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金翟耳環
朱承瑾就防着章俊彥來這一手,特意派金玉前去借耳環來看。
官術道:“你家主子何人?”
珠玉遞了個眼色,身後侍衛上前一步,袖子裏露出一整塊瑞親王府的令牌,金玉低聲道:“大庭廣衆,我家主子不愛抛頭露面,還請大人見諒。”
官術再怎麽耿直,也知道瑞親王府是當今皇上的同胞兄弟,能堂而皇之帶侍女侍衛逛街的,除了郡主和世子不作他想。當即道:“自然可以。”
珠玉緩步走向桌子,對被兵丁圍住的章俊彥道:“章公子,我們主子說了,您這耳環,她看過就送回來,不會損傷一絲一毫。若不是禦賜之物,能還您一個清白,也是好的。”
章俊彥道:“你家主子是什麽人,我這珍珠耳環有價無市,誰知道你是不是和這位官大人合起夥來騙取耳環的歹人。”
珠玉還沒開口,一牆之隔的朱承瑾聲音已經傳了過來:“章公子放心,您這耳環貴重,可是禦賜之物我也見了不少了,斷然不會貪圖您的寶貝。”
珠玉也道:“這麽多人看着,章公子,您盡管放心吧。”
這麽熱鬧,清風自來居的人幾乎都圍過來了,一看珠玉坦蕩,章俊彥咬死不願意讓人鑒定,都有些嘀咕。
章俊彥心道,看過禦賜之物不少,難不成是宮裏公主?估計只是個說大話的,一對耳環,倒要看看你怎麽證明這是禦賜之物。才勉強松口:“那我洗耳恭聽!”
珠玉捧着耳環,回到了朱承瑾那屋,兩個侍衛仍舊在官術身邊,身形挺拔如松柏,精神氣度比兵差更勝。
朱承瑾捧着耳環,壓低聲音:“珠玉,你瞧,這是老天都幫着咱們呢。”與珠玉耳語一陣,道:“去吧,解釋給官大人和章公子聽一聽。”珠玉應聲去了,滿堂還不是很樂意:“郡主,這麽好玩的事兒,該叫我去。”
朱承瑾無奈道:“我們今兒也不是為了玩來的,你就是不如珠玉穩重。”
滿堂氣鼓鼓湊門邊圍觀。
珠玉先對官術點了點頭,将手中耳環拎起來展現在衆人面前,道:“諸位請看,這耳環形狀像雞,但是長尾,雖不是鳳凰,但卻是不折不扣長尾山雉之形。頭部鑲嵌一顆大珍珠,尾部垂下一串小珍珠。先不論此工藝做法出自宮中,民間就是仿制,也是萬萬不敢做成此等形狀的。”對章俊彥道,“章公子既然能拿出這耳環來,難道不知道這耳環名為‘金翟珍珠耳環’嗎?”
這對耳環,朱承瑾曾在周皇後宮中見過同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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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是什麽?長尾山雉,古時甚至前朝,都只有皇後衣服上才可用金鳳金翟,命婦品級最高就是皇後,皇後禮服為翟衣,車架就叫翟車。
到本朝,王妃以上也可以用金翟簪子等飾品,但是有一點,必須是太後皇後賜給你,你才能用。
要是說自個兒弄個金翟在衣服上,基本跟造反沒什麽兩樣。
章俊彥只知道嫡母嫁妝貴重,哪裏想到禦賜之物不能亂動,在他們一家看來,白潋滟的東西日後都是他們的,聽金玉一說,再細細觀察,那耳環果然是像雞模樣,只是尾巴很長。方氏不懂,她們哪裏見過皇後朝服?就是章相見過,也不敢盯着衣服上翟鳥紋看啊!
章俊彥強撐道:“即使是禦賜之物,那也是我家東西!你,你不能捉我!”才回過神來一樣,慌忙往後一縮,對官術吼道,“我父親是當朝一品丞相章青雲,這東西是宮裏賜給我嫡母的,你敢捉我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官術也沒料到纨绔子弟身份還挺高,只猶豫了一瞬,珠玉道:“我家主子說了,這東西出自宮中,若是章公子能說出來歷,得了準信兒,那自然是可信的。若是章公子無法證明,那就請官大人将此人先帶回去關押審問,直到有證據才行。”
章俊彥忙道:“我嫡母乃是白氏,這是她陪嫁之物!怎麽來路不明了?”
“即使是貴府夫人陪嫁,那也是禦賜之物,是得好生供養的,像公子這樣随意拿出來,豈不是對皇室不尊?”珠玉穩重歸穩重,重點抓的十分尖銳。
官術道,“憑你一句話也無法證明,章公子,請先跟我們走一趟吧。此事我自會禀報九門提督顧大人,到時候還得相府來人才行。”
珠玉微微垂首:“大人只管秉公處理,即使真的是相爺夫人讓公子将物品拿出來鑒賞,也得由相爺夫人親自去宮中說明緣由,得了宮中貴人寬恕方可呢。”
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意思就是,即使這東西真的是白潋滟發話,讓章俊彥拿出來玩兒的,也得由白潋滟親自去宮裏跟太後皇帝皇後請罪,章俊彥才能證明自己清白無辜,才能從牢裏出來。
可是章俊彥是知道的,嫡母還不死沒死的,去哪兒找個白潋滟去宮裏請罪啊!
他恨死了今天攪局的這個女人,暗道別讓他知道是誰,不然非得好好報複一通。章俊彥清了清嗓子,道:“官大人,我本就是相府公子,難不成要讓我爹他老人家親自來跟你說嗎?”
官術說:“那倒也不用,我這種身份,章相想必都不知道我是誰。”
章俊彥松了口氣。
官術接着道:“章相自然要親自去跟我們顧大人說的。”
九門提督顧大人,那是聖上封的侯爺,當今安國公世子夫人的親爹。
你章俊彥搬出親爹丞相,官術就搬出頂頭上司九門提督。
誰也不怕誰。
章俊彥索性不管那麽些人在看,寒聲道:“你官大人不怕死,你這些手下,誰敢前來抓我嗎!”他眼尾上勾,如同毒蛇陰毒。
官術看了看手下,兵丁們都有些猶豫,他們可沒官術這麽大的膽子。
朱承瑾剛道:“滿堂……”準備讓侍衛幫個忙。
就聽門口一道低醇男聲——“我敢。”
這下朱承瑾也坐不住了,跟滿堂一起,扒着門縫往外看。
一看之下,居然是李娴出嫁那日,她在馬車上看到的,臨江樓上的那個男子。朱承瑾不由倒吸一口氣,發出輕微感嘆驚呼。
楚清和今日一身绛色衣衫,天熱如火烤,他周圍三尺卻都仿佛沒什麽溫度,最起碼齊行遠感覺還挺涼快的。
齊行遠笑嘻嘻跟章俊彥打招呼:“喲,章相家大公子啊,又出來吃喝嫖賭了?”
章俊彥咬着牙:“津北侯世子!”
他這一說,朱承瑾才發現男子身邊站着自個兒表哥。
齊行遠和楚清和相貌都是頂好的,類型卻大相庭徑。
齊行遠一看就是很讨女人長輩喜歡的長相,眼中帶笑,輕快卻不輕浮,有股軍痞氣質混合自身世子風範,不少姑娘看到都要傾心。
楚清和則是正兒八經的俊美,從眉峰到眼角,挺直鼻梁到薄唇弧度,無一不帶着剛毅果敢的血腥鐵鏽氣息。他一雙眼睛看向章俊彥,道:“章公子,難不成需要我與齊世子親自動手嗎?”
章俊彥對着齊行遠還敢龇牙,對上楚清和就是徹底蔫兒了,屁都不敢放:“靖……靖平侯世子……您,您……”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害怕對上楚清和這雙眼,一對上回家睡覺就得做惡夢,全夢到自己被楚清和一刀斬了,滿腦子的鮮血,陰影太大了,憋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我……我跟官大人走就是了,何必要您……要您二位親自動手呢?”
賴三兒不合時宜發出一聲“噗”的笑聲,被章俊彥狠狠瞪了一眼。
什麽叫欺軟怕硬,這就是欺軟怕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