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米潔被她抓着走不了，只好乖乖坐下。
窦小野靠過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褲子髒了。”
米潔輕輕“啊”了一聲，表情僵硬了幾秒鐘，小聲問她：“髒很多嗎？”
窦小野用手給她比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圓圈：“你還穿白色褲子，特別明顯。”所以米潔一站起來她就看到了那片殷紅。
米潔原本想去洗手間，聽了她的善意提醒不敢動了。
窦小野看到她臉色又白了一個度。前後左右都是人，窦小野怕被別人聽到，拿筆在紙上寫道：“你不知道自己要來大姨媽嗎？”
米潔兩條秀氣的眉毛變成了高低眉，也拿起筆回她：“知道啊，我用的超薄的，可能沒墊好。”
窦小野：……
知道來大姨媽還敢穿白色褲子，心得多大。
不過米潔這白色褲子真好看，裹着小屁股翹挺翹挺的。女人為了美什麽事都幹得出來，這麽一想倒是可以理解。
窦小野又寫道：“你要不等下課人都走了再出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米潔一臉沮喪，這回不寫字了，蔫兒巴巴對她說：“謝謝你啊。”
“不客氣。”
電影還在繼續，窦小野目光投向屏幕。米潔抱着手機快去敲字，褲子髒了，她沒什麽心情欣賞電影。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電影只看了一半，下課鈴聲剛響，部分學生就按捺不住想要離開。老師按了暫停，說：“下次再看吧，下課。”
椅子“啪啪啪”響成一片，其他人紛紛往外走，只有窦小野和米潔一動不動。
米潔必須等其他人都離開她才有勇氣走出去，窦小野則是因為被她擋住了去路。
這邊走不了，那就舍近走另一邊吧。窦小野把東西裝進背包準備離開。
“這位同學——”米潔突然叫住她。
窦小野頓住。
“我……本來想讓我其他室友幫我拿條幹淨的褲子過來，可是她們都沒空。”
“？？？”窦小野歪了歪頭，“你是想讓我幫你去拿褲子？”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米潔忙不疊否認，慘白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眼神閃爍，“沒、沒事了，謝謝你啊。”
窦小野走了，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看，看到米潔站起來，手忙腳亂地用紙巾擦凳子上的血跡。從這個角度，剛好看到她撅起的屁股，上面的血跡比第一次看到時又大了一圈，觸目驚心。
窦小野心念一動，調頭往回走。
米潔聽到腳步聲，慌慌張張把屁股撅過去，直起腰，看到是窦小野重新返回，愣了一下，以為她是落下了什麽東西。
窦小野在她面前站定：“我包裏有條泳褲，新買的還沒洗，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借給你。”
“泳褲？”
“其實跟運動短褲差不多。”窦小野拉開背包把那條泳褲拿出來，兩只手展開，“這樣的。”
……
“你怎麽只洗衣服，褲子呢？”許盼盼下來洗蘋果看到窦小野在洗衣服。
窦小野往盆裏倒洗衣液，說：“借給別人了。”
“泳褲也借？誰啊？”
“米潔。”
“誰？”
“冠軍。”窦小野知道她肯定好奇，索性把今晚發生的事跟她說了。
寝室另外兩個女生也伸長脖子在聽。來大姨媽弄髒褲子對于女生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劉淼覺得無趣，戴上耳機繼續聽歌。
許盼盼用指甲刮着蘋果上的石蠟，嘟囔道：“又不熟，你怎麽對誰都這麽熱心啊，搞不好人家以為你別有用心想巴結她。”
窦小野一臉無辜：“我沒有啊。”
張小可面上敷着面膜，含糊不清地說：“小野可是年紀前三，咱們系優等生，她米潔連前一百都進不了，誰巴結誰啊。”
窦小野被誇得面上一熱，搓洗泳衣，說：“看都看到了，能幫就幫呗，我沒想太多。”
張小可給她比了個愛心：“真是品學兼優，給你點贊。”
窦小野淡笑。
許盼盼抱着蘋果在邊上看她洗衣服：“你答應周五晚上和我去游泳的，現在連泳褲都沒有了，要不要再去重新買一條？”
“嗯。”
開學那天，許盼盼偷偷打聽假期裏魏潇請她吃飯的事：“你們真的一起吃飯了？”
“是啊，不然哪來那些照片。”
許盼盼羨慕得不行，說：“光有照片有什麽意思，又不是我跟她合照。讓你給我要簽名，你還搞爛了。”
“這個……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魏潇确實給許盼盼留了簽名，只是當時她們都沒有帶紙，魏潇就把簽名和鼓勵許盼盼好好學習的話寫在了一張餐巾紙上。窦小野把那張簽名藏到背包夾層裏，結果回去看到那張銀行卡太過震驚就把這事忘了。等她想起來時，窦媽已經幫她把背包扔進洗衣機，那張簽名被窦媽誤認為是用過的紙巾丢進了垃圾桶，髒兮兮根本要不得了。
許盼盼得知此事後絕望至極，窦小野又是道歉又是美食誘惑：“要不我請你吃飯，随你點。”
“不用你請我吃飯，你教我游泳吧！”
窦小野心裏有愧就答應了她。周三下午沒課，她們去商場買了泳衣泳褲，兩個人挑的是保守的款式。買完她們在外面逛了一會兒，到時間了窦小野才趕回來上選修課。
那泳褲買來連标簽都沒拆就趕上米潔褲子髒，窦小野實在不忍心看她那樣窘迫才出手幫忙。
窦小野和許盼盼商量着找個時間再去一次商場，第二天晚上米潔就把泳褲給送來了。
“真的太感謝你了。這褲子是我去商場買的，跟你借給我的那條一模一樣。”
除了送褲子感謝，米潔還給她買了一大袋零食，窦小野推都推不掉。
《影視鑒賞》一周一次課，接下來連續三周，米潔都和窦小野坐在一起。可能因為窦小野幫過她，米潔對她分外親切，不過她們交流不多，偶爾聊天也是尬聊。
“你這個手鏈真好看。”
“這個啊，別人送的。”
後來，窦小野無意間浏覽米潔的微博，看到她po出的一張照片，才知道原來那條手鏈是魏潇送的。
一個月後，新生軍訓完畢，系裏舉辦迎新晚會。同寝室的劉淼要上臺唱歌，窦小野她們三個去捧場。拿到節目單時，看到某個舞蹈演員名單上有米潔的名字，窦小野小小驚訝了一下。
“戲裏有幾個叫米潔？”她問。
張小可：“就是那個冠軍，劉淼排練的時候看到過她。”
“哦。”
米潔的節目和劉淼的節目中間隔了個小品，米潔的排在前面，跳的是街舞，臺上八個人，有男有女，她身高最突出。她在臺上表演，臺下有人議論。
“最高那個就是米潔吧？”
“看不太清，應該是。”
“跳得好啊，真是多才多藝。”
張小可聽到後嗤之以鼻，翻着白眼說：“随便扭扭也叫跳舞？那我也會。”
窦小野和許盼盼對視一眼，沉默。
張小可伸了個懶腰，說：“你們要不要去廁所？”
窦小野和許盼盼搖頭。
可能排隊的人太多，張小可去了很久。小品快結束她才回來，屁股剛坐下，氣還沒喘勻，說：“我好像看到魏潇了！”
“誰？”許盼盼精神為之一振。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上完廁所出來我看到米潔朝那人走過去，她比米潔還高，戴口罩看不到臉。我偷拍了一張。”
許盼盼奪過她手機。
光線不足，照片不太清晰，背景是一輛跑車，車旁邊站着三個人。米潔穿着跳舞的衣服特別明顯，其中一人比米潔高出半個頭，黑風衣黑口罩，頭發還擋住半只眼睛，确實看不出來是誰。但窦小野認出了那輛車，還有站在旁邊的沈青青。
“你在哪看到的？”窦小野問。
“禮堂側面停車位。”
張小可話音剛落，窦小野就沖出去了。
好在她是坐在最外面，一路暢通無阻，按照張小可的提示，她找到了那輛熟悉的跑車。車後燈閃爍，車身緩緩移動，眼看她們就要離開，窦小野擋住道路，沖車裏的人招手示意。
車停了。
車燈直射眼睛，窦小野看不太清，幾秒鐘後，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一個高挑的人影走下來。
“魏潇？”
魏潇早就把口罩摘了，長發盤成了丸子頭，倚着車門笑盈盈沖她揮手：“嗨，又見面了。”
窦小野沒工夫跟她寒暄，确定人沒認錯，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把一個東西塞進她手裏，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跑。
魏潇：“……”
直到人消失了，魏潇才反應過來，看着被硬塞進手裏的東西，啼笑皆非。
沈青青見她捏着一片小小的卡包上了車，難以置信：“她……不會是又把錢還給你了吧？”
“是啊，人家就是不肯要。”魏潇語氣惆悵，嘴角挂着一抹興味，“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有趣的人。”
“有趣？”
“她要是不跑那麽快，我應該請她吃個夜宵。”魏潇眯着眼睛看夾在指縫裏的銀行卡，陷入自言自語狀态。
“……”沈青肉眼可見她嘴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明顯，敲了敲方向盤，“解解，你還說那是你妹妹，能不能別笑得這麽變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