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睡

六

厚實的地毯讓高跟鞋尖細的鞋跟深陷其中，我在黑暗中打了個趔趄，險些崴傷腳踝。

沒來得及責備那個始作俑者，我腦子裏想的是要以怎樣的姿勢跌倒才不會受傷。不過沒關系，這是我的房間，不是宴會的大堂，可以放心大膽地倒下去。在那個地方則不是，你摔跤的姿勢再好看也不會有人欣賞，一群衣冠楚楚的人只會嘲笑你跌倒的窘态。

哦，對了，這裏不是我的房間，我把它租出去了。

周芷若顯然很知道怎麽解救。她在我和地面親密接觸之前将我撈起來，攬着我的腰将我抱起來，為了抵抗身體前沖的慣性甚至做了一個帥氣的旋轉。

我最近節食減肥，體重偏輕，她輕輕一帶我就能被舉起來。腳落下的時候着陸點是她的腳背，或者說她将我抱起來旋轉，再放到她的身前，讓我踩着她的腳背。

我好像一個傀儡娃娃，身體随着她的前進倒退。窗外的廣告牌亮起來，紅藍色的光閃進窗子裏，有點像是在夜店相擁跳着貼身舞。

她身上的香味很好聞，有一瞬間我在想，或許真的可以愛上這個女人？

讓她成為我的女人。

我想擁抱這溫柔聰明的女人，和她談我心靈上的不安，平息我此刻惶恐的思想。

周芷若攬着我的腰，她似乎很喜歡我的腰。

房間不大，沒有幾步就能走到床邊。我在想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将我推倒床上，她不是純潔的良人，我也不算聖女，如果有一次心領神會的肉體交往，早起時大家各奔生活還是不錯的體驗。

自從那些兵荒馬亂的經歷，我很久沒有感受那種缱绻的□□。人啊，久久得不到才能稱之為渴望。

之前看過的小黃書是誰寫的呢，又有多大膽能寫下如此隐秘的事，甚至将它印制成書，在街邊巷尾的不起眼的書攤中做一筆金錢交易。

我一直怕她，就是在怕這麽一天。

但是有種病态的榮幸，好像這一天終于到來，就是今天。我不知道這天什麽時候來，但她知道，這取決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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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到來，卻也沒什麽不同，我也沒有吓得逃跑，也沒激烈反抗，好像她對我這般溫柔，我也不該有粗魯的反應——除了進門那一推。

有種被掌控的脆弱感，像是桌上的食物等待食客。沒有思想，無法逃跑，只能被食客一口一口吃掉。

她在嗅我的脖頸，就像在輕嗅一朵玫瑰。我身上有什麽味道值得她聞得忘我呢？倒是她，香得醉人。

我想來那個和我喝酒的女孩，此時此刻有點對不起她，不過誰又對得起誰呢？很快就會有另一個人代替我的位置，被她抱在懷裏，像公主一樣抱上床。

床上的棉織品我再熟悉不過了。作為一個日租房老板，我是認真的。每套床品都是我精心挑選，就為了給到這裏尋安心小憩的情侶們一個舒适的體驗。

沒想到我也能有親身體驗的一天。

她将我壓在身下，将我的手舉過頭頂，十指交握。

她的眼睛很美，大而溫柔，琥珀色的瞳仁閃動着莫名的光亮，接吻時也睜着，像是一再确認眼前的人是我，不是別人。

我被這蜂蜜般粘稠的眼神俘獲了，手不由得收緊，将她的手攥在掌心。

她的手很軟，帶點涼意。我沒仔細看過她的手指，但是春夢裏将她和小黃書裏的形容女人手指的段落重疊。

女人的手很美，美到能讓人甘心被捏着鼻子灌進苦藥和烈酒。

我則甘心讓它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