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醋
腳步聲響起, 卻并沒有停住。
他們應該是沒有注意到這個山洞, 便直接往前面走了。
我和沐微兩個人松了一口氣,而後, 我靠在石床上,對沐微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沐微低低地笑了笑, “還好吧,其實,不止是望與在找你, 這些年我也在找你,我去了很多地方找你。在漠原還沒有半年的時候,我便接到了母後的喪訊,于是我便回去奔喪了。然後,我便去尋你了。”
“殺我嗎?”我忍不住問道, 也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含笑拍了拍我的頭, “不會的, 不會殺你的。只是,芗兒,我們之間到底是有隔閡了。”
“是啊, 有隔閡了。”我嘆了一口氣,“可是沐微,我覺得沒有選擇的餘地。那個時候我也想活着。”
“我知道我理解。”他伸手輕輕地撫着我背上的傷口。經過他的治療,那傷口已經不顯得疼了,他應該是用他的水屬之力将傷口給治愈了吧, “但是這并不代表,我能原諒,那畢竟是我的母親,我做不到原諒。”
沐微和妖後的感情一向很好,我自然是不會奢求他的原諒的。
“頭發都濕了呀。”他突然轉移了話題,而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錦帕。
他身上都濕了,卻不知為何那錦帕還是幹着的。可能是他剛才已經捏了個訣将錦帕給弄幹了吧,畢竟小面積的還是挺容易幹的,只是衣服那麽大塊不太好幹。
我嘆了一口氣,便見他将我的頭發放下來,細細地為我擦拭那已經散了的發。
這個動作他很多年前便做過了,我很多年前便習慣了,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只是到現在再這麽着,我忽然覺得,有些懷念過去。
“哎,你想吃桂花糖嗎?”我忽然問他道。
我轉過頭看着他,她的眼中漾開一絲笑意,“我想,你有糖嗎?”
“沒有,”我笑了起來,“只是,很想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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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次給你帶。”
他把我的頭給轉了回去,細細地為我擦拭着發。
“沐微。”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你有喜歡的女子嗎?”我深知這個問題我不應該問出口,只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喜歡的女子啊。”他笑了一笑,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擦試着我的發,“有啊。一直喜歡,喜歡了很多年。從小喜歡到大。”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接話,突然想把自己揍一頓,吃飽撐着沒事提這話題幹嘛呢。
他又繼續道,“不過,挺好的。”
“什麽挺好的?”
“你過得很好就好了,大概就是我現在最大的希望了吧。”他輕輕地道。
我的心中湧起暖意。“我也希望你過得好啊。”
他又問我,“你在那個店裏面,還好吧?”
“嗯。”我想了想才想起他說的是“極”鋪。
我點了點頭,“是很好,待遇也很好。”
他揉揉我的頭,對我道,“嗯,不要讓人欺負了你去。”
欺負我?怎麽可能有人敢欺負我呢?哦不,扶蓁還确實是敢的。
“就這個晚上,大概只有這個晚上,我才會對你溫情脈脈,等過了之後,我還會是原來那個樣子,我的心裏有道坎過不去。”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自然是知道的,那道砍,他也不應該過去,這是為人子者的責任,
“我以前看過話本子,裏面說,男女主角因為世家仇恨不能在一起,那個時候我總覺得,太過矯情了,為什麽不在一起呢?可是現在自己遇見了,才知道,什麽叫身不由己。”他已經為我擦好了發,将那錦帕心翼翼地收入了懷中,而後,和我面對面,看着我笑。“我的芗兒這些年出落得越發好看了。”
我撲哧一笑,“哥哥也很好看。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像一個東西。”
“什麽?”他回頭問我。
“雪。”我道,“我覺得哥哥很像雪,下雪天的雪。”
“嗯。”他偏着頭,将頭隔在我的發頂,“為什麽這麽說呢?”
我看着他,“因為雪很涼,特別涼,可是,只要用雙手捧住它,它便會化開,就像哥哥一樣。”我輕輕地道,“你也是,外表看上去很冷很淡,其實只要真心對你,你也會真心對他人的,所以啊,哥哥你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
沐微淺淺一笑,“說到雪,幽都快要下雪了吧。”他對我道。
“對。”我點了點頭,“是快要下雪了,幽都在冬天也快到了。”
“剛才打雷的時候害怕嗎?”他又轉移了話題。
我忍不住笑起來,“怎麽能怕?若放到以前是會害怕的,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都是自己一個人,習慣了,如果連打雷都害怕,那要怎麽過下去啊。”我輕輕地道。
“果然是長大了呀。”沐微嘆息了一聲,卻有些惆悵。
“你怎麽會來幽都找我的?”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沐微他竟然會到幽都。
沐微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妖界你是不會再呆下去了,仙界和神界你不會去,魔界的話,太過”,他想了想用了一個詞,“紛亂,我想你應該不會久留,這麽想一想,排除了一下,覺得你應該會去人界鬼界,人界太大,我找不到你,所以便來了幽都。其實我來幽都不是看風景,是來看你的。”
我笑了起來,“那準備什麽時候回去妖界啊?”
“不急。”沐微搖了搖頭,“幽都的風景真的挺好的,我想多待一段時間,另外,你別擔心,望與那邊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不會再有人追殺你了。”
我啞然失笑,“他們追殺我,也是我應得的。你這樣子我會……”
“不要有什麽愧疚,不要覺得愧對我,你愧對的是我的母親,不是我。其實從你的角度來看,你應該也沒有愧對我的母親,但是,唉……”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這個話題繞來繞去始終都繞不過。
“芗兒,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對不對?”他忽然問我道。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對于我來說,如果我真的喜歡一個人,沒有阻攔的話,我不會想和他相忘于江湖。”
但我和沐微之間那道砍,我不能跨過去,他也不能跨過去,永遠隔閡着,
“一個晚上,很快過去了。”他嘆了一口氣,忽然站了起來。
正站起來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坐了太久,他一個重心不穩便朝我栽了過來。
我正坐在石床上,他朝我壓了過來,我便被他壓到在石床上,從坐着的變成了躺着的。
我們兩個人便雙雙倒在石床上。
他離我好近好近,我聽得見他的呼吸,感受得到他的鼻息,體會着他的提問。
我看見他眼瞳裏面的我,衣衫盡濕,發絲微亂,迷迷糊糊。
我整個人也有些迷糊起來了,忽然覺得,這偌大的天地之間,只剩下了我和沐微兩個人。
“芗兒。”他在我耳邊低低地喚着我的名字。
“嗯?”我愣愣地回答着她。
忽然,一個吻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觸感很涼,只是那麽停留了片刻,如胡鐵停留在花間,剎那而過。
連吻,都是薄荷味道的啊。
他的發掃過我的臉,很癢,我感覺到莫名的悸動。
“綠枝掩山洞,公子壓少女。洞外暴雨時,洞內竊私語。”突然,山洞上的綠枝被人給掀開了,有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悠悠揚揚。
我順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那人一身紅衣,手上拿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站在洞門口。
他手裏拿着夜明珠,把屋內照得無比得明亮。
他含笑望着我,“好姿勢。”
我被沐微壓着,傻傻地看着他走近,走近,再走近,而後,他收了傘,站在我們的面前。
“浮光明滅,大雨滂沱,山洞溫暖,果然是一個**的好時機好地點啊。”他唇畔勾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幽幽涼涼地道。
扶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