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成佛(二)

兩具熾熱的身體互相碰觸。

玄空端坐在黑暗中,感覺一只手從腰間緩慢爬上來,越過肩膀朝胸膛爬去,另一只手則是從腰間穿過,向下爬去。熾熱的呼吸打在他的頸間,沿着脖子朝着上方轉移。

“小和尚——”帶着笑意的聲音在他耳邊喚道。這聲音十分的熟悉,可偏偏他想不起來是誰。他轉過頭想要看清身後人的面龐,卻被人含住唇,低低的聲音在嘴唇嘶啞中傳來,“也不是第一次了,你還是這樣害羞。”

不是第一次?玄空腦海中閃過什麽,就被從他身後繞過來,環住他脖子的人的眼睛吸引了,那一雙亮晶晶的眼在黑暗中仍然閃着光,只有那雙眼睛閃着光。

這雙眼睛現在緩緩帶上笑意,在他耳邊輕聲誘哄道,“小和尚,說愛我。”

玄空看着他,想說的那句話就堵在嘴邊,卻說不出口。

那人發出輕輕的笑聲,身體在他身上起伏了一下,玄空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咳咳咳咳咳!”玄空是被疼醒的,他捂着心髒從床上翻滾了下來。夢裏肌膚相觸的感覺,水乳交融的感覺,那人呼吸輕打在他腿間的感覺……他閉上眼,許久才從地上爬起來。

“我要成為你的心魔,纏你一輩子。”狠厲地話語自腦海中響起,玄空摸了摸自己左邊胸膛上的金邊黑蓮,輕輕笑了出來,果真如此。

“你——”吳諾剛進來,就看到玄空的笑容,忍不住呆愣了一瞬,他腦海中第一個想法是這棺臉原來會笑,第二個想法是這笑起來可真他媽好看。

玄空朝他看去。

吳諾這時也反應了過來,這他媽的再好看也是個男人,還是個不好惹的男人。還是錢重要,他可沒忘了來的目的,“昨天你暈倒了,是我把你弄回來的。這是我家,你住了一晚上,是不是要給點錢?”

“多謝施主。”玄空道謝。

吳諾喜滋滋地點了點頭,內心成就感還是有的。但等了半天,怎麽沒聲了呢?就完了,他朝着玄空看去,看着玄空若無其事的表情,忍不住啧了一聲,這人和他一樣不要臉啊。

“吳諾!”門外憤怒地聲音響起。

“誰呀?”吳諾吊兒郎當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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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人将門踢開,沖了進來,“你是不是偷了我家的雞?”

“吳明,我說你冤枉我一次還不夠?”吳諾看清是吳明,眉頭都快皺到一起去了。“怎麽的,當我好欺負,什麽鍋都讓我來背是吧?”

“我——”吳明看着吳諾那副嘴臉就惡心,但他嘴笨,說不過他。不過沒關系,他的拳頭比吳諾硬就行了!

玄空皺眉,屋中沒有石子,于是,一根筷子插在了吳明的腳下,成功讓他停住了腳,似乎怒氣也下去了一半。

“你——”吳明認出玄空,恨恨地看了一眼吳諾,走了出去。

“說。”玄空看向吳諾。

吳諾聳聳肩,“老實人總是被冤枉。”

玄空低下眼,推開門朝廚房走去,在廚房裏撿起一根棍子,從竈中刨出一個用荷葉包着的香噴噴地烤雞。

吳諾也到了門口,看見這一幕笑得燦爛,“要不要一起吃點?”

“好啊,你們果然是串通好的!”一個聲音從窗外傳來,玄空轉頭看去,看見了在窗外怒發沖冠的吳明。

再轉頭,看見了幸災樂禍的吳諾。

此刻,那只香噴噴的烤鴨還在他的手上。

“幹什麽!”門外有老者的聲音傳來。

玄空從窗外看去,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院子走了過來。扶着他的,正是昨天看管名冊的年輕人。

“那只烤雞,是老夫送的。”白發蒼蒼的老人嘆氣着說。

吳諾眼中一絲驚訝閃過,吳明則是有些難堪和不甘。将兩者的表現收在心中,玄空大概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

老人走進屋坐下,眉目慈祥地看着吳諾,“介意老夫一起來嘗一下這只烤雞嗎?”

“随意。”吳諾說着,将烤雞從玄空手中奪下來,拿起菜刀就在面板上剁起來。當然,他在剁之前,還将其中一些肉多的部分片成了一片一片薄薄的肉片。

“小諾不只烤雞的手藝好,這片雞的手藝也是一流的。”老人看着吳諾的動作笑着說。

玄空聽着,看着,不發一言。

“你是不是在想我做事不公?”老人轉過頭來對玄空說道。

“是。”玄空回答。

老人笑了,“這孩子或許是這座城裏唯一的正常人了。”

玄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也發現了,這座城裏的人的不對勁。”老人笑着說,還樂滋滋地給自己夾了一片肉片。

“人心壞了。”他嘆道,“但這人的心怎麽就往一個方向壞,還壞到一處去了!”他緊緊皺住眉,他很久以前就在想這個問題了,到現在也沒想清楚。他一直想找出原因,到現在也沒找到。

現在他老了,沒有多少活頭了。只想要護着他想要護着的人。

“他父親是外來人,娶了這座城裏的女子走了。後來又一個人帶着他回來了。只有一個人。”老人嘆了口氣。“原來有兩個,現在他父親死了,就剩他一個了。”

老人說着看向玄空雙眼亮了起來,“我在這城裏待了這麽久,就沒見過哪個人能阻止争端的,除了你。”

玄空眉頭皺了起來。

“吳諾帶着你來找我的時候,說特別不可思議的是你把道理給他說清楚了之後,他心中的憤怒居然就消了。讓我為你醫治。他這孩子,心還是好的。還有剛剛的吳明,居然就這樣走了。”老人笑着說。

“生命的威脅。”玄空平靜地說。

“不,”老人搖了搖頭,“這麽多年,只要争端一起,就無可避免。沒有人可以阻止。就像中了邪一樣不見到血不能停下來。以前的擂臺是封閉的,後來不得不把房頂和周圍的牆壁都拆了,因為人實在太多了。每天都有人受傷,死去。”

“我知道了。”玄空說。

“好。”老人看着他,笑了起來。

一頓飯結束,桌上只剩下玄空和吳諾兩人。

“你對情緒特別的敏感。”玄空突然說道。一般人就算心中的憤怒消了也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的是,絕不會像吳諾一樣心生疑惑。

吳諾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強作鎮定地答道,“是。”

“出去和人吵架。”玄空看着他說。

“啊?”吳諾愣住,随即反應過來,玄空這是要拿他當探路石啊!不過,想到剛剛老人的笑容,他沉默了一下,“好。”

“不許偷雞。”玄空補充道。

“好。”吳諾咬牙應道,他不是只會偷雞好不好!

“不許打架。”玄空繼續補充。

“知道了。”“砰”地一聲,門被關上了。

玄空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随即又皺起眉,他剛剛是在逗吳諾?他眼神深邃,撫上心髒處的金邊黑蓮,愈發想找回失去的記憶。

沒過一會兒,吳諾氣沖沖地回來了,一雙眼怒瞪着他,活像要吃了他一樣。

玄空笑了笑,開始念經。

吳諾剛開始恨不得把耳朵捂上,後來聽久了,竟覺得心裏的怒火漸漸地平息了下來。他不可思議地看着玄空,“你這使的什麽妖法?”

玄空搖了搖頭。

“你怎麽知道要這樣?”吳諾繼續問。

玄空又搖了搖頭,他只是覺得應該這樣做就這樣做了,似乎這樣的情況他之前遇到過一樣。

“你——”吳諾氣不打一處來。

“再出去一趟。”玄空看向他,他還有一些事想要弄清楚。

“像剛才一樣?”吳諾問道。

“像剛才一樣。”玄空點頭。

吳諾咬咬牙沖出去了,不一會兒就氣呼呼地又沖回來,把桌子一拍,等着他念經。

玄空将手邊剛剛寫下的經書遞給他。

“幹啥?”

“念。”

“我不識字。”吳諾挺直了胸膛。

玄空伸出去的手又伸了回來,“我說一句,你學一句。”

一個時辰後,吳諾不僅背下來還明白了大概意思,他笑着摸摸自己的下巴,“學了這個,我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樣,別人怒火一來,我巴拉巴拉,他怒火就消了?”

“你可以試試。”玄空看着他。

吳諾将摸着下巴的手放了下來,迎着玄空的眼神,“那個,我就說着玩玩。”

“不,你要試試。”玄空認真的看着他。

吳諾:……

一個時辰後,吳諾鼻青臉腫地回來了。甕聲甕氣地說道,“不靈。”說完,他又認真的搖了一下頭,“準确地說,沒有你那麽靈。”事實上,他還真沒想到人能把他打一頓就結束了,按照常理來說是應該非要殺死他不可的。

玄空點頭,正打算誇他兩句。

門外老人的聲音傳來,“小諾,你幹了什麽!”

吳諾迎着玄空的眼神勉強笑了笑,“我就是沒忍住,管人家夫妻的閑事了,結果那男人還冤枉我。”

這個城裏夫妻的閑事可不是鬥鬥嘴大不了休妻就可以解決的,經常要上升到生死決鬥。玄空收回目光,“不錯。”

這個是誇他幹得不錯?是吧?是這樣吧?吳諾笑了起來,連門外的老人都忘記了。直到老人進門一拐杖打在了他的小腿上,“哎喲——”

玄空眼中泛出笑意。

夜晚,睡夢中的玄空皺起了眉。

熟悉的黑暗,微微能看到一些東西,如與他緊緊貼着的那人的輪廓,他的修長的脖頸,挺直的背,纖細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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