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成佛(四)
玄空仍是一拳對了上去,直接将肖信轟下了擂臺。他走到擂臺邊,俯視躺在地上的肖信,“上來,聽我講經。”
肖信恐懼地看着他,仿佛玄空不是讓自己上去聽他講經,而是讓他上去送死一樣。
“上來。”玄空再說了一句,微微加重了語氣。
肖信一個激靈,立馬翻身起來,連滾帶爬上了擂臺。
玄空點點頭,盤腿坐在地上,開始講經。
“他如此厲害?”登記的青年看了吳諾一眼。
吳諾笑着點了點頭,看着一個人霸占了擂臺的玄空,“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果然,一個時辰後,在擂臺上躺着的人多了一大片,他們都是想要上來說理,結果被人給打趴下,不得不聽人念經的人。
“喂!”吳諾強忍着笑意走到擂臺邊上,看着在中間端坐的玄空招呼道,“吃飯了。”
玄空點點頭,起身随他離開。
他身後一群躺在地上的人松了一口氣,也準備爬起來去吃飯。
玄空突然停住,“下午繼續。”
剛剛爬起來的人完全癱了下去,剛剛折騰一番,再加上玄空的這句話,把他們心裏的怒火徹底地澆滅了。
下午,玄空剛剛登上擂臺,就有城主府的士兵來請他,“城主說離寺廟建成尚有些時日,先請大師移步登高臺。”這句話裏包含的意思就是,雖然寺廟沒有修起來,但我可給你找了個地方讓你講經了。你就別搗亂了。
玄空颔首,回頭對着一衆期盼的目光說,“以後若想聽我講經,可來登高臺尋我。”
衆人僵硬地點頭。
Advertisement
玄空随着士兵一路向外面走,在離城只有十幾米的地方,看見了登高臺。灰塵遍地,破爛不堪。牌匾上登高樓幾個子隐約可見,破敗得不成樣子。
“多謝。”他在登高樓的一側看到了笤帚之類的東西,颔首道謝。
士兵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揮揮手走了。
“我說,你什麽毛病?就這樣還道謝?”吳諾斜斜倚靠在旁邊,“我敢保證,你那寺廟就是無影的事兒。”
玄空徑直走向笤帚處,拿了兩把,分了他一把。
“我可沒說要幫你打掃。”吳諾翻了個白眼。
玄空沒理他,從階梯開始掃起,一層層向上。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打掃,而像是在侍奉佛祖。
“行了,服了你了。”吳諾挽起袖子,跟他一起幹起來。
天已經黑了,這登高樓裏連個油燈都沒有,黑漆漆一片。慶幸的是,他們終于打掃完了,不用摸黑打掃。
吳諾攤在第五層的幹淨的地上,看着頭頂發呆。他累得不想動彈。
玄空站在窗前,從五樓高的樓上朝下望去,足以将整個城裏的景象收入眼底。天已黑,陸續有人點起了燈火。這座城,就這樣一點一點亮起來。
吳諾爬起來,朝外走去。他沒有和玄空打招呼,也沒覺得有這個必要,反正都這麽熟了。
在外面買了幾根蠟燭和火折子回來,一進登高樓就點上了。小心地護着燭火朝樓上走去,等會兒定要讓玄空好好謝他一番。
走到第四層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第五層居然亮如白晝。怒火從心裏沖了上來,他加快步伐,想要讨個說法,為何剛剛他在的時候不點燈?成心逗他玩是不?逗樂也得有個限度!這可是幾錢銀子!
“你——”他想說的話僵在嘴裏。
玄空轉過頭來,白色的僧袍,手上一朵白蓮綻放,柔和的金光照亮了這片空間,也襯得他如同仙人一般。
“你——”吳諾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想說點什麽。一道從天而降的金光打斷了他的話。
金光從天而降,從破敗的屋頂的大洞直接照射進來,将玄空籠罩其中。玄空擡頭望去,金光盡頭處,似乎有一雙慈祥地眼睛在看着他。
将功法運轉到極致,這道金光由內到外,向整座樓擴散開去。在黑夜中,閃着金光的登高樓無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玄空看向吳諾,“你去将這座樓的牌匾換了。”
吳諾看着玄空,聰明如他,很快就明白了玄空的意思。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伸手隐晦地指了指天,小聲說,“你幹的?”
玄空點了點頭。
吳諾臉上立刻笑成一朵花,“放心,包在我身上。”
這夜,登高樓的金光亮了一夜。
牌匾也在一夜之間換成了“登臨塔”,外面更是金光閃閃,一改過去破敗的樣子。
神仙下凡的傳言在全城的百姓中不胫而走,登臨塔下源源不斷地湧來看熱鬧的人,求仙的人和一些不安好心的人。因為他們聽說的是謠言的另一個版本,這次神仙下凡,是為了為這混亂的天下擇一明主。
一隊士兵将登臨塔包圍起來,朝着人群高聲說道,“在塔裏的是佛門大師玄空,他此次來是為除掉我城的魔氣。就是因為這個魔氣,我們城裏的人才如此愛怒,白白害了無數人性命。昨夜佛祖降臨,大家也看到了。從今天開始,所有人都要修習佛法!”
為首的将領說完走到登臨塔下,他一看那牌匾就是剛剛新做的,上面還殘留着一些木渣子的痕跡。但昨晚的金光卻是做不了假的。
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打算會一下這傳言中的下凡金仙。
“吱呀”一聲,門開了。
吳諾從裏面走了出來。一夜過去,他剃了發,穿上了僧衣,雙手合十的樣子倒是人模人樣。
可誰不認識誰啊!将領悄悄湊過去,隐秘地指了指牌匾和塔外新刷的油漆,“昨夜的事情,你搞的鬼?”
吳諾看了他一眼,“這是佛祖慈悲,可憐我等。”
将領一下笑了出來,“城主讓我來請玄空大師。”
“請城主親自來。”吳諾平靜地說。
“你說什麽?”将領笑容收起,危險地看着他。
“請城主親自來。”吳諾再次重複到。然後“砰”地一聲,将門關上了。
關上之後,吳諾臉上的平靜垮下來,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看向塔內幾個正在修繕的工匠,催促道,“動作快一點。”
然後朝第五層走去。
“師兄,我估計城主今天不會來。”吳諾一屁股坐在玄空身前。
“你還不是我佛門弟子。”玄空擡眼看着他。
“怎麽不是?”吳諾眼睛一睜,“你看我頭發都剃了,衣服也跟你一樣了。”
看了一眼胡說八道的人一眼,玄空手裏沒停。在他手下,一尊菩薩的畫像即将成型。他手邊還有許多幅不同的菩薩佛祖的畫像,都是他昨夜親手一幅幅畫出來的。“他會來。”
“那我們這兒,”吳諾看了一眼內部還是破破爛爛的房子,“不是瞞不過他了?”
“不必瞞。”玄空放下筆。
吳諾一愣,就看到玄空深邃地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佛是真的,佛臨也是真的。其他,無關大雅。”
“啊。”他低下頭,将眼神藏起來。
“下去接人。”玄空手一揮,剛剛他手邊的一幅幅畫像全都随風飄舞,挂在了每一層的正中的牆上。
“好。”吳諾看着玄空又秀了一手,眼神不定,朝着樓下跑去。
果然,他剛到樓下,敲門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他打開門,果然看到城主立在門外,一臉慈祥地看着他。這讓他心裏一驚,畢竟城主傳說可是個暴脾氣的人。
強忍住心裏的震驚,他學着玄空,雙手合十,朝着城主行了一禮,“城主,師兄有請。”
師兄。城主的目光在吳諾身上轉了一圈就收了回來。理了理衣服,朝着門內,大踏步走了進去。
他身後有人想跟着進來,被吳諾攔住了。
那将領看了看城主,又看了看一臉淡定的吳諾,沉默的退後一步,任大門在他面前再次關上。
城主沿着樓梯一步步朝上爬,果然這樓裏一如既往的破舊,塔外的牌匾和剛刷的新的桐油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他在心裏不經意地想着,卻與第二層樓正中挂着的菩薩畫像對上了。那畫像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像是要用眼神将他釘穿一樣。這讓他的心裏有忐忑起來。
之後每一層都有一張畫像,這些畫像上的人物或慈祥或怒目,都讓他心中一顫,不敢直視他們的目光。
終于到了第五層,城主摸了摸,頭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汗滲出。他定了定神,看向盤坐在正中的玄空。
“大師——”對上玄空視線的剎那,他險些叫出來。他的眼神深邃,含着笑意,卻又猶如一道光,直直洞穿他的思想。
“城主。”玄空颔首,将目光轉向他處。
城主松了口氣,別開眼,将自己的來意說出,“我可以答應你之前提出的所有要求,但是,”他深吸一口氣,“你必須放出話來,佛祖選定的明君是我。”
“謠言而已,不必在意。”玄空随意地說着。
“你——”城主險些訓斥出聲,又強行忍住了,眼光微閃,“大師的意思是不會多加幹涉?”
“然。”玄空颔首。
“我知道了。”城主碼着臉說,揮袖走了。
“這塔中還未有佛像。”玄空在他身後輕飄飄的說。
“知道。”城主腳步未停,徑直朝下走去。他以為自己再不離去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而沒有深究,或許這憤怒中還有一絲恐懼。
“啧,這次倒是聰明了一把,只希望他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吳諾從樓下悠閑地走了上來,他剛剛在下面可是全都聽見了。
“我要休息。”玄空看着吳諾。
“遵命,玄空大師。”吳諾嬉笑着下去了。他自己也要休息一下,昨夜兩人都是徹夜未眠,今天還演了一天的戲。
玄空端坐在蒲團上,閉上了眼。
熟悉的黑暗襲來,熟悉的觸感傳來。玄空睜開眼,這次又比之前更亮了一點,可以看見黑色的長發披散在白皙的背上,有一絲垂落到胸膛上,靠近那一點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