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個龐然大物,徑直朝着向暖陽的方向撲了過來。

她被那股大力撞得往後退了退,後背撞到了車門上。

還沒等她從驚吓中回過神來,一只溫熱的舌頭,直接往她臉上舔。

向暖陽閉着眼往後仰,伸手把住那東西的腦袋往後推。

擡手抹了一把被舔了滿臉的口水,向暖陽這才看清那個朝她撲過來耍流氓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了。

“将軍?”她的眼中有着驚喜。

面前的金毛哈着氣兒,汪汪叫了兩聲,似乎是在答應。

郝欣湊過來,蹭到向暖陽身後,擡手扯了扯她,似乎對此時在向暖陽懷中賣萌撒嬌的大狗很是忌憚。

“我說陽兒啊,你什麽時候養了條狗我怎麽不知道?”

郝欣小時候被狗咬過,甭管這狗是不是溫順,她也怕的要命。

“這不是我的狗。”向暖陽貼着金毛的臉頰蹭了蹭,又擡手揉了揉它的頭頂,這才笑道:“不過我救過它的命。”

“你還有這本事呢。”郝欣伸手拍了向暖陽的肩膀一下,金毛的目光看過去,她連忙又将手收回,“什麽時候的事兒?怎麽沒聽你提過?”

“一個月前,你剛出國第二天,它因為受了傷所以回不了家,大下雨天差點兒被淋死,我剛好路過碰巧看到,算是幫它撿了條命。”

向暖陽講完這句話,突然又想起來。

“你的主人呢?”

它的主人此時正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将她剛剛那一番話都聽了去。

此時臉上說不上來是個什麽表情,心裏說不出來是個什麽滋味兒。

如果她真的對那天的事情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季笑白可能還不會介意。

可偏偏向暖陽連一只狗的名字都記得如此清晰,連那天所發生的事兒都記得如此明白,偏偏對他季笑白半點兒印象都沒有。

這年頭,人還不如狗麽?

季笑白不由得回想。

那天原本是個陰天,他堂妹帶着将軍出門遛彎,中途遇到個熟人交談了一會兒,轉眼将軍就不見了。

一家人繞着大大小小的街巷尋找,下午時分陰沉的天便下起了綿綿細雨,到了晚上,雨勢非但沒停,卻下的更猛了。

如果不是向暖陽,他開車經過那條路,怕是都不會注意到地上那條奄奄一息的狗。

一個身穿一席白裙的女孩子蹲在路邊,後背已經全部被雨打濕,可她手中的傘,卻絲毫不差的把地上一只金毛的身子遮住。

絲質的紗裙和了雨水,已經全部貼在了她的身上,濕噠噠的雨滴将她的發頂打濕,順着發梢滑下臉頰。

他看着她彎腰想要将地上的狗抱起來,卻奈何狗太大只,她又穿着高跟鞋,地面濕滑将她滑到在地,可她的傘卻依然幫地上的狗撐着。

季笑白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女孩子狼狽成那個模樣,卻又覺得那一幕美的出奇。

那是這輩子唯一一次為一個女人而心跳,連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後來兩人一起把将軍送到寵物醫院,他去交費回來,才發現她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卻也因此,讓季笑白惦記到今天。

當時沒有留姓名和留聯系方式,可憑季笑白的手腕,調查一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品軒接連半個多月投标失利确實是季笑白暗中動的手腳,華宇集團想要斷了一個公司的項目,只需要一個電話,其他小企業自然不會不賣他這個面子。

他的目的就是要讓向暖陽沒的可選,最終只能乖乖羊入虎口。

這一切的安排,向暖陽自然無從知曉。

思緒回攏,季笑白望向不遠處。

說來也巧,他不過出門買個東西,都能遇上她。

說沒有緣分,誰信呢?

向暖陽也終于看到了他,微微一愣。

季笑白已經向她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将軍,回來。”他開口,将軍嗚咽了兩聲不想動,他又沉聲說道:“将軍?”

後者終于不情不願的從向暖陽懷中爬了下來,乖乖的跑回了季笑白身邊趴下,随後看着向暖陽,抖了抖耳朵。

向暖陽看了看地上無比乖順的金毛,又擡手指了指季笑白。

似乎是終于想起了時隔一個月之久的記憶。

“你是……将軍的……”

“将軍是我的狗。”季笑白勾了勾唇角,笑道:“向小姐貴人多忘事,倒是對我的狗印象很深刻。”

向暖陽:“……”

季笑白:“這是想起什麽了?”

向暖陽:“……”

季笑白湊近她,低聲一笑,“慢慢想,不急。”

向暖陽:“……”

看她一臉窘迫的模樣,季笑白也不再逗她,“要跟朋友一起去吃飯?”

向暖陽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吃的開心。”他說。

季笑白沖着将軍勾了勾手指,一人一狗将要經過向暖陽,卻被她連忙張口喊住,“喂!”

他駐足回頭。

“華府二期綠化項目工程,你是因為我當時救了将軍而故意放水給的我麽?”

季笑白咬了咬腮肉,一咂嘴。

“向暖陽,有一點希望你能明白,雖然你是我狗的救命恩人,卻也沒有達到讓我破壞原則給你走後門的影響力。”

他偏頭,揚起一邊的唇角。

“但我可以為我女人,放棄所有原則。”

那股子強勢霸道、張狂不羁、邪獰魅惑的感覺,在他身上巧妙的融合,竟然格外的融洽。

向暖陽半響都沒能從他最後這句話回過神來。

季笑白:“将軍,跟你媽再見。”

将軍:“汪汪!”

向暖陽:“……”

郝欣:“……”

一人一狗漸漸走遠,最終淹沒于人群。

郝欣站在向暖陽身前,湊過一只腦袋到她面前,眯了眯眼。

“快招!那帥哥是誰!你倆發展到那一步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聽到郝欣陰森森的質問,向暖陽才終于回過神來,“什麽哪一步?我倆根本就不熟!”

“不熟?不熟他家狗都管你叫媽了!”

“……”

季笑白耍流氓,他家狗跟着附和兩聲怎麽就是管她叫媽了?

“他就一神經病!”

“你見過長這麽好看的神經病?”

“神經病不分年齡和長相!不僅神經病,還是個耍流氓的變态!”

“人長得帥,怎麽能說耍流氓呢?人帥哥是想撩你。再說了,就是真耍流氓,人家也有耍流氓的資本啊。”

所以這個看臉的社會,長得醜的沒人權麽?

長得醜就叫耍流氓,長得帥就叫撩?

什麽鬼理論!

“不想吃火鍋了?”

“想啊!”

“想就少說話!”

“不是,我是真的很好奇,那帥哥到底是誰,你跟我說說呗!”

“郝!欣!”

“得得得,我閉嘴我閉嘴!咱們去吃飯,去吃飯!”

向暖陽覺得,像季笑白那樣的男人,一旦對什麽東西産生了興趣,不得到勢必是不會罷休的。

她的心中劃過一抹煩亂的情緒,又極快的收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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