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一個人總是在幸福的時候去憐憫不幸的人。
那姿态真是可恥極了。
堀尾咬牙看著身邊的綱吉一副昏沈沈快要睡著的樣子,果然是網球部的墊底,在綱吉剛來的時候也許還有人去注意注意他,但是現在,綱吉手裏拿著破球拍,無力地揮著,別說是打網球了,估計那大拍子都能直接落在他身上了!綱吉又成了小蝦米。
堀尾絕對是欣喜的(太好了!又少了一個競争對手!),綱吉不僅不善言談,而且在網球方面估計連普通的女孩都比不上。堀尾挺得意的,自己在除了越前龍馬的一年新生中大概就沒有敵手了吧。
“!田綱吉,揮拍再有力一點。堀尾,注意動作規範!”龍崎教練也會偶爾關注一下一年新生這一邊的,堀尾大聲應了一聲:“是!”馬上胳膊生風,而綱吉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早知道這樣就不加入網球部了。受過了REBORN的訓練,可是身體依然是13歲的他只能兀自後悔著,畢竟他是14歲才能出師的,之前他的體育成績一直是不及格。
都大賽之前,大家一直在努力訓練,他們說那是榮譽。當然,他們現在面臨的是預選賽。
每天聽著堀尾炫耀他的網球知識也成了初一新生的必修課。綱吉對這是不感興趣的。他一向沒什麽特別的愛好。
算起來,自己來這裏也有月餘了,可每天只有渾渾噩噩地參加社團活動,這種生活一點也不精彩。
[那天的煙花很絢爛,真想和他們再看一次煙花。]
綱吉嘆了口氣,收拾好球拍,他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依然在訓練,每一次跳躍都是那麽完美,頭上萬年不摘的帽子已經成為了招牌。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驚心動魄。
綱吉忍不住坐在教練的座椅上,看著少年完美的發球,為什麽,他就能對網球這種一成不變的東西如此著迷?
“青春啊,這就是青春。”大嗓門在綱吉耳邊響起,他擡起頭,看見桃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了自己的旁邊,看著場上訓練的身影,“小鬼,也想要去打網球嗎?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渴望。”為什麽我都沒發現你卻能看見?
綱吉忽然開始局促不安:“那個,桃城學長,我坐這裏沒關系吧。”
桃城笑著說:“不就是一個座位嗎?平時被部長壓榨習慣了,我也要嘗嘗這種高高在上的滋味。”綱吉差點笑出來。
桃城沖越前大聲喊著:“喂!小鬼!要更熱血哦,這樣下去都大賽可是贏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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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場上的少年扶了扶帽檐,隐去了眼中一閃而逝的光彩:“切。”
桃城撇撇嘴:“真是倔強的小鬼。”
綱吉感覺自己一瞬間被什麽觸動了,神使鬼差地,他拉拉桃城的胳膊,桃城回過頭,綱吉擡起頭:“桃……桃城學長,如果我現在表現很好的話,能不能也可以成為正選?”不過他似乎問錯人了。
桃城意義不明地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正選的選舉已經過去了。不過,你還年輕,年輕真好啊,哈哈。”
是嗎?綱吉有點失望地收回目光,難得想嘗試一下新的東西。他嘆口氣,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回去,卻被桃城一把拉住:“小小年紀整天這麽憂心忡忡有什麽好?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漢堡?”
那個時候,夕陽西下,桃城的笑格外刺眼。綱吉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
然後,然後,他就跟著他們兩個來到了飯店。
他們的落座引起了很多人尤其是女生的側目,網球賽前夕,身上全黑的青學制服也成了顯眼的标志,在這個以網球為榮的世界裏,網球技術的好代表了一切。綱吉很不幸又成了陪襯人。
他們要了一份漢堡,桃城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一邊對越前說:“吶,越前,你說單打一號肯定是部長了,單打二號是不二學長,雙打一號肯定是大石前輩和菊丸前輩,只有單打三號和雙打二號是空著的,如果是這樣的話……”
“單打三號肯定是我了!”異口同聲的回答讓綱吉差一點栽倒,在這方面難道還有争鬥?還是說桃城邀請他根本就是為了勸架?囧!這個認知讓綱吉完全吐槽不能。
綱吉低下頭,要不要勸架發揮自己的真正作用(誤)?
這邊,桃城和越前的競争正如火如荼地展開──吃。沒錯,就是吃,那個飯量是綱吉想都不敢想的,他承認自從戰鬥以來自己的飯量也是越來越大,可是還沒有到誇張的地步,但是眼前這兩個人面前堆起的小山讓綱吉開始懷疑,是不是網球更能消耗能量,還是說,他來到了一個飯的功能很少的世界?
事實證明,怎麽可能?!
眼見兩人越吃越多,綱吉當機立斷,十分迅速地抽去兩人面前的漢堡:“不能再吃了!”兩人擡起頭齊刷刷地看向綱吉。
綱吉被看得發毛,最後擺出一個非常溫柔的笑:“出去散散心吧,說不定能找到好的辦法。”
綱吉跟著他們走出明亮的飯店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漆黑的夜空向自己籠罩過來。
終究還是吃多了,桃城、越前還是在過天橋的時候十分難受地坐在了地上看下面的無數汽車從身下穿梭。城市的燈光讓綱吉有一瞬間的炫目。
綱吉疲憊地倚在欄杆上,要不自己先回去?明天還要上學呢!!
可是,他為難地看著兩個又開始争誰才是單打三號的人,不僅滿頭黑線,畢竟對方是自己的前輩(雖然他比他們真實年齡更大),這樣抛下他們不太好吧。他猶豫著。
“龍馬,找個地方比比吧。”桃城建議。
很自然,越前答應了……也就是說,綱吉今晚的作業注定無望。
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不太明亮的燈光,有人影在不停地奔跑揮拍。這個就是東京的一個街頭網球場,平時有不少業餘選手在此練習,但多數是來找樂子的。
“對……對不起。”綱吉臉紅紅地對他們說,“我內急,你們先去吧。”
真是個羞澀的小鬼。桃城摸摸綱吉的頭,笑嘻嘻地說:“去吧。”越前壓低了帽檐,沒有再看他。
於是綱吉很放心地去找衛生間去了……
* 市川向泉遞過一罐飲料,泉非常不客氣地拿過就喝。
玉林中并不算強大,但是,在學校打網球也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更何況,市川略帶嘲諷地掃了眼在球場上打球的雜類,輕蔑地“切”了一聲。天亮了,他們将面對著許多未知的強敵。
餘光掃到了一高一低的一個搭配。似乎想要單打。
哦呀?這可不符合規定了。作為街頭網球場的霸王,他們非常負責地告訴他們,這裏只能雙打。
一瞬間,那兩個人石化了。
“開玩笑的吧。”比較高的人苦著臉說。
“哼。”小個子把頭扭向一邊,似乎不願意和他雙打。
但兩人還是妥協了,“好不容易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理由是這個。
很有意思的人,不是嗎?
市川和泉煞有趣味地看著他們,不可否認,網球技術非常好,如果是單打的話他們兩個人估計還打不過一個人,但是,這是雙打,講究默契,但顯然,兩人的默契很差,甚至可以說是差透了!
也算是幸運,奇怪組合的對手非常弱,竟然單靠發球就贏了一局,剩下的已經慘不忍睹了。真想打擊打擊啊。
市川、泉感覺興奮起來,終於站起來,你們的自信,我來打敗……
…………
“哈哈,泉,你看見了嗎?那兩個人臉很扭曲啊!”市川嬉笑地對泉說。
正是從街頭網球場回家的路上,已經完全沒有光明的痕跡,街上人影稀疏,只有兩人因為打敗了那個奇怪組合心情愉快而嬉鬧。
黑暗總能遮掩一些東西,比如搶劫犯殺人犯什麽的……
“別動!”刻意壓低了聲音的冰冷的聲音,夏夜的寧靜被打破,一把!亮的刀子橫在了泉的面前,“帶我們去石人街4728號。”一個完全沒有的地址蹦出來了……石人街?那是什麽?他怎麽完全沒聽過?
“市川!”他費力地在夜色中想看清市川的情況,卻看到了自己的搭檔也面臨著同樣的處境。
他稍微有些安心,畢竟兩個人被搶總比一個人被搶來的舒服一點。所以說這就是人的奇怪心理。
冰涼的刀子挨近了泉的脖頸,那人在身後又重複了一遍:“快帶我們去!”
估計劫匪的力氣還沒有自己的大。市川和泉此時并沒有一點的危機感,他們的這種感覺也不是沒有依據,雖然網球技術不怎麽好,但也比普通劫匪要厲害點,囧。
泉想給對方一個打擊,剛想反抗,脖頸就出到了刀刃,微刺的感覺讓他驚悚起來,他的雙手被狠狠地抓住:“小樣,別亂動!”那人嘿嘿地笑了兩聲,“別以為我們就兩個人,告訴你,同夥都在暗裏埋伏著呢。”
所有的情況都要往最壞的情況想,也許,石人街什麽的都只是一個暗號。
市川和泉沒有聲音,劫匪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只聽見粗重的呼吸聲,黑暗的夜色中,隐約可見一個弱小的身影站在不遠的拐角處。
“住手。”一聲不太堅定的呼喊,甚至還帶了點弱氣。
剛出了聲音,不遠處的男孩就被另一個同夥擒住了,但是,一把手槍抵住了男孩的太陽穴,強壯的同夥用胳膊死死地勒住了男孩的脖子,男孩痛苦地喘著氣,似乎想用手掰開卻無能為力。
“不要想著反抗。”劫匪陰陰地笑了。
綱吉很郁悶,為什麽他總是遇到這種事,找到廁所後迷了路,好不容易聽到說話聲連忙趕來發現原來是黑夜裏的搶劫事件。當手槍抵上腦袋時,他驀然想起了Reborn,自己,曾經無數次地被這樣威脅過,但是,感覺明顯不對。
Reborn的威脅讓他一步步走上堅強,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關於Reborn的記憶潮水一樣湧上來,痛苦嗎?也許是吧,和Reborn在一起的時候,雖然總是吐他的槽,對他說話的語氣一直不好,但是,也只有對Reborn這樣了,只有相互熟悉的兩人才能用如此随便的說話方法。
[Reborn肯定在撒謊!]
[夠了Reborn!]
想想以前對Reborn的态度,綱吉悔得腸子都青了,Reborn,如果還能見到你,我一定不會這麽對你說話了!綱吉小心翼翼地看著遠處的同樣被綁架的兩人,他的手被身後的人狠狠地抓住,想掏死氣丸都不行。果然,要随時都保持死氣狀态基本上不可能麽?
綁匪們可沒那麽好的耐性,他又增加了手勁,綱吉的手腕被死死地鉗住,骨頭碰撞讓他禁不住“嘶──”了一聲。“別說話。”身後的人威脅。綱吉連忙沈默。
沒有黑手黨的世界還是這麽亂七八糟。
“帶我們去石人街。”他又重複了一遍,冰冷的槍口讓綱吉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石人街。”他說,“我剛來東京。”這是實話,否則他也不可能去個廁所都迷路。
綁匪甲(抓住綱吉的那個)冷哼一聲“如果發現你騙我的話,你就死定了!”雖然如此,仍然沒有放他的意思。現在正是非常時期,如果被警方發現了這個超大的犯罪組織的話,豈不是一切都白費了。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留這些路人的活口。
多少是混過黑手黨的,彭格列的超直感讓綱吉感覺很不妙,但現在受制於人,死氣丸和手套就在衣兜裏裝著,他低頭,欲哭無淚。
低頭的這個動作讓綁匪甲驚得差一點開了槍,手中的力道不由增大,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綱吉被狠狠地向前推了一下,一個不穩,兜裏的死氣丸就這麽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下後,盒子裏的滾落聲音讓人感覺其實裏面就是一些糖。
綁匪甲動作很快,迅速地抓住綱吉的手。另一個黑影從旁邊竄了出來,拿起在地上的死氣丸的盒子,猶疑地看著綱吉。
綱吉的手心被捏出了汗,怎麽辦,萬一這個沒有了,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一點保障就丢失了。
“這是什麽?”拿著死氣盒的人開口問,聲音滑溜溜的,讓綱吉聽了渾身不舒服。
“糖……糖。”他額頭上直冒冷汗,裝成一副很純真的樣子,“這是我媽媽今天剛給我買的。”那人細細打量了下綱吉,雖然看不清臉,但是身材瘦小,看起來也沒什麽威脅,不過要讓這麽個小朋友帶路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他猶豫了一下,把目光投向市川和泉,聲音冷冽:“那邊的兩個人,石人街!”
“石人街是什麽啊?!”泉忍無可忍,丫的受制於人也就夠了,現在又讓他們帶路去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地方簡直就是窩火!
綱吉驚訝地看著大叫的泉,這個時候出現這種動靜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即使這裏沒有多少人居住。
果然,那人走過去狠狠地抽了泉一巴掌:“小子,安靜一點!”忽然又喃喃地說,“不對啊,他們明明說是石人街的。”
這場景何其熟悉!Reborn為了讓綱吉熟悉黑手黨的生活,曾讓他看了很多黑手黨紀實,很明顯,這是種街道暗示,綱吉能力有限,實在是猜不透石人的含義是什麽,但是,也許,說不定自己能做些什麽。
“我知道石人街。”綱吉無力地說,打破了難得的寧靜,月色暗淡,綱吉帶些不确定的臉隐於黑暗中。
“你不是不熟悉東京嗎?”
糟糕!綱吉的身體開始顫抖,但還是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很鎮定:“我剛剛想起來,昨天我還路過過石人街。”
一瞬間陷入了沈默。他可以聽到緊張的呼吸聲。
“老大,試試看吧。”綁匪甲說。
那人頓了頓,終於還是點點頭。
“小鬼,你瘋了!給他帶路絕對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的。”泉大喊。綱吉倒,你這不是挺清楚後果的嗎?剛才大喊的是誰啊!
綱吉沒有理他,把目光投向“老大”手裏的死氣丸的盒子:“我……我低血糖。”他底氣不足,“能……能給我兩顆嗎?”
“小鬼,想玩什麽花樣當心你的小命!”“老大”一邊威脅,一邊從盒子裏倒出兩粒遞給他。
綱吉一咬牙:“能放開我的手嗎?”他顯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也許是想到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也不會放抗他們,總之,這些綁匪做了讓他們後悔一輩子的事。
綱吉在嚴密的監控下從兜裏掏出27手套帶好,然後十分鎮定地接過死氣丸放到了嘴裏。
一瞬間,他們好像看到了火焰,橙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閃爍,金色眼睛的少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頭上燃燒的火焰如同一道絢麗的光芒。
“放開他們。”他說話了,低沈的聲音讓他們又些許的迷惑。
他們只看到光明騰空而起,綁匪乙和綁匪丙在不明情況的時候就被撂倒在地上,巨大的壓力讓他們的骨頭發出悲鳴,他們驚恐地看著瘦小的身影,火焰照亮了男孩精致的臉,他們忍不住地倒抽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