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太子妃一下子點了三位貴女入宮陪伴,讓京中高門頗為詫異。之前柳氏族滅的事兒把他們吓得不輕, 現在他們眼中的太子妃決然和賢良淑德扯不上邊, 說她狠毒、善妒都是輕的。而今如何輕易就松口了?

怕不是裝出來給人看的, 到底沒明說是要立側妃, 暗地裏不知該怎麽磋磨自己女孩兒呢。三位貴女之一, 侍郎府陸潔小姐的母親齊氏夫人就極為憂心。雖是在人前強顏歡笑, 也不敢阻攔女兒進宮,然而女兒一走轉頭她就落了淚。一整天茶不思飯不想坐立不寧。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下人禀報說姑娘回來了,齊夫人趕緊迎了出去。拉着女兒上下打量一番, 見并無異常才松了一口氣。又問:“如何?娘娘可能為難你?”

“沒有沒有!”陸潔極歡喜的道:“娘你放心吧,娘娘人真好!風姿出塵、學識淵博,待我們更是和藹可親, 真是神仙一般的人啊!娘娘也很喜歡我, 你看, 這是娘娘賞我的镯子。”

齊夫人看看女兒腕上新得的镯子的确是難得的奇珍,女兒臉上神色也不似作僞, 這才生出了幾分歡喜。“那今日都做什麽了?”她邊和女兒攜手回房便問。

“倒也沒做什麽。就陪娘娘說說話賞賞花。娘娘問了問我們平日在家中都做什麽,大家熟悉了些罷了。”陸潔答道。

“唔......那與孫府、鄭府那兩位姑娘比,你看着娘娘待你們可有親疏不同?”齊夫人想想又道。

陸潔輕輕搖首:“現下倒看不出來。就是鄭府的衛昭縣君仗着她身份高,壓着我和孫魚,事事搶先,真是讨厭。”

“你且讓她搶先,娘娘未必喜歡這樣做派。”齊夫人笑道。又壓低聲音問:“可曾見着東宮?”

“見着了。今日東宮出宮了一整天, 剛不久才回去到娘娘那兒,一去就趕我們回家了。”陸潔語氣裏帶着絲不易察覺的不滿。

“那倒也罷了,以後總有見的時候。”齊夫人琢磨着。

第二天一大早陸潔便又去東宮了。回來的時候又有賞賜,卻是一套鑲金嵌玉的鴛鴦劍:“娘娘說我們身體太弱了,教了我們一套劍舞,讓我們每天早上都要練一練——娘你可惜看不到娘娘舞起來的時候有多好看!不,不是好看,是英氣勃發!娘娘到底是将門虎女,這一出手就不同凡響!不過也好替娘娘擔心,畢竟她有孕之身,可是禦醫說是不礙事......”陸潔歡快地邊比劃着邊噼裏啪啦不停講述着,齊夫人想插嘴都插不進去。

第三天回來的時候,卻是滿臉的不高興:“之前宮裏姑姑不是說了不需給娘娘敬獻禮物嘛,咱們便當真了,可今天孫魚獻上了一套嬰兒的小帽子小肚兜小鞋子,娘娘喜歡的不得了!抱着那堆小東西都不撒手。然後孫魚,孫魚她就借機蹬鼻子上臉,抱着娘娘胳膊不撒手——娘您是沒看見,孫魚那裝癡撒賴的樣兒,她恨不得把整個人都挂娘娘胳膊上!”

“竟這般無禮!”齊夫人驚訝道。

“是啊。孫魚她就是針對我的,因為這樣一來娘娘就沒法和我親近了——娘娘最喜歡用那只手捏我臉的!”陸潔磨牙道:“我必須趕緊想個法子,把孫魚踩下去!”

齊夫人:“......”

Advertisement

第四天一臉鄙夷:“衛昭這個賤人,簡直,簡直了!不就在花園裏遇見只貓嗎,矯揉造作的自己摔地上,還借機撲娘娘懷裏哭,說最怕貓了,說要娘娘抱一抱才好......娘你沒聽見那聲音,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太不懂事了,也不想想想壓着娘娘肚子怎麽辦?勞累着娘娘動了胎氣怎麽辦?——娘娘還真摟着她安慰了好半天!”

齊夫人覺着似乎有些不對:“女兒,別整天娘娘長娘娘短的,要緊的是東宮!” “別提東宮了,東宮最讨厭了。”陸潔撇嘴:“當我們看不出來呢,他分明看我們不順眼!他嫌我們占着娘娘!他也不想想,娘娘一整個晚上都是他一個人的,他還不滿足!”

齊夫人:“......”

如陸潔所言,李憶誠然非常不滿足,“那三個小丫頭別叫她們來了,整天沒眼力見兒的霸着你,好不煩人!”這天晚上就寝之時,他跟方錦安說。

“怎麽就霸着我了,她們不過白天進來,白天反正你也要理政的,和她們湊不到一起啊。”方錦安道。顯然,這三個姑娘甚得她的歡心。

“你知道的,我理政間隙好不容抽空看看你,她們也不知道退下,你也經常不顧理我!”李憶幽怨地道。

方錦安忍俊不禁:“我哪裏有不理你,我現在不就在理你嗎。”

說着,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往李憶懷裏一鑽,便睡了過去。她現在越來越嗜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方錦安隐隐覺着被子有些沒蓋好,有些透風。她趕緊往李憶那裏滾一滾。凍着了她自己不要緊,凍着了肚子裏的寶寶可不行。

然而滾了一下并沒有碰觸到那熾熱的軀體,又滾了一下,還是沒有。

方錦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看,李憶沒有在身邊,寬大的床上,就她一個人。

怎麽,他走開了沒有和自己講?方錦安揉揉眼睛,撩開帷幔,四下看看:真的不在。

自成婚以來,方錦安要李憶早上離開的時候和她說一聲。因為李憶每天天不亮就要去理政,而方錦安要再多睡一個時辰再起——方錦安原本立志要做一個賢妻,身為一個賢妻總該在夫君前邊起床,伺候夫君晨起着衣用膳。然而這美好的計劃在她哈欠連天神魂不守中推行了兩天,便被李憶堅決取消掉了。故而方錦安愧疚地表示至少他走的時候要告訴她一聲,一個早安吻總少不了的。

今天為何悄無聲息的就走了?“誰在外邊?”方錦安叫人。

然而連叫了幾聲,也沒有人出現。

這是怎麽了?方錦安只好自己起身穿衣。

衣服竟也不似往日般,前一天晚上就預備好了,放在靠牆的衣架上。方錦安又疑惑地看看自己身上的寝衣:昨晚不是穿的這件寝衣啊,這件寝衣,這件自己很喜歡,但是布料有些厚重的寝衣,不是早給李憶扔掉了,換了貴重的四月紗嗎?——自從發現四月紗她穿着舒服,她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拿四月紗做了。

方錦安皺皺眉,也不換衣服了,快步向外殿走去。

外殿也空蕩蕩的,幾個宮人東倒西歪毫無規矩地散在各處。見了她出來稀稀拉拉地行禮。方錦安看看,這些人她依稀有點印象,但都不記得叫什麽名字了,也不記得後來她們哪兒去了——反正近些時日是沒在她身邊當差了。

方錦安也顧不得許多,只撿了一個最眼熟的問:“殿下呢?”

“殿下?”這宮人直愣愣地看着她,目光即無禮又詭異:“奴婢不知。”

“怎會不知?!”方錦安不滿,又問:“那謝岫呢?”

“謝良娣自然在绮蘭堂。”宮人答道。又轉頭問問其他人:“昨晚殿下可是召的謝良娣侍寝?你們知道嗎?”

其他人沉默不語。而方錦安吓了一跳:“殿下怎會召小謝侍寝?你胡說什麽?!” “謝良娣最受殿下寵愛,奴婢,這有什麽可胡說的?”宮人疑惑道。

“什麽?”方錦安驚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