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權
朱承瑾心裏裝着事兒,睡下的時候難免不太安穩,睡醒之後心裏還是按照現代一樣列了備忘錄出來。
昨兒見到了弟弟朱承儒,将娴姐姐的婚事提了,今天要和父王說說後院分權的事兒,還有朱承清。
這哪是做郡主來的,這分明是王府大管事加老媽子。
滿堂見主子一睡醒就嘆氣,關切道:“是夜裏受了風寒?奴婢瞧着郡主不大精神。”
“沒事兒,更衣,今兒跟父王說定了共進早膳,我不好遲到。”
瑞王府後院格局,在瑞王和景豫郡主碰面時,發生了一個改寫。朱承瑾也不知自己一大早就成了別人嘴裏談論的目标。
林念笙下意識覺得這個景豫郡主和上輩子的不太一樣。上輩子的景豫郡主,嚣張跋扈更勝公主三分,原本屬于端雲公主的親事,也拿來任由她挑挑揀揀!丁佩當初看中的靖平侯世子,只等靖平侯府老夫人點頭,進宮請求賜婚,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兒,被景豫郡主一句“靖平侯世子不錯。”硬生生搶走!
由此,才爆出丁佩挑揀許多人家并且私下行了一些勾當的事兒,壞了她的名聲。
可是這次太後宮中看到的景豫郡主,并不是那麽嚣張的蠢材,和周後還有昭華長公主相似,看着讓人無端心驚。行之有度,沉靜淡然。
上輩子王府裏庶女,可是沒一個出頭的。這次朱承清居然能得封縣君,難不成郡主也是重生一次的人?
不,不對。郡主從頭到尾對她的關注只是在她對待世子失态後,若是上輩子的景豫重生,估計要拿鞭子将自己抽個皮開肉綻才算完。
朱承瑾一夜熬過來只是精神不濟,林念笙這麽思慮下來,身子虛弱,直接大病一場。
丁佩忙前忙後的照顧不提。
還說王府。
共進早膳,只有端王父女二人。
二人雖然一個風流纨绔,一個端莊貞靜,骨子裏卻都不是墨守成規的人,這也是端王格外喜愛嫡女的一個原因,自然就沒有什麽食不言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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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承瑾開口搭話,反而讓瑞王覺着體會了一把尋常人家天倫之樂的感覺。
當然,這話搭的必須要不緊不慢,不卑不亢,把自己的心機巧妙地包裝一下。
“父王,女兒托您辦的事兒?”
端王怔忪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什麽事兒,“你那幾匹小馬駒,我跟馬場的人交代過了,前幾日我去的時候正巧看到。當屬白色那匹,毛色如雲,四肢健碩,你過幾日自己去看看,好馬是認主的。再說了那可是你的馬,你這只管交給我,自個兒當甩手掌櫃,哪有這個道理。”
“那可是女兒去年生辰時候父王送的,天下也沒有送了禮就不聞不問的道理,”二人說話極為輕松惬意,這是關系地位一直保持着微妙平衡所致,“父王既然已經幫了女兒這麽多忙,女兒也給您透個風聲。”
瑞王見女兒神神秘秘的,好奇心也被勾起,同樣湊近鬼鬼祟祟問道:“什麽風聲?”
“皇祖母托我給您帶個話兒,”朱承瑾撲哧一聲笑了,又趕緊正了正神色,此時才洩露出一點小女兒嬌态,“她老人家将您繼王妃的事兒,可放在心上了。”
瑞王馬上又要面臨墳墓,長嘆一聲:“只要是能操持後院,對你和儒兒真心疼愛的,就足夠了。”反正溫柔體貼、美貌可人的解語花那麽多,正室,也不是個個都是沈晴時啊。
“是啊,”朱承瑾攪弄着碗中濃滑魚片粥,“也不僅僅為了我和儒兒,府中姐妹也都需要一個人主事。”
“遠的不說,現在府內大小事宜全是側妃娘娘在管,以往王府沒什麽大事兒,她也倒能辦的無功無過。可是這幾年,二姐三姐眼看要出閣,婚事禮儀,嫁妝陪送,哪一項不要精力?”朱承瑾之所以那麽容易被說動,原因無他,這件事是對她們來說都有利的,順水推舟做人情罷了。
“父王,女兒說話向來耿直,我是有些不喜丁側妃小家子氣,但是這麽多年她對王府的确是費了心血。側妃庶妃,本就不是管事兒的人,只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不能一心一意伺候父王,側妃娘娘已然夠委屈了,若是這些事兒再一起壓下來,側妃娘娘不知又會怎麽想。”朱承瑾這番話說下來,身後伺候的滿堂心道,您這要是叫耿直,滿府女人可就都是直腸子了。
“若不是府內沒個可用的人,我也不會讓丁氏一人管着。梁氏目光短淺,程氏……倒是不言不語的,就是不知道做事如何。”瑞王對女兒還是很信任的,連庶出姐姐都能要來縣君封賞,女兒心胸像他,大度。
此時二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借着說話還能再進些東西,朱承瑾饑餓感來的尤其快,主要是她腦子一直在思考。
“父王,一個好漢三個幫,梁氏,程氏,再加上二姐三姐,四個人幫着丁側妃,總不會出亂子。”朱承瑾碗裏的魚片粥眼看見底,她放下勺子,“母妃早逝,沒來得及教導姐妹們如何管家。咱們姐妹,嫁人定然全是正室嫡妻,要當家做主,現在正好跟着一起學學。若是能将王府管好了,以後也不必愁,若是管不好,現在還有時間細細的教導。光指望着嫁人前宮裏賜的教導嬷嬷,頂不了什麽用。”
瑞王哪裏對庶子庶女上過太多心,他的心攏共那麽一點,要給太後,給自己皇帝哥哥,給了死去的沈晴時,給了嫡子嫡女,剩下的要讓那麽多解語花瓜分,庶子庶女分到的零星關愛,根本不值一提。聽朱承瑾這麽說,瑞王也緩過神來了,雖說不是疼進骨子裏,但是畢竟是親骨肉,日後嫁人安穩平順了,他也少些麻煩事兒,遂問閨女:“按着你說,權分五份,若是這五人有分歧該如何?”
“側妃娘娘自己,有時候思慮的不周全是正常的,若是五人一起,在王府廢舊推新之類行事,大可不必拘泥于這五個當權的。您後院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有說話的權利。哪方支持的人多,就以哪方意見為主。”朱承瑾暗地給丁側妃,下了個套。
瑞王道,“那後院不是更亂。”
“亂不了,以前只有側妃娘娘一個人管事,她們還敢冒個頭,現在冒頭的人,有的自己成了管事的,有的看着管事者這麽多,只要不是愚不可及的,就不敢搗亂。”
“那就這麽做吧。”瑞王眼看筷子就要放下,朱承瑾話來得更快:“還有清姐姐的事兒,想請父王一并處置了。”
接到瑞王疑惑眼神,朱承瑾道:“當初父王将三姐放在側妃娘娘名下,自然是為了三姐日後考慮。可是女兒覺得,三姐如今得封縣君,皇室玉碟也沒正兒八經将三姐記在側妃娘娘名下。父王想必也知道,魏國公嫡女一案,張庶妃的一些冤屈,否則不會如此照顧三姐。女兒覺得最穩妥的莫過于,待繼王妃進門,直接将三姐記在繼王妃名下。一來,繼王妃立足更穩,二來,三姐出身也強硬些。三姐沒有同胞兄弟,生母也去了,除了咱們為她多謀劃些,還指望誰呢?”
瑞王自然是知道張庶妃不是主謀,他還挺喜歡張庶妃那性子的,人死了,他大可以對朱承清不聞不問,但是他卻将朱承清放在了丁氏名下。
“這兩件事,待會兒你便去後院跟她們說,若有人反對,只說是本王親自下令。”瑞王接過侍從奉來擦手的帕子,将此事,全權交給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