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讨價還價

“我知道，娘肯定不能讓你那四兩銀子長腿跑了。”梁蕙蘭瞅着大女兒心焦，也跟着着急，耳朵裏哪還挺得見江绾說半個字，只是給江靜使眼色，讓江靜看着江绾，拽着牙婆子到門外生怕再從江绾嘴巴裏吐出來什麽讓人更加笑話，半邊臉色黑着，半邊臉又讨好落在牙婆子身上。

“張嬸子，先前你可是答應了江绾那丫頭是可以賣上五兩銀子，我們家還要給大丫頭準備彩禮，要是少了一兩，這……”梁蕙蘭一想到一兩銀子眼瞅就要從嘴巴裏飛出來，肉疼得厲害，但是也不能黃了這樁生意，只能一跺腳，“張嬸子我們各退一步，這樣我讓你五錢銀子，丫頭你随時随地都可以拿去，但必須先把錢給我們拿過來。大丫頭要用的錢準備的價錢也不少。又要買被褥爐子，還要陪嫁點板凳桌子，首飾嫁衣不也置辦點，小溜溜兒都不少的，這四兩銀子剩個就沒多少了。張嬸子看我們孤兒寡母，家裏又沒有個男人可以幫襯着，錢實在是沒着落了。”

張嬸子幹牙婆子一事也有些年頭，什麽人沒見過，瞧見梁蕙蘭臉上那副假兮兮樣子壓根沒放在眼裏，索性要甩下這筆買賣，但想起那男人交代的吩咐，不得不把剛伸出去半塊腳步又收回來，诶呦呦在心裏掙紮了一秒，笑眯眯眯起眼睛，“你們家不是都是黑丫頭出去掙錢？買你這家丫頭的男人可真是苦到頭了，買過去就算是現在不能立馬生個一兒半女的，先用着做活也能賺回來不少銀子。我要不是看在你們家沒男人的份兒上，我張嬸子才不會接你們家的活。你不知道你們家那丫頭實在是太黑了，弄過去人家都不敢上。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最多只能是四兩二錢，要就要我現在就付了銀子把人帶走，要不然就過些日子再帶走，那可就不是現在這個價了。”

她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荷包看得梁蕙蘭兩眼發直，從小活到這麽大頭一回兒見到這麽多錢，她都眼饞得身子僵直在原地，直到張嬸子叫了她兩聲後，梁蕙蘭才回過神來，想都沒想，看在那麽多錢的份兒上也忘了江绾還是誰，只是急忙點頭，“行行行，人你今天就可以帶走。”

“那銀子現在是不是就可以給了。”梁蕙蘭伸出手就要抓銀子，可張嬸子躲過她的手，把荷包牢牢拽在手中，“張嬸子，你這是什麽意思？人你都已經答應你現在就可以帶走了，那銀子……是不是現在就該給我們了？”

“這話說得是不假，但是人我要先帶走，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梁蕙蘭你在村子裏住了也不久了，規矩總要懂着點的。要不然錢給了你又沒寫名字，誰認？”張嬸子盯了她一眼，冷冷諷刺道。

實話說，她都說得夠明白，江绾是個不能賣的用的錢可是不少，但誰讓梁蕙蘭礙着她的錢路，那男人是用十兩銀子去買江绾，她本來就是掙中間的抽兒，現在平白多出了二兩銀子，再在梁蕙蘭這裏多找出一兩銀子，養老都綽綽有餘。

許久都沒見過這麽大的生意，張嬸子是不願意放過這麽大的生意，更何況還是個又黑又醜的臭丫頭，居然還會有人花大價錢買。

“張嬸子”梁蕙蘭皺了皺眉頭，随即道，“你現在就可以立馬把人帶走了。”她心急那四兩多銀子，二錢銀子可是不少，能買不少胭脂水粉。心裏盤算小九九，往後的糧食都靠江老大，江靜嫁到柳鎮上，她以後就可以跟過去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繼續待在這個窮鄉僻壤裏吃幹野菜窩窩頭。

“江寡婦，你應該知道要人不是帶走人，這人萬一跑了怎麽辦？”她伸出手，布滿皺紋和風霜的手伸在梁蕙蘭前，要多直接又多直接，半點面子都不給梁蕙蘭，“把江绾的戶籍給我，往後就和你梁蕙蘭沒半點關系了。”

周圍人都趴着牆根墊着腳尖兒看的一清二楚，紛紛唏噓着，“這家買閨女，剛才聽家江丫頭好歹還誰要孝敬這個娘，沒想到轉手就把自己女兒賣了，真不知道良心是不是被狗吞了。”

“說不定梁蕙蘭就克夫啊，和江家丫頭都沒什麽關系，否則也不會娶了這女人進門後，江老三就沒考上太醫，生下的女兒還是個掃把星，就連他自己都掉崖摔死了。”克夫這個說出來，梁蕙蘭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她要是知道江文淵光是個能看的，不中用的，早在當初也就不會千辛萬苦要嫁進來的，到現在還不如嫁給隔壁村的李二狗，最起碼大土房住着，而且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待在家裏生一窩窩兒子，享福就行了，何必現在要來受別人臉色過日子？

氣在腦子裏，梁蕙蘭只能憋紅着臉，要是被傳出來克夫恐怕村子裏就沒有她待的地方了，梁蕙蘭伸手去扯張嬸子朝屋裏走去，看了眼外面，“張嬸子，我們去屋裏。”

畢竟賣女兒，她不在乎，她擔心的是一下子有了錢，要是讓隔壁手腳不幹淨的李大花給偷走了，那才是真正的欲哭無淚，藏着掖着，張嬸子本來也沒覺得啥，但是得到男人命令是不讓梁蕙蘭好過，她就釘在原地，當着所有人都面，故意大聲道，“江寡婦，你要是不賣女兒了，這四兩多的銀子我可就給別人家了。那戶人家要的又不是你們家一個，而且你也知道你們家的那個又醜又黑。”

臉上故意露出一絲怒氣，邁步跨過門檻，“看樣子，江寡婦你要是想沒錢要女兒那我就走了。”

“誰說我在乎那丫頭的！”梁蕙蘭心急得朝外面喊去，她三步兩步抓住張嬸子胳膊，急得也不管多少人看到，先把錢弄到手再說，“張嬸子，我這就回去把江绾的戶籍給你找過來。”

梁蕙蘭沒回屋，而是到了廚房，解開衣服露出來紅彤彤的肚兜，用力一扯肚兜裏的戶籍露了出來，赫然就是江绾和江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