第38章

“孫大富你這是說啥呢?趕緊站起來把話給我說清楚!”祝老太太越聽越覺得這事不對, 她看看這如今已經黑了的天,走上前把孫大富拽起來,冷着臉繼續追問, “你跟我說清楚, 這到底咋回事, 你家玉竹到底咋了?”

孫大富被祝老太太拽起來後, 腿還是發軟得想往地上坐,恰好被祝老大和祝炎架住,他擡頭看着如今已經泣不成聲的老伴, 他伸出手抹了把眼淚, 聲音顫抖着說道:“我家玉竹不見了,往常這個時候早回來了, 如今現在還沒回來, 我這才來你家找的。”

“我和玉竹若是有急事非要見面的話, 一般都會挑在白天的時候, 而且玉竹一般不會主動來找我,想和我說話都是由我弟和弟夫郎傳話的。”祝鐵蛋此時不再沉默, 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與此同時,祝炎想了想, 便說道:“會不會因為鐵蛋堂哥的事,和你們賭氣去了誰家?”

“不能,今天就是玉竹主動讓我們來的,他可高興了,絕對不可能生氣。”孫大富的媳婦突然開了口, 随後似是想到了什麽,轉過頭對着孫大富提議道:“要不咱們再把老大找回來吧,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想啥辦法,你沒看咱家老大因為玉竹的親事都有點生氣了,再說他現在忙,哪有時間管咱們的事兒哦。”孫大富白了自家媳婦一眼。

老孫家兩口子的對話,成功惹毛了祝老太太,她示意祝老大和祝炎把孫大富放開,她走上前對着孫大富和他媳婦就是一頓喊,“我算明白了,你們倆就是聽你家老大的聽習慣了,說什麽必須兄長成親,小哥兒才能成親,我看就是他給你們下的迷魂湯,如今哥兒丢了,還不敢去找他幫忙,只知道在這裏哭,你在這哭有啥用?”

“啊,那,那我該咋辦啊?”孫大富還是有些懼怕祝老太太的,在祝老太太喊完,他就不敢再出聲了。

祝老太太見了,一臉的嫌棄,她咬牙切齒的再一次說道:“當然是把玉竹找回來,咱們村就這麽大的地方,咱們現在先去村裏問問有沒有人見過玉竹,再做別的決定,總比你們現在在我家門口哭唧唧來的好。”

“阿奶說的沒錯,咱們大家分頭去問問村裏的人,他們最後見到玉竹哥兒是在什麽時候,咱們也好找人。”祝炎隐隐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孫玉竹已經知道自己和鐵蛋的親事成了,就不可能再做些別的沖動的事,而且出門為何不通知自己的爹娘?這是他想不通的。

因事發突然,祝老太太也不做多想,開始安排大家去做該幹的事,祝炎則打算和鐵蛋一起去挨家挨戶打聽孫玉竹的下落。

那頭袁宵拽住了祝炎,緊皺眉頭說道:“阿炎帶上我,我和你去,晚上天黑,我不放心你。”

祝炎對袁宵抱以柔和一笑,他知道袁宵的脾性,就算自己拒絕袁宵,袁宵也還會執拗的跟着自己,與其一直糾結,不如痛快的帶上袁宵,他在點頭答應袁宵之後,又囑托袁宵,“你先回屋把厚衣裳穿上,我就帶你走。”

在袁宵換好衣裳之後,祝炎就帶着袁宵出了門,祝老太太則帶着孫大富和他媳婦一起去了裏正家。

如今天已經完全黑透,晚秋的夜晚喘出來的氣都是白的,人若是穿薄了肯定會打冷顫,祝炎和袁宵手挽着手的湊在一起,打着昏暗的燈籠一家一家的詢問,

最後在與祝老太太碰頭的時候,才知道孫玉竹在下午傍晚的時候背着背簍上了山,有了這個線索,大家組隊一同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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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鄉親家丢了哥兒,裏正也不能坐視不管,于是他帶着村裏的健壯男人,和老祝家一樣,幫着老孫家一起找人。

自從上了山,大家就開始抱團一起走,畢竟在山裏的夜晚,并不似白天那樣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晚上說不上什麽時候就會從林子裏竄出個不知名的活物。

在路上祝炎擔心袁宵會害怕,一直和袁宵十指相扣,在他許久未聽到袁宵的聲音時,開口詢問道,“袁宵你害怕嗎?”

“不,一點都不害怕。”袁宵回握着祝炎的手,笑着搖了搖頭,想起他以前禍害袁家村的時候,不知走了多少回夜路,但這些他僅是想想,并沒有打算告訴祝炎,因為他還是想在祝炎心裏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的,為了以後好好和祝炎過日子,他都很長時間不幹壞事了,如今走在黑夜裏竟然莫名的有種興奮感,總想拐個彎殺進袁家村,把老袁家的雞和鴨全都給他幹掉。

然而,與袁宵手拉手一起走的祝炎,并不知道袁宵的想法,他僅以為自己的寶貝夫郎溫順乖巧,這走哪帶哪都沒有怨言,思及此,祝炎握緊了袁宵的手,一同在山上尋找着孫玉竹的下落。

“哎,前面看到人了。”一聲粗粝的壯漢音,打破了寂靜的夜晚。

大家紛紛循着聲音,到達了壯漢所在的地方,祝炎和袁宵到場的時候,祝老太太和老祝家的其他人也都到場了,祝炎見祝老太太一臉的無奈,就知道這找到的人不是孫玉竹。

但祝炎還是有些好奇,便拉着袁宵主動湊上前,借着燈火看清了正被大家圍觀的幾個人,眼前的這幾個人,看樣子都差不多三十多歲,一個個裹着單衣躲避着大家的注視。

這大半夜的,幾個男人在這深山老林裏,能幹出什麽好事,想必與孫玉竹的事脫不了幹系,寧裏正冷着臉走向那幾個男人,厲聲說道:“說,你們幾個外村人,在我們金沙村的後山幹什麽?”

“沒,沒幹啥,就是逛逛。”這四個陌生男人其中的一個,被其他幾個弟兄推了出來,開始做起了解釋。

但是這個陌生男人的解釋,貌似沒有什麽力度,寧裏正當着大家的面打了個噴嚏,更加怨恨起面前這幾個不說實話的陌生男人,他的聲音越發嚴厲,“說,到底咋回事,我可不信你們幾個大男人會在這麽冷的半夜沒事出來瞎溜達,你這明顯是在說謊,再不說實話,我和村裏人,就押你們去官府,咱們好好對峙一番。”

“哎,哎,別告官,都是自己人,自己人。”這時四個人裏又有一個男人冒出了頭,他走出來,對着寧裏正笑着介紹道:“裏正,我是孫家大兒子啊,你不記得我了?”

寧裏正接過旁邊鄉親的火把,就着火光看清了這人的樣子,憑借以前的記憶,想起了這人正是孫大富的大兒子孫玉松,他哼了一聲,又道:“孫玉松,這大半夜的你來這林子幹啥,你弟孫玉竹呢?”

“松啊,你不是說你去臨鎮幹活去了?怎麽如今在山上?鄉親們說你弟也上了山,他現在人呢?”孫大富擠進人群,發現對面的真是他兒子,這話就多了起來,“松啊,你可要幫我們找到你弟啊,你弟這大半夜的不回家,出了點啥事,我們咋和親家交代哦。”

“我,我就是湊巧上了山,我哪知道他在哪裏。”孫玉松不知是被冷風吹的,還是怎的,一個勁兒的打哆嗦,就連說話都帶着顫音。

祝炎一眼就察覺到了,孫玉竹的失蹤,肯定與這孫玉松和其他幾個男人有關,他冷靜片刻,走上前向裏正提議道:“裏正伯伯,孫家當初就和我們家定的親,如今兩家商量好了親事,玉竹哥兒也就是我們的家人了,家人不見了,我們現在還找不到,我想帶着鐵蛋去鎮上的衙門來幫忙調查此事。”

寧裏正摸着下巴暗忖半晌,随後看了眼對面的孫玉松和其他幾個男人,淡淡說道:“我覺得可以,正好把這幾個說不明白話的人一同帶去,大板子打到屁-股上,腦子也就清醒了。”

“別,別啊,裏正。”孫玉松一看自己難逃嫌疑,索性把自己所做的事,全部說了出來,“我騙玉竹說爹娘讓他上山采山貨給老祝家送去,我就帶着其他幾個兄弟過來勸勸他,說給他換家親事,讓他給隔壁鎮上的老員外做填房夫郎,哪知這傻子不幹,最,最後跑急了墜了崖,我們也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

“你,你咋能這麽幹,那是你弟啊,你以前說你沒成親,不讓他比你早成,他都等了多少年,如今你竟然還這樣,你,你對得起他嗎?”孫大富如今也不向着孫玉松了,他氣得直跺腳,“這事咋就變成這樣了,養了這麽多年的哥兒就沒了。”

孫玉松見他爹埋怨自己,立刻不服了,只見他理直氣壯說道:“這還不是你們的錯,之前你們和老祝家定親我就不同意,他們家窮能給咱們多少錢?我只能拿弟弟比兄長成親不吉利這事來壓着你們,等老祝家等急了就不要玉竹了,以後咱們再給他找個有錢人家,哪知現在我說話不好使了,你們還主動找人家成親,就算他們老祝家現在有錢了,還能再補上以前的聘金嗎?說點難聽的以前那點聘金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所以,你就想把你弟賣到員外府?”祝老太太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氣得牙癢癢,上前就給了孫玉松兩巴掌,“你口中提到的員外府我知道,但凡進去的就沒有能活着出來的,把哥兒嫁過去就等于賣了哥兒的命,你為了銀子連自己親弟的命都不要了?”

“我……”孫玉松杯祝老太太噎得說不出話來。

旁邊孫大富的媳婦也開始哭了起來,“造孽啊,造孽啊,我們當初就不該順着你的意,玉竹啊娘錯了,你回來吧!”

“哭哭哭,哭有啥用,你能把玉竹嚎回來,老太太我帶着我全家跟你一起嚎,你們一家真是挨千刀的!”祝老太太恨恨的瞪了一眼老孫家的每一個人,轉過身對着祝炎說道:“阿炎,咱們接着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玉竹哥兒要是就這樣死了,他也是咱家的夫郎,走!”

“鐵蛋堂哥?”祝炎就在帶着袁宵一起走的時候,他轉頭發現祝鐵蛋就像個沒了魂魄的雕塑一樣,低着頭沒有任何動作,他有些擔心祝鐵蛋,便上前拍了拍祝鐵蛋的肩膀,“鐵蛋堂哥,咱們再找找,興許玉竹哥兒福大命大啥事兒沒有呢!”

祝鐵蛋擡起頭對着祝炎點了點頭,随後在目光觸及孫玉松的時候,雙眸染上了仇恨的光芒,他沖向孫玉松就是一頓暴打,任誰都沒攔住,在他把孫玉松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時候,他憤憤道:“玉竹若是死了,我就殺了你,就算我蹲黑牢我也認了!”

許是祝鐵蛋對孫玉竹的感情感動了鄉親們,在場的鄉親們再一次結伴在山上尋找孫玉竹,最後在山腳下的一棵老山楂樹上發現了孫玉竹。

被發現的孫玉竹已經奄奄一息,但仍保持着意識,在他看到祝鐵蛋和大家的時候,臉上綻放了一個安心的笑容,便昏睡過去。

經村裏的大夫診治,孫玉竹除了身體被樹木枝條劃傷外,其餘并無大礙,至于他墜崖為何沒有受重傷,還要歸功于山腳下的老山楂樹,在孫玉竹快要落地的時候,被老山楂樹的樹枝挂住了,這才幸免于難。

時間又過了兩日,孫玉松強賣胞弟一事,金沙村人盡皆知,不光如此,他更是被齊連海等人抓去了官府,被官府關了起來,至于什麽時候出來那就是後話了。

這一日,祝炎帶着家人如同往常那樣在街上擺起了攤位,如今因為涼拌腐竹的出現,老祝家豆腐攤兒,比以前還要受人歡迎,每天一大早就會有人過來排隊。

但是任何事都具有兩面性,有急性子的食客,不願意排隊就直接走掉了,還有食客因排隊而互起争執的,這些都不在少數。

因為這些事兒,大家想了不少辦法,但都沒有找出最好的解決方法。

就在祝炎也開始跟着犯愁的時候,他看到袁宵從盆裏舀豆花入碗,恍然間有了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紫菀,黑化的兔子珺,幽幽子墨,蝸小喔,皮斷腿騷折腰給咱投喂的營養液~還有小夥伴晉江白嫖協會會長給咱投的地雷,很感謝昂,麽麽麽噠!

我昨天忽然意識到,自己這麽欺負鐵蛋是不對的,畢竟鐵蛋身後有你們給撐腰,我再也不敢胡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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