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掃把星

“要不是江老三非要生下你,家裏也不會遭罪,你為什麽還好好活着站在這裏啊。”江母大聲哭訴,引來不少人側目,但大多數人都是來看笑話,“老三也就不會死了,我也不會被趕出江家來這裏遭!”

李大花在隔壁爬牆頭看笑話,臉上止不住興奮,“啧啧啧!要是我有這種醜不拉幾的閨女,我早就賣出去了。還留在家裏做什麽?”

“李大花,你這話說得不對!你沒看見,這麽幾年江老三這剩下的孤兒寡母都是這江绾幹活養活一家人,要不然你以為就憑梁蕙蘭能養活自己?還有那個胖姑娘江靜能行?”

大家都心知肚明,江绾耳朵就像是什麽都聽不見般繼續低頭扒拉石頭。心裏卻總有一口莫名的氣憋住,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她娘倒好是巴不得把家醜揚得十裏八鄉全都知道。

左鄰右舍都出來看笑話,農村裏最不缺長舌婦,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兩分鐘,江母在自家門口大哭就傳出來。

江母見沒人同情反而落得指指點點,直接把這筆賬歸咎在江绾身上,又見到她沒有過來扶自己,氣得在地上撒潑打滾,“生了個閨女也不孝順,還非要拽着來幹活!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從始至終,江绾一句話都不說,她心底莫名流淌過一股悲哀,鋤開一條壟的地,把石頭都撿了幹淨扔在了旁邊,門口地不多,她依舊累得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在地上,冷眼看着江母大哭。

至于江家分給她爹原來一塊地被江家老太太搶走,她離開前也要做到仁至義盡,最起碼村裏地裏都要拿回來。 周圍人看江母都看煩了,開始嘀嘀咕咕。

“老江家這是要完!江家的閨女要說能幹是真能幹!不過你看那個瘦弱的小身板,屁股不大,胸也沒有,估計将來是個不能生養的,娶回去當個幹活的還行,但絕對不能生男孩兒。”

農村重男輕女,自古貫穿到現在,江绾把她們說話聽得以前那個日出,露出一抹嘲諷,但因為臉黑黢黢,一點倒是沒看出來。

“真不孝順,再怎麽說,梁蕙蘭也是她娘,這就是連看一眼都不看!遲早都要天打雷劈!”

叽叽喳喳個不停,晌午也來,她摸着肚子咕嚕咕嚕響,才擡頭眯眼瞧過去,不知道被什麽閃了下光芒,順着光芒看去她驚奇發現地上石頭堆中一塊石頭耀眼無比,像……鑽石。

瞬間撐大眼眸,這年頭也有鑽石麽?她實在是難以想象,再看到四周人太過多,身上都穿着打着補丁的粗布麻衣,也非絲綢,在心底盤算了下,沒錢買不起要不就是她在的時代壓根就沒有!

大腦瞬間翻轉着賺錢的行當,早一天賺上盆滿金箔,早日回現代,回家吃飯,找媽媽。

江绾在心底鼓動思忖幾秒便立即站起來,身體餓得不支要去扶江母起來,可誰知道身體忽然被一具肥胖碩大的身影猛地撞了過去,頭暈目眩地跌在地上。

“江绾,你看着娘在地上哭,都不知道扶起來!還有沒有點孝心!”江靜梳妝得極為利索,怒氣哄哄地沖她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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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绾眯起一瞧,她嘴角還有未擦幹的油漬,難怪那麽有力氣撞得她沒有反抗力,原來是吃飽了才出來。

自己親娘在外面鬼哭狼嚎,江靜居然能安心在屋內吃飯,江绾嗤之以鼻,從地上勉強支撐爬起來,灰頭土臉地邁向江靜方向,伸手去扶江母。

“啪——”

空中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江绾木讷了幾秒,目光盯緊在手背上的一片通紅。

“江绾,娘不用你扶!你就是在裝模作樣報複娘将你是掃把星的事兒說出來。”江靜眼梢得意揚起,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江绾不好,“你現在過來就是為了報複娘!”

“我報複?”江绾本不想把家醜外揚,但江靜是她親生姐姐,壓根就沒想讓她好過,她也沒必要留情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騎在你脖子上,還能忍?

“你可不就是在報複!你天生帶晦氣,一出生就克死了爹,現在還想來克死娘!

都是因為你,奶奶才将我們從祖宅裏趕出來,你說你不是掃把星是什麽?”

江绾沒說話,村裏有一家有事,其他家都知道,她不用開口。江靜就不應該出門來打擾好事。

“行,我是掃把星,我不靠近你們。”江绾冷哼一聲。

江靜見她承認,更得理不饒人,“你自己都承認了!你可離我們遠點!別到時候把我們都克死了!”

“姐姐,我這麽多年都和你住在一起。要是把污濁晦氣傳染給你們,恐怕是早就傳染了。說明你們身上現在也有我的,對不對?”江绾呵呵扯唇。

周圍人愣了神,然後不約而同互相看兩眼後也覺得是如此,眼神裏瞬間帶着鄙夷和嫌惡,巴不得是躲瘟疫躲她們娘三兒,向後退了一大步。沒一會兒,門前就沒人了。

江母和江靜見此,氣急敗壞地跺腳,尤其是梁蕙蘭當即氣得指着江绾的鼻子開罵,“你個死丫頭就這麽見不得我們好麽?我們不好,你有什麽好處!”

“娘可是問對了,我也倒是想問問你們。姐姐就是這麽見不得我的好,恨不得十裏八鄉都知道我是掃把星。”

江母和江靜臉上都浮現點心虛,她們估計是知道理虧,但是江靜心裏就是過不去那道坎兒。

爹沒死前,極為疼愛的就是江绾,就算将江绾生下來就那麽醜也是事事護住她,反而她得到爹一點疼愛。她胸口裏就是一口氣,遲遲都散不出去。

江绾沒見她們說話,瞅了眼趴在牆頭等着看待她們笑話的李大花,不客氣的回道,“李大娘,您再看下去,我就不介意到你家逛一圈。到時候死了誰,沒了誰,可別怨我!”

這村裏,封建迷信多得很,家家都要信老天爺,害怕掃把星。李大花聽到江绾威脅,狠狠剜她一眼後便燦燦從牆頭上扯回腦海,不再敢來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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