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錯醉(二)+歡愛(一)

(二)錯醉

他看見了歪着頭傻笑的我, 伸手接過了我的酒壺, 淺淺地啜了一口,“味道不錯, 只是這酒太烈了一些,你不應該喝酒的。”

這麽和我說話的人,一定就是沐微了。于是,我便對“沐微”道,“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哥哥。”

他似乎很是無奈地嘆了一開口器, 把酒壺擱在了桌子上,“你醉了。”

“我醉了嗎?”我懵懂着看着他,“我知道啊。我知道我醉了。”

“回去歇息吧。”他說着,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便一把把我抱了起來, 将我抱進了他的懷裏, “醉成這樣, 你啊,倒是讓人放不下心。”

我咕哝道,“我才沒有讓人放不了心的。”我想了想, 開始推拒他,“哥哥……沐微,你別抱我,我自己會走。”

他卻是好笑又好氣地對我道,“我不是沐微, 你認錯了。”

“嗯?”我覺得自己的腦袋重得厲害,渾渾噩噩見,什麽都不願意去想,遂道,“那你說,你是誰?”

“扶蓁。”他對我道,忽然語氣裏便有了心疼,“我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原來是扶蓁啊。我忽然想起,初次問他姓名的時候,他與我說,“山有扶蘇,枝葉蓁蓁,我名扶蓁。”這句話,不知為何,我記得格外牢。

他空出一只手,摸着我的頭,“未芗,你說你感覺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并不是這樣的。”他篤定地道,“可有,不可無。”

可有,不可無。

我沒有想過他居然會這麽說。

“我是對你很不好。”他看着我,眼裏的哀傷比墨還要濃重許多,“我讓你受了許多的苦,讓你經歷了那麽多你不應該經歷的事情。對我來說,這是我最大的罪過。”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我看見了一個秋千,在花園那裏,便指着那秋千道,“我想蕩秋千。”

扶蓁無奈地摸摸我的頭,“好。”便把我抱到了秋千那裏,他則蹲下來,雙手按在了我的腿上。

我看着他滿滿哀傷的目光,忍不住彎下身子看着他,“你不高興嗎?”

他卻不答反問道,“未芗,很悲傷的記憶,有沒有再記住的必要?”

“沒有。”我搖了搖頭,“沒有記住的必要,要忘記。”

“我有好多好多的故事想要告訴你,可是我不敢和你說。”他的聲音裏也有哀恸。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我的頭,“未芗,我不是什麽事情都不告訴你,有一天,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他說着,忽然擁抱住了我,在午後炙熱的陽光下,這個時候的扶蓁,褪去了一直在他身上的光環,像個孱弱的孩子一般,抱住了我。

“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你為什麽會成為妖。”

“有一天,我會告訴你,曾經的我與曾經的你。”

“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地在你面前,坦坦誠誠地告訴你一切。”

“幽都極鋪,只是我想贖盡我罪孽的一種方式。”

……

在秋千上,他說了很多,一句一句在我耳邊低低地說道。

我聽了很多,每一句話都聽到了,可是我也忘了很多,每一句話都忘記了。

迷迷糊糊之間,我甚至感覺到他似乎吻住了我的唇。輾轉纏綿,像是輕咬,悱恻而寂寥,我總覺得他的眼裏是歉意和落寞,那是一種我能懂卻不能夠明白的情愫。

醉酒的結果是,我的頭疼得厲害,到了第二天才起來。

起來後的我,只覺得是扶蓁把我從洛浔的屋子帶了回去,其他的,我倒是真的一概都不記得了。

我在床上賴了很久之後,便出門了。甫一出門,卻看見了站在我房門口的扶蓁。我倒是有些驚訝,今天他居然沒有陪雲莘,倒是來找我了。我疑惑地道,“有什麽事情嗎?”

扶蓁搖了搖頭,“無事,你倒是終于醒來了。”

“對啊。”我倒是看見了奚荷和嚴襄兒,今兒兩個人倒是作起畫來了。

我對扶蓁道,“我去看看洛浔那家夥醒來了沒有。”

扶蓁無奈地道,“醒是醒了,又搜羅了一堆酒在喝呢,你別學她喝酒了,你可是一杯倒。”

我嘿嘿一笑,“一杯倒就一杯倒嘛,以後不喝就是了。”

倒是洛浔,相思疾苦,奚荷的若即若離、忽遠忽近,向來是她難以承受的。

我正想着,竟然聽見了一聲中氣十足,帶着醉意的聲音,“奚荷,你給老子滾過來!”

歡愛(一)

洛浔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倒不僅是吓到了我,還吓到了奚荷和嚴襄兒。

我和扶蓁對視了一眼,立刻三步并作兩步地疾步走了過去。

洛浔的房門口離奚荷的琴臺并不遠,我們就站在洛浔的房門口,看見奚荷有些愣怔地起身,疑惑地望洛浔的房裏面走。

嚴襄兒拉住了他的衣袖,低聲道,“你師父,好像不太開心,你要過去嗎?”

奚荷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袖子從嚴襄兒的手裏拉了回來,淡淡地搖搖頭道,“無礙。”

“她……”嚴襄兒猶豫了一下,而後還是道,“她是妖怪啊,如果她想對你……你逃不掉的。”

奚荷淡淡地笑了一笑,毫不在乎地道,“不,我的命本來就是她給的,即便她要,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還給她。”

嚴襄兒聽見這話之後,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而後凄涼地笑了笑,“也是啊。”

奚荷往洛浔的住處走,緩緩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我和扶蓁則跟着他進去,進去之後奚荷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洛浔看着他走進來,唇邊彎起了一絲弧度,但是眼裏卻是絲毫沒有任何的笑意,“你倒是舍得來看我了?”

奚荷沒想到洛浔竟然會這麽說,愣了一愣,“師父這是說什麽話呢?”

“你倒是舍得不陪你的表妹了?”洛浔繼續道,話語裏的諷刺顯而易見。

“師父讓我過來,我自然是會過來的。”奚荷道。

其實,長大之後的奚荷的的确确是和洛浔疏遠了很多。說不清為什麽會疏遠,可能是小男孩成長之後自然而然出現的情況,也或許是,人妖殊途。

洛浔低低地一笑,看着他,眯着眼睛,“我是什麽?”

“師父。”奚荷垂着頭,緩緩地答道。這個馬上十七的少年,風雅隽秀,很難讓人想起那些年穿着粉紅色小裙子的奶娃娃。

我看見洛浔笑了,一邊笑,一邊喝酒,“師父啊?就是師父啊?真是有出息啊!”

奚荷微微蹙眉,伸手攔住她,一把搶過了她的酒壺,“別喝了,傷身。”

洛浔也不搶,随手便從旁邊又拿了一壺,一邊開,一邊毫不在意地道,“傷身?我還怕這個嗎?”

奚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怎麽了?”

洛浔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醉道,“你管我?還輪到你管我了?”

奚荷倒是堅決不肯再讓洛浔繼續喝酒了,嘆了一聲,“我是不應該管你,但是喝酒真的不好。”

洛浔眯着眼睛看着她,笑容裏有些諷刺。她忽然便一拂袖,将桌子上的本子啊杯子啊酒壺啊什麽的統統都揮落在地上。瓷片碎裂的聲音充斥着我的耳,而洛浔一用力,竟然直接便把奚荷壓在了桌子上。

好……好生唯物霸氣的姑娘啊,我忍不住在心裏感嘆道。

不僅是我,奚荷顯然也是懵了,眨了眨眼睛,看着洛浔,“師父,你……你在做什麽?”

洛浔仿佛一個禍國妖姬一般,伸出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指,挑起了他的下颌,輕飄飄地道,“要你。”

奚荷睜大了眼睛,而洛浔的臉離他越來越近,笑得滿不在乎毫不在意,“害怕嗎?”

奚荷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自然了,“怕……怕什麽?”

洛浔的鼻尖貼着他的鼻尖,“怕我把你要了,把你拆骨入腹。”

奚荷閉上了眼睛,長長地睫毛如同黑色的扇子一般,過來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睛直直地迎上了洛浔的目光,搖搖頭道,“不,你不會的。”

“不會?”洛浔低低一笑,“你知道采陽補陰的**嗎?這個對妖怪來說,可是一個提煉修為的好方法呢。”

“所以,”奚荷低低地笑了一下,“師父是想和我修煉此法,好提高修為嗎?”

洛浔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你覺得呢?小荷兒。”她說着,眼直直地望進了奚荷的眼。

洛浔她醉了,我在心裏暗暗地嘆了一聲。

大概酒後吐真情,才敢做出這些事情吧。

我正想着的時候,洛浔的手已經移到了奚荷的襟口出。少年的脖頸潔白,如同天鵝般優雅白皙。洛浔慢悠悠地解開了他的襟口,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我。”

“師父若要徒兒做什麽,徒兒自然不敢有微詞。”奚荷淡淡地道。

“我要你呢?”洛浔看着他,忽然一口便咬在了他的唇瓣上,咬得格外用力,我甚至能夠看見血。

奚荷的眼裏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而後,笑了一下,道,“浔兒,你……”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洛浔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別像叫你的襄兒那樣叫我什麽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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