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零號店鋪
陳輝翼那仿若死靈的冰冷眼神，透過它所帶着的那片單片眼鏡直穿人心。寒意，從骨子裏滲了出來。
這家夥，真的是活人嗎？
白馥美和張常樂呆立在原地，望着陳輝翼。
陳輝翼沒有戴他平時所戴的那頂黑色的大巫師帽，白馥美才得以看清他的臉。
蒼白，骨感，就像電影裏的吸血鬼一樣。他嘴唇緊抿着，鼻梁高挺，雙眼無神，還帶着一抹淡淡的黑眼圈，眼角卻意外的柔和。若只看他的眼睛，會以為他在笑。
冰冷的笑。
透過他的眼神，似乎就只有這種意思了。
但白馥美卻看過這張臉更多的表情。或哭或笑，或傷感或無奈，或驚喜或恐懼……
但這都不是能從一個死人臉上找出的表情。但這張臉，這些表情，在白馥美的記憶裏，卻仿若昨天才看過一般，清晰得歷歷在目。
“輝翼！”她叫出她記挂了四年的那個名字，顫抖着向他伸出手來。
她是在做夢吧？她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後悔，如今卻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那張臉，那個名字，都和她記憶中永遠18歲的那個少年一模一樣。你一樣帶笑的眼睛，一樣淡抹的黑眼圈，仿佛就是她當年在黑網吧裏認識的那個他。
“馥美。”張常樂搭上她的肩，對着她，搖了搖頭。
陳輝翼皺了皺眉，冷漠地開口：“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不過一句話，就把白馥美的美夢擊了個破碎。白馥美苦笑，她明明知道的，就算長得一樣，名字也一樣，這個人也絕不是他。
“陳哥，對不起啊我和我媳婦兒走錯地兒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們一馬吧！”張常樂不出意料的立刻慫了認錯，他十分狗腿地笑着，拉着白馥美立刻就溜。
“……”陳輝翼用冰冷的眼神注視着張常樂和白馥美離開，卻沒有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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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常樂跑得賊快，下了樓就開始嫌棄白馥美跑得慢，抱起白馥美就是一個千裏沖刺，一路念叨着“倒黴倒黴”飛奔回了家裏。
“每次見到陳輝翼就準沒好事！”張常樂在家門口放下了白馥美，白馥美的腦子裏全是陳輝翼，被張常樂放下後，就這麽呆愣着，不發一言。
“馥美……”張常樂發現了白馥美的反常，也知道她大概是想起了她那個去世的朋友，也跟着惆悵起來，安慰白馥美說：“你的那個朋友已經不在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嗯。”白馥美勉強地笑了笑，示意她沒事。
兩人推門進屋，本該是空屋的屋子裏此時卻坐着一個陌生男子，他自顧自地喝着白水，見到他們後，卻站了起來。
“好久不見，白馥美小姐。”那個男人笑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馥美，是你認識的人嗎？”張常樂疑惑地問。他謹慎地打量着這人，這個男子穿着黑色的絲綢長杉，戴着一副銀絲眼鏡，看起來十分的斯文儒雅，但他光是站在那裏，就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就像是在茫茫人海中，卻也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一種能夠吸人眼球的特殊感。
“不……”白馥美搖了搖頭，她想不起她有認識這個人，只是隐約地覺得有種熟悉感。
好像……在哪裏見過。
“你大概是忘記了吧，在四年前，你來到了零號店鋪，我接受了你的委托，答應為你實現願望，今天，你的願望實現了，我是來取得我們約定好的報酬的。”那個男人還是在笑着，他的笑容淡淡的，很自然，像是習慣了似的，讓人心生好感。
“願望？”白馥美有些恍惚，她有許下過什麽願望嗎？如果有，那大概就是……
“再見陳輝翼先生一次。”那個男人接話：“這便是你的願望。”
“是有這麽回事……”白馥美突然想起了那個“零號店鋪”的都市傳說，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就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零號店鋪。在陳輝翼死後的第七天，她好像就去到了像零號店鋪的一個地方。
［“請讓我再見陳輝翼一次！”
“死去的人不能複生。”
“你們零號店鋪不是說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嗎？”
“的确……那麽代價……”
“什麽都可以，只要我有，都可以給你。”］
“零先生。”仿佛被喚醒了沉睡的記憶一般，白馥美突然就想起了她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零號店鋪的店主——零。
但這個男人，并沒有實現她的願望。在回去後的第一年，她還存有期望，期望着真的能夠再見陳輝翼一面，然而，并沒有。第二年，第三年，到現在的第四年，她以為這人就是個有點手段的騙子，早已把他給遺忘。
“看來你想起來了，白小姐。”零微笑。
張常樂見白馥美都承認了，就以為這位零先生是客人，連忙招呼着他坐下，奉上茶水，靜悄悄地聽着他倆講話。
“你哪裏有實現我的願望？”在白馥美的字典裏，“陳輝翼”就相當于她的逆鱗，由不得他人開玩笑。
“實現了，不僅見了一面，還說了話。”
“但他不是。”
“他是陳輝翼，是這個世界的陳輝翼。”零一點都不慌，然後話鋒一轉：“我說過“死去的人不能複生”，其實，這也不是絕對的。”
白馥美瞪大了眼，手激動得有些顫抖。
“如果我帶你回到過去，那麽你就可以改變他的生死，甚至是整個歷史轉動。”零淡淡地說着，就像他真的做得到一樣。白馥美也毫不懷疑，他可是傳說中零號店鋪的店主，在她完全清醒的狀況下她自己來到了零號店鋪所在的異空間，她不可能自己騙自己。
“但一個世界裏不允許存在兩個完全相同的個體，這是破壞法則的，過去的你還存在過去，所以現在的你不能回到過去。”
“所以，為了實現你的願望，我帶你來到了這個平行世界。恰巧在你落水昏迷的時候，這個世界的白馥美也落水了，因為她并不想活，所以她的靈魂被鬼差提前勾走，于是你的靈魂才有空檔能夠進入這個身體，才能見到這個世界的陳輝翼。”零的話首尾呼應，很好的解釋了為什麽白馥美會穿越的原理，并且實現了她的願望：“見到陳輝翼，是你的願望，現在，你見到了。”
“但他不是！”白馥美堅持她的觀點。太荒謬了！這麽大費周章的見到盜版能算是實現願望？
“你知道他不是，但是你可以當成他就是。”零的話讓白馥美徹底生氣了，白馥美氣得狠狠一拍桌子，給零甩出了冷臉。
但零卻反倒是視而不見，還是保持着笑容，說：“你不是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嗎？”
白馥美心下一驚，竟然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不，我不承認！”白馥美反駁，卻像是在反駁她自己。
“那麽，就沒有辦法了。”零終于放下了笑容，淡漠的說：“在他走的那一天，他已經輪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