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偃旗息鼓
朱承瑾絲毫不覺得插手姐妹親事是一個閨閣姑娘不該做的,不該做的多了,她死了一次還不該穿越呢!
王府裏這些庶出的姐妹,好歹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只要有心,總都有個不錯的結局,怎麽能由着丁側妃糟蹋?
眼見津北侯夫人拉着朱承宛越說越投機,絲毫不給丁佩插嘴的機會,丁側妃更不樂意了:“能得津北侯夫人的青眼,真是宛丫頭的福氣,雖說宛丫頭生母……嗨,到底是咱們王府的女兒,一應教養都是不差的。”
朱承宛生母王氏如今也沒個庶妃位子,不過是個侍妾。
丁佩聞弦歌而知雅意,畢竟津北侯世子是她看中的女婿之一,朱承宛若是日後成了女兒妯娌,比女兒在婆婆面前受寵怎麽辦?丁佩掩着唇,半是不忍半是慈悲,“這是宛丫頭的運道,你偏扯到哪裏去了?”
這姑侄二人一唱一和向來默契,沒等津北侯夫人和朱承瑾開口,丁側妃立馬接道:“是,都是我這張嘴,大喜的日子非提這些個事兒,宛丫頭生母,也是極為規矩的。”規矩的成了侍妾。
津北侯夫人硬是八風不動,她自然知道朱承宛母親沒個正經名分,可是王氏原是她妹妹身邊體己人,能給王爺收房,如今又有朱承瑾面子在裏面。王府側妃庶妃怎麽冊封?不過是太後一句話的事罷了。郡主既然敢跟她提這事,總不會坑自己的親姨媽,再者說了,她們津北侯府這幾年原就太過高調,又有軍權,姻親方面,朱承宛身份也夠,又不高調,又是皇親。
津北侯夫人看朱承宛小臉一會兒由紅轉白,顯然是忍着眼淚一言不發,雖說還有些欠缺,但是忍氣功夫不錯,挑二兒媳不能越過長媳,自然溫婉點好。
津北侯夫人握着朱承宛的手緊了緊,笑的比丁佩更慈愛三分:“是啊,要不然就說有些事情是天注定嗎,我一瞧這丫頭啊心裏就熨帖,虧得王爺把這孩子教的如此讨人喜歡。”
這叫一個綿裏藏針,紮的丁側妃渾身不舒服。她這時再說朱承宛不好?那就是承認王爺教導無方?說生母沒名分,萬一讓王爺想起這茬兒給王氏封個庶妃怎麽辦?
丁佩也暗示侄女別再說了,想把話題再轉回林念笙身上,問朱承瑾:“郡主在宮中,想必刺繡技巧更為高超,小女和群主差不多的年紀,我那閨女一手丹青不說絕妙,描個花花草草當繡樣子總是行的,改日不妨讓她描幾個花樣給郡主送來。”
“不必了,安國公夫人每次進宮,必去景福宮向賀貴妃請安。貴妃娘娘與您投緣,總是要留您說話的,是以我瞧着皇祖母或是皇後娘娘召見命婦,您來的倒少,不知道也不稀奇,我對刺繡一道向來不通,心拙手笨的,皇祖母心疼我,賜了宮內幾個精于此道的女官給我。”朱承瑾笑着把之前訓斥過丁側妃的那名女官崔然叫來給諸位夫人看了看,崔然斂着眉目行禮,分毫不差,“這位崔姑姑,原本是伺候在皇祖母身邊的,最是知禮,一手刺繡的工夫,真是讓我羨煞了。”
津北侯夫人道:“郡主若是心拙手笨,我豈不是愚不可及?快快別這麽說了,瞧着這位崔姑姑,我倒是想起來了,聽聞昭華長公主最愛你繡的帕子,贊你繡的那花只有古人一句詩——‘繡成安向春園裏,引得黃莺下柳條’。”
崔然謙遜:“奴婢得長公主一句誇贊,甚是惶恐。其實刺繡,天分靈活固然重要,日日勤習更不可少,奴婢打小拿的第一件物事就是針線,這幾十年來一日不敢懈怠,郡主是尊貴人,自有宮規禮儀,琴棋書畫的課程,刺繡只是閑暇消遣罷了。”
畢竟皇帝要你娶個公主郡主,你能說“不行啊公主郡主刺繡功夫不好咱們家不要這種不賢惠的人”嗎?世家貴族真沒有嫌棄這些貴女繡工的,誰家是蠢材呢?
連消帶打,丁佩也沒能為自家閨女要來一個堂堂正正拜訪郡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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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承瑾只要給了林念笙一次登門的機會,那就也成了這位林大小姐的墊腳石了,再說丁家一家子抱着賀貴妃大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然丁側妃緣何這麽嚣張,朱承瑾卻是實打實的皇後一派,太後教導下,她是一千萬個看不上賀貴妃和丁家一樣的小家子氣。
津北侯夫人心裏嘲諷笑意都快憋不住了,趕緊跟朱承宛閑話家常轉移注意力。
丁佩終于偃旗息鼓,丁側妃見狀拉着姑母坐到自己位子上,避開朱承瑾的小圈子。二人輕聲交談:“姑母,世子妃入府也有幾年了吧,一直沒聽得好消息。”
丁佩道:“可不是,世子千般萬般好,國公爺也愁這一項呢。”
丁側妃嬌媚一笑,即使丁佩是女人都看的幾乎晃了眼:“我這有兩個調教好的丫頭,本想給王爺享用,郡主回來之後,王爺怎麽變了個性兒一樣,端的是一副正經慈父樣子。這兩個姑娘耽擱不得,姑母不如帶回去。”
“以往我也不是沒賞賜過丫頭給世子,顧……哎,我那兒媳婦那麽善妒,哪裏容得別人近世子的身吶!”丁佩不僅不是沒賞賜過,她隔幾天就要給顧如雲找不痛快,今天賞賜個丫頭,明天弄個丁家旁支的小姑娘來,可惜都還沒見着世子,就被顧如雲打發了。
顧如雲有主意的很,安國公問起來,她也不氣不惱,道:“兒媳知道母親心疼世子,且長者賜不敢辭。可兒媳原本就安排了身邊兩個侍女做通房,世子爺院子裏也有兩個大丫頭伺候多年了,日後是擡姨娘還是下嫁給府裏奴才,這得聽世子爺的。兒媳只是想着,這一來,院子裏四個名額都占去了,母親若是一個個再送來,外人豈不是覺得世子爺不顧公務?再說了,身子重要呢。”這話到最後基本是非常直白了,你一個繼母,整天琢磨往原配兒子屋裏塞人,你膈應誰呢?
丁佩把這話學給丁側妃聽了,“瞧瞧,這還不是善妒呢?她身邊兩個丫頭,不都得聽她的話?屋裏原現兩個大丫頭,我瞧着世子也沒收房的心,自己占着窩不下蛋還不準你叔父家的凝兒做姨娘。”
二人說話聲音極小,看的圍觀的人都不樂意了,就您二人姑侄親,平時說話還不算,群聚的花會您二位還咕咕唧唧的說悄悄話,到底小家出來的,就是不懂規矩。再看看每個人都知道照顧到的郡主,不少夫人覺着,若是小郡主管着王府,倒是比丁側妃名正言順多了。
向來背地說人壞話沒什麽好結果,丁佩這邊剛說話,那邊急忙忙跑來個丫鬟:“夫人,夫人,您快回府看看吧,世子夫人忽然暈了!”
丁佩面色一沉:“世子夫人暈了,自然是先去請大夫!”這麽跑來,說不準讓別人以為顧如雲暈了跟她有什麽關系!該回府也得回府,惋惜着沒能再捧自己閨女,沒能跟靖平侯夫人牽上線,丁佩匆匆跟朱承瑾辭行,走到門口卻被丁側妃喚住了。
“姑母慢些,慢些,我這兩個丫頭……”丁側妃湊到丁佩耳邊,“正好顧如雲暈了,您就說她這是身子弱,伺候不得世子,把這兩個丫頭賜給世子。您不知道,我可是花了大力氣調教,保管讓世子爺一進溫柔鄉就再也出不來。”
丁佩雖是繼室,也還是嚴謹的,沒丁側妃這般輕浮,斥她一句胡鬧,腳步卻慢了下來,顯然動了心了。
丁側妃道:“姑母先去,待會兒我就把那兩個丫頭送去您府上。”
丁佩點點頭算是同意,丁側妃和她分別就趕緊回院子裏安排去了。
這就安排出一出陰差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