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本來兩個小時的車程，葉凡一個半小時便開到了。
葉凡把車停在醫院門口，林雅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急診室。
“醫生，我媽媽怎麽樣了？”林雅氣喘籲籲的拉着才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問道。
“你是林月容的家屬？”
“是！”
“病人其他的外傷都不是很嚴重，最擔心的是她的頭部受到了撞擊，顱內有大量淤血需要立刻手術，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林雅一陣眩暈，随後趕來的葉凡連忙扶住了她。
“這是同意書，你在這簽字我們馬上安排手術！”
林雅看不清都寫些什麽，但她知道要救媽媽只有相信醫生。接過筆毫不猶豫的簽了字，醫生拿着同意書便走了。
林雅突然間緊張的渾身直打哆嗦，葉凡扶着林雅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手術室的門唰一下關上了，林雅的心也像是被關在了無窮無盡的黑暗裏，原本繃緊的神經被巨大的恐懼撕扯着，好像随時都會斷裂。
葉凡望着搖搖晃晃，随時都會暈倒而又故作堅強的林雅，心裏一陣發疼。他輕輕把林雅擁在了懷裏。
頭靠在葉凡的肩上林雅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以前媽媽是她的依靠，自從聽說媽媽出了車禍，林雅就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如果失去了媽媽，她在這個世界上便再無了依靠，而她又該何去何從？
葉凡緊握着林雅的手道：“小雅不怕，一定會沒事的！”
林雅點點頭，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
等待是漫長的，漫長的好像過了幾個世紀，手術室的燈突然間熄滅了，林雅的心也跟着一陣顫抖。接着門緩緩的打開了，裏面走出一臉疲憊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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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連忙跑過去問道：“醫生，我媽媽還好嗎？”
醫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氣：“手術很成功，但病人還需要在重症室觀察，你們今晚也不必守在這裏，明天一早過來就好！”
林雅繃緊的神經此刻終于放松下來：“葉凡，我媽媽沒事，我媽媽真的沒事！”激動的林雅忘記了所有的顧慮抱着葉凡大哭了起來。
葉凡微笑着輕輕撫摸着林雅的頭發。
激動過後的林雅才反應過來，她正抱着葉凡的脖子，整個人挂在了葉凡的身上。“對不起！”兩朵紅雲漸漸爬上了林雅的臉頰，她連忙放開手後退了一步。
葉凡笑了笑：“你媽媽明天才從監護室出來，我們還是走吧！”
林雅點點頭：“到我家去吧！離這裏不是很遠！”
車在一個小區裏停了下來，這是一個像是90年代建的小區，樓房只有5-6層高，沒有電梯，有些地方牆壁上還有些雨水淋過的痕跡。林雅家住在二棟，樓前一條筆直的小道，兩邊種着幾棵合歡樹。
葉凡幫林雅把行李搬到三樓，林雅掏出鑰匙開開門，這是一個标準的兩居室，房間不大，但布置的很溫馨。
林雅放好行李，幫葉凡倒了杯水，卻發現葉凡正站在牆邊看林雅的照片。整個半邊牆上貼滿了林雅從小到大的照片。
“我媽媽喜歡拍照，貼的滿牆都是，屋裏還有幾大本呢！”
“你小時候很可愛！”
林雅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下，我看看家裏有什麽吃的！”
林雅打開冰箱，裏面只有幾個西紅柿，幾個雞蛋，找了半天就只發現了一把挂面。看來今晚只有吃西紅柿雞蛋面了。
林雅在廚房忙碌着，葉凡在一個書架上發現了一個畫冊，像是林雅小時候的塗鴉。便坐在沙發上，翻看畫冊。
第一副畫的是一個小姑娘坐在草地上，畫的是一個背影，在她的前面是一家三口在放風筝，綠草平鋪了大半張紙，上面還畫了幾朵紅色的小花，看起來□□盎然，但在葉凡看來整幅畫卻透着滿滿的憂傷。
第二幅圖畫的是一個幾個孩子在玩游戲，孩子的臉上都洋溢着微笑，在一個角落裏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坐在地上靜靜的凝望着。
第三幅圖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小姑娘站在窗前，窗外是一條筆直的小路，路邊還種着幾棵樹，一輪彎月挂在樹梢上，在路的盡頭好像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葉凡一頁頁的翻着，整本畫冊畫的幾乎都是林雅小時候的生活場景。只是最後一幅畫畫的是三個人手牽手站在游樂場的門口，看得出來那是林雅和她的媽媽，但另一個人的樣子卻很模糊。
葉凡合上畫冊，那個寂寞憂傷的小女孩讓他的心一陣陳刺痛，如果今天他不是親眼看到，他很難想像林雅的童年竟是這般的孤寂。
葉凡還在發呆，林雅端着兩碗面走了出來：“不好意思，家裏只有這些！”
葉凡連忙接過面，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邊吃邊說：“嗯！味道還不錯！”
吃過飯，林雅收拾好碗筷，見葉凡在看電視，便安靜的坐在旁邊。
“小雅，你能和我說一下你父親的事嗎？”葉凡見整個屋裏沒有她父親的照片不禁問道。
林雅神情一愣，葉凡心中不禁一陣緊張，他覺得這樣的問題實在太過唐突。
“我爸爸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出國了，我媽一個人把我養大，小時候別人都說我是我媽的拖油瓶，如果沒有我也許我媽會像其他人一樣過着正常的生活吧！”林雅眼中閃過一絲憂傷。
“這些都是你畫的？”葉凡拿出那本畫冊又重新翻看了一遍，這裏面有太多林雅苦澀的回憶。
林雅羞澀的笑了笑，這是她上小學時畫的，看起來很拙劣：“我小時候畫的，那時候媽媽很忙也不能陪我，我也沒什麽玩伴，只好拿着畫筆到處亂畫，想不到我媽還保留着。”
“你媽媽很有心，她把你成長的點點滴滴都記錄了下來！”
“那你恨他嗎？”葉凡突然這麽一問讓林雅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林雅沉默了很久，這個問題她想過很多次，這麽多年她想過他，念過他卻好像從來都沒有恨過他。林雅搖了搖頭：“也許我有足夠的理由恨他，可我卻為他找了無數個不得已的理由，也許從內心裏我是不願意去恨他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去找他？”
“這談何容易！二十多年了都毫無音訊，也許他根本就不記得了！”林雅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小的時候她曾做過無數個這樣的夢，可現在她早已經過了做夢的年齡，對于再見到父親她就連做夢的信心都沒有了。
這一晚葉凡認識了一個全新的林雅，她的孤獨，她的無助，她的痛苦，她的悲傷，不論命運是怎樣對待這個柔弱的女孩子，她都用一顆溫柔善良的心去包容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
葉凡躺在沙發上，身體明明感覺很累，但頭腦卻異常的清醒，他覺得他應該為她做些什麽，不為別的，只為她眼中的那麽傷痛！
第二天，葉凡和林雅早早的來到醫院，林媽媽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只是人還沒有醒過來。林雅握着媽媽的手，感受着那一絲的溫暖，昨天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噩夢。
快中午的時候，林媽媽終于蘇醒過來，她漸漸的睜開了眼睛，面前的女孩好像是林雅，她試着叫了一聲：“雅雅！”聲音有些虛弱有些嘶啞，可聽在林雅耳朵裏卻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媽！你終于醒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一整天的膽戰心驚讓林雅的心像是放在油鍋裏煎烤着，這一刻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化作無窮無盡的眼淚。
一顆熱淚順着林媽媽眼角的皺紋滑落下來：“傻孩子！媽媽不是好好的嗎？出事的那一刻我真的好怕！我怕我就這樣走了，留下你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該怎麽辦！”
“媽。。。。。。”
“雅雅。。。。。。”
母女倆抱頭痛哭，葉凡的心裏也一陣陣酸痛。
林媽媽幫林雅擦幹眼淚，望着林雅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她的心好疼！本應該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齡，她卻過早的承擔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好了，都這麽大姑娘了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愛哭！”林雅知道媽媽怕自己傷心，故意這麽說的，便配合着笑了一下。
這時林媽媽才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葉凡“雅雅，這是？”
“哦！”媽媽醒來只顧得激動，卻忘記了葉凡還站旁邊，連忙介紹道：“媽！這是我們學校的同學，他叫葉凡，昨天多虧了他送我回來！”
“阿姨好！”葉凡很禮貌的打聲招呼。
林媽媽微笑着點點頭：“謝謝你！葉凡！如果沒有你雅雅還不知道急成什麽樣子！”
“阿姨不用客氣！”
林媽媽招呼葉凡坐在旁邊，三個人說說笑笑顯得很是和睦。
一天相處下來，旁邊的人都說林媽媽好福氣，有這麽孝順的一對兒女，林媽媽有些不好意思，但心裏也有些甜蜜。
林媽媽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只是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出院。
一天早上，林雅和葉凡走在醫院的青石小路上，陽光暖暖的照在小路兩旁的常青樹上。看來今天的天氣不錯！
“葉凡，你還是快回去吧！你已經在這好幾天了，你爸媽也該擔心你！”這些話前兩天林雅就說過，但葉凡不放心林雅一個人忙進忙出。眼看着就要過年，看來也該回去了。
“小雅，你自己可以嗎？”葉凡滿眼的心疼。
“放心吧！我可以的！”林雅的笑像是這冬日的暖陽，很溫暖。
“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路上注意安全！”
林雅把葉凡送到醫院門口，看着葉凡的車漸漸的消失在人流裏，林雅的心好像突然間覺得空唠唠的。
林媽媽已經能坐起來自己吃飯，林雅收拾完碗筷，坐在床邊陪媽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雅雅，你和葉凡是在談戀愛嗎？”林媽媽相信自己的眼睛，葉凡對林雅絕不是普通同學那麽簡單。
“沒有。。。。。。”林雅拉着林媽媽撒嬌的回答道。
“媽媽不會看錯！葉凡這孩子心眼實在，對你也很有心，如果你們真的能走到一起我也放心了！”如果林雅能有一個依靠，就算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也不會有那麽多的牽挂，在醫院裏的這幾天，林媽媽想的很多。
“媽！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就不要瞎想了！”
“為什麽不可能？看得出來葉凡對你是真心的！”
“您不明白！他就是太完美了，我才要不起！”
“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想法怎麽這麽悲觀！”
“媽，吃一個蘋果我才削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