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從周美娥和李大山一事在金沙村和袁家村傳開之後, 李大山就找裏正做主娶了周美娥,那周美娥自是一千個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她和李大山的事已經在村裏村外傳遍了, 鬧得人盡皆知, 除了李大山之外, 肯定不會再有人願意娶她, 萬般無奈之下,周美娥只好委身嫁給了李大山。

周美娥和李大山成親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去看熱鬧, 陰差陽錯撿了個美人做媳婦, 作為多年老光棍,李大山那是樂得合不攏嘴, 但是老袁家和老周家就不一樣了, 他們本打算把周美娥嫁到老祝家, 卻萬萬沒有料到, 機關算盡卻落得這般下場。

任何話題都有過時的時候,到了第一場春雨來臨的時候, 村裏人也就漸漸淡忘了周美娥和李大山的風流韻事,紛紛開始忙起了春種。

莊稼人的一年, 無非就是春種,夏鋤,秋收,冬藏,每一年都是做着同樣的事情, 但卻經歷着不同的故事。

正所謂一年之計在于春,到了春種老祝家一家人也開始忙了起來,一面要照顧家裏的地,一面又要照顧鎮上的鋪子,一時間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金沙村都是旱田地,在播種的時候,各家各戶的老少爺們都挑着擔子,裝着糞肥往自家地裏運送,等到糞肥全部漚熟之後,灑在地裏,再犁上一遍田,以增加土地的肥力。

老祝家的地因有祝炎泉水的滋潤,肥力要比別家上過好幾層糞肥的地還要好上許多倍,因此老祝家就給自家地上了一遍糞肥,剩餘的糞肥全部上在了隔壁之前祝老二種的地上。

忙完春種,祝炎又把功夫放在了自家的豆制品上,腐竹因其便于存放且又彈嫩爽口的特點,博得了大家的喜愛,就算後面祝炎研究出的千張或是豆幹,也都無法取代大家對腐竹的鐘情。

于是祝炎結合腐竹的特性以及制作方法,又做出了油豆皮這一味新吃食,新研究出來的油豆皮外形和腐竹有很大的區別,腐竹呈長條垂直狀,而油豆皮則是由豆漿皮攤成的片狀,兩者雖同樣由豆漿皮烘幹而成,卻因外形不同,從而導致口感上也有着些許的差異,油豆皮吃起來更加有韌勁兒,而且還特別勁道。

這一日,祝炎把烘幹好的油豆皮,剪成若幹份正四方形,用水發泡使其變軟,再将剁好的肉餡捏成長條,擺在油豆皮中間,把油豆皮的一角向上折起,水平方向兩個角也向上對折,在最後一個角上抹上幹澱粉,因為油豆皮是濕潤的,抹上澱粉就起到了一個封口的作用。

随後,收口向下将其放在鍋裏煎炸,待油豆皮卷肉兩面煎至金黃,用預先調好的湯汁進行調味,擺盤靜置片刻,待油豆皮卷肉入了味,放入鍋中大火蒸制。

雖然現在已時至早春,但還是頗有春寒料峭之意,這個時候吃上暖胃可口的油豆皮卷肉,完全可以稱作為春日裏的極致享受了。

油豆皮包裹着醇厚鮮香的肉餡兒,以及清脆爽口的野蕨菜和荠菜,這一葷一素,野性和雅致的相互交融,再夾雜着油豆皮的鮮濃豆香,着實讓人吃了就停不下來。

自打這油豆皮卷肉上了桌,老祝家每個人都安靜了,他們一個個根本沒有時間去說話,每個人都沉浸在這油豆皮卷肉帶給自己的新鮮口感中。

“阿炎,油豆皮卷肉這道菜是真的好吃,這東西卷着肉餡兒的口感比用面皮兒卷着肉餡的口感更筋道,而且豆子香味兒還特別濃郁,咱們明天就把這菜列入菜單。”祝老太太見盤裏的油豆皮卷肉數量不多了,直接一筷子全都塞進了袁宵的碗裏。

最近袁宵的胃口沒有剛開始那樣好,每天吃的少,還跟着家裏幹活,縱使她再阻止,這袁宵就倔得跟頭驢一樣,絲毫不閑着,這可把祝老太太愁壞了,如今她看袁宵對着那油豆皮卷肉來了興致,索性就讓袁宵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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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家裏人也都知道袁宵的狀況,所以在祝老太太光明正大偏心眼兒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是有怨言的,因為他們心裏都知道,就算這東西再好吃,他們也不能和有身子的哥兒搶吃的。

“袁宵你吃吧,我晚上再多做一些,大家都能吃到。”祝炎見袁宵瞅着碗裏的東西咽口水,他便在旁邊催促着袁宵盡快去吃。

袁宵得到祝炎的首肯後,低着頭安靜的吃了起來。

午飯過後,祝炎就把油豆皮卷肉的做法教給了經常掌勺且廚藝精湛的白珍,在下午的時候,祝炎就把油豆皮卷肉這道菜的牌子挂在了自家店鋪的牆上。

“小老板,這油豆皮卷肉又是什麽新鮮吃食?看這名字就怪想吃的。”經常光顧老祝家豆食坊的楊大爺是隔壁鐵匠鋪的老鐵匠,家裏就他自己一個人,所以在鐵匠鋪子沒生意的時候總會過來坐坐,和老祝家的一家老小唠唠嗑,順便解決一日三餐。

祝炎見楊大爺開了口,端着一壺熱茶,笑着解釋道:“楊大爺油豆皮卷肉是小輩今天上午自己瞎鼓搗出來的,是用油豆皮卷着荠菜肉餡兒做出來的,咬上一口鮮嫩多汁,回味無窮啊,楊大爺可要試一試?十文錢一盤。”

身為老祝家豆食坊的資深老食客,楊大爺對老祝家吃食抱有很大的信心,而且他如今一聽祝炎這樣形容,更是受不了的咂巴着嘴巴,他喝了一杯熱茶後,對着祝炎豪爽說道:“那就來一盤讓咱們爺們兒嘗嘗!”

“好嘞!不好吃你就打我。”祝炎對楊大爺說了句玩笑話,轉而回身對着廚房的大伯母喊道:“大伯母油豆皮卷肉來一份!”

早就在廚房等着食客點菜的白珍,在聽到祝炎的吆喝聲後,立刻應了一聲,便将剛出鍋的油豆皮卷肉端了上來。

随着油豆皮卷肉被端上飯桌,就吸引了不少對此感興趣的食客,更有不見外的食客直接坐在了楊大爺身旁,等待楊大爺試吃。

這楊大爺一看大家都圍上來了,頓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他吸了吸鼻子,聞着桌上肉香和豆香雜糅在一起的醉人香氣,看了眼四周的人,再也忍不住似的,執起筷子夾了一個油豆皮卷肉,一口咬了下去,随後眸光閃爍的對大家點點頭,将剩下的油豆皮卷肉全部吃了下去,适才對着祝炎以及大家說道:“好吃!我再要一盤。”

有了楊大爺的現場試吃,其他食客也紛紛控制不住肚子裏的饞蟲,争點購起來,老祝家也跟着開始跟着忙了,而且一直忙到了晚上店鋪關門。

晚上,祝炎在裏間幫袁宵換衣服,換好了衣服,袁宵就躺在了已經鋪好的火炕上,眼巴巴的看着祝炎,在祝炎坐上火炕的時候,突然問道:“阿炎,自打咱們搬過來,楊大爺好像就一直一個人。”

“嗯。”祝炎沉吟片刻後,又繼續解釋着,“我聽阿奶說,楊大爺的妻子在他早年的時候就離世了,他一人照顧着兒子。”

“楊大爺有兒子?”袁宵翻了個身,在祝炎躺下的時候,用下巴枕着祝炎的手臂。

祝炎摸了一把袁宵的臉頰,随後淡淡說道:“是的,不過好像在外地生活,很少能見到他。”

“哦。”袁宵聽着祝炎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眼皮子越來越沉,在他想要閉上眼睛小睡一會兒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肚子好像被什麽從裏面踢了一腳,不由得驚呼一聲,“哎呀!”

這一聲驚呼,把本來準備睡覺的祝炎喊精神了,只見祝炎他起身抱住袁宵,雙眼在袁宵的身上掃視着,見袁宵并無異狀,适才又急切問道:“袁宵,你哪裏不舒服?”

袁宵察覺到自己似是吓到了祝炎,他平穩的呼出一口氣,捂着肚子對祝炎笑着搖搖頭,“沒有不舒服,就是被吓了一跳。”

“嗯?”祝炎不解的看向袁宵那泛着幸福笑容的臉,随後又問道:“什麽吓到你了。”

袁宵沒有立刻回答祝炎,而是抓着祝炎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聲說着,“肚子裏的娃會動了!”

“真的?”祝炎說完就開始用手摸着袁宵的肚子,沒過多久就感受到自己那覆在袁宵肚子上的手掌被踢了一腳,他感受着從袁宵肚皮傳來的力道,又感動又驚喜的對袁宵說道:“他真的在動,而且這勁兒還挺大。”

“嗯,不過我有點好奇,為啥有的時候兩個位置同時被踢?”袁宵窩在祝炎懷裏,疑惑的擡頭看着祝炎。

就在袁宵說完之後,祝炎也感受到了袁宵所描述的狀況,他皺眉想了想,便對袁宵說道:“也許是咱家的小寶寶太活潑了,手腳都非常有勁兒的那種。”

袁宵将信将疑的點點頭,随後釋然笑道:“嘿嘿,這就說明咱們家的娃壯實有勁兒,這生下來也肯定是個活潑的好孩子。”

“嗯!”祝炎嘴角上揚的伸出手在袁宵的肚子上輕輕摩挲,嘴上不停的說道:“小寶寶,你若是能聽到,就踢你爹爹一腳,咱們爺倆好好說說話。”

袁宵肚子裏的孩子就像能聽懂祝炎的話似的,随着祝炎的話,一會兒踢一腳袁宵的肚子,而袁宵凝視着祝炎那傻乎乎的幸福笑臉,自己也跟着傻笑起來,同時想到祝炎剛才對娃娃的稱呼,便疑惑道:“阿炎,你為啥管娃叫小寶寶啊。”

祝炎怔愣一下,俊臉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因為是寶貝的意思啊。”

“哦。”袁宵沉吟片刻,轉過身摟着祝炎,對小寶寶這個稱呼很是在意的問道:“娃是寶寶,那我是啥?”

這略帶稚氣的問話,讓祝炎柔聲一笑,他抱起袁宵,讓袁宵坐在自己身上,兩人四目相對,祝炎望着袁宵那清亮的眸子,柔聲解釋道:“你是我的大寶寶啊,是我最寶貝的寶貝。”

“真噠?”袁宵因祝炎的一句話喜上眉梢,他摟着祝炎的脖子,用臉頰蹭着祝炎的臉頰,咯咯的笑了好幾聲,适才又說道:“阿炎也是我的大寶寶。”

祝炎望着袁宵那盡是笑意的眉眼,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他摟緊袁宵的腰肢,吻住了袁宵的嘴唇,一吻作罷,他與袁宵鼻尖碰着鼻尖,兩人相視一笑,陷入無限的甜蜜當中。

只不過祝炎和袁宵并不知道,在不遠處的袁家村,正有一家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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