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偷卷

找人找人,宣晟只想大吼一聲,将他的阿淵喊出來,但周圍人聲鼎沸,就算他喊破喉嚨也沒有用啊。

突然一陣叫好聲傳來,宣晟看去,只見是一人在耍火棍,明亮的火焰在空中劃過,熠熠生輝,忽然就有了主意。

他找不到龍淵,可以讓龍淵找到他啊。

于是宣晟風風火火的跑到煙火鋪,店家說有規矩,要登記才能賣,宣晟直接将金牌掏出來了,付了銀子讓老板将煙花拿到屋外,他自己拿了兩根燃着的火棍,告訴老板,“我一飛上去,你就點火”說罷,提氣就往空中躍了上去,只見兩道火光竄上了天。

又是金牌又是飛天的,老板震驚之餘連忙叫夥計把火給點了。

‘砰砰’‘砰砰’絢麗的煙花在空中炸開,街上的行人紛紛擡頭看,只見煙花之中一人手執火棍揮舞。

有人驚呼,“他是不是在跳舞?”

旁邊的人答了一句,“跳舞的話,太慢了吧”

“那他在比劃什麽?”

一男童聚精會神的看着,忽然大呼一聲,“是阿卿”然後興致勃勃的與他身旁的男子說,“爹,他寫的是阿卿”

煙花明了又滅了,宣晟一直提着氣,導致腹中真氣亂湧,一抽一抽的痛,實在堅持不住了,便從空中落了下來,坐在房頂上歇息,頭頂的煙花又炸開來,震耳欲聾的聲響中,宣晟往街上望去,人山人海中不知哪個才是他要找的人。

宣晟嘆了口氣,算了,只能回宮城等了,擡頭看着絢麗的煙花,不知他看到沒有?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宣晟轉頭一看,一張可愛的兔子面具倏地映入眼眸,欣喜若狂的站起來,“阿淵”

龍淵朝他走過去,泰然的說道,“店家讓我來叫你把火棍給熄了”

宣晟低頭一看,他那兩根火棍正在房頂上燃得正旺,宣晟連忙将其撿起來,瓦都已經燒紅了,下頭的店家正在指着他激動的說着什麽,不過煙花聲音太大了聽不清楚。

宣晟想,說不定是在感謝他的表演。

宣晟一臉不用客氣的朝店家笑了笑,又朝圍觀的人謙虛的揮揮手,然後,趕緊與龍淵走了,他分明看見有幾個壯漢爬樓梯上來了。

宣晟将火棍澆熄了,依舊拿在手中,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就與龍淵一道往禮部而去,途中抓緊解釋一下畫的事情,“阿淵,原來你一直以為我是因為你的畫才喜歡你的,那你可大大的冤枉我了”

龍淵道:“宣太子生平三好,佳作排第一,你初來降婁也只是為了畫作而來,你沒見我的畫,只是聽市井謠傳,便真以為我畫的好,那不過是虛無的推崇之情而已,并不是你以為的思慕之情”

宣晟有些怔,這是什麽邏輯,嘴上卻半點沒慢,“阿淵,雖然我不想反駁你,但我還是要解釋一下,我五年前就知道咱倆的畫技差不太多,你是一國之君,勤政愛民都來不及,哪有那麽多空閑畫畫,我也知道歐陽上雲借去的那幅畫是洛衾子畫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生平卻有三好,不過自五年前,佳作就排不上號了”

宣晟一步跨到龍淵面前,認真的看着他,“我第一喜歡龍淵,第二喜歡龍淵,第三還是喜歡龍淵”

龍淵也看着他,不過眼中卻沒什麽波瀾,只道:“可宣太子這五年中最常去三個地方,五色館,倌倌館,酒館”

宣晟聽罷,只覺得委屈又感動,“因為五色館中日日有人提起你,我去倌倌館學習怎麽哄人開心,我去酒館是因為我見不到你,心中不痛快”

龍淵繞過他,快步向前走去,一面自然的換了話題,“禁衛要換崗了”

宣晟快步跟上他,流利的接了他的話,“阿淵,咱們是不是換套夜行服?”

話音一落,龍淵就扔了一套衣服給他,宣晟喜滋滋的接了過來,抱着衣裳問他,“咱們去哪換啊?”看着龍淵去的方向,猜着他要去的地方,連忙拉住了他,“咱別去六部換了吧,人那麽多,多不好意思啊”

龍淵看了他一眼,随即指了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

宣晟猜測失誤,幹笑了兩聲,與龍淵一道快步走了過去。兩人脫了外裳,突然聽到有聲響傳來,似乎是在翻動什麽東西,吓得宣晟連忙抱住了龍淵,緊張兮兮的望着傳來聲音的那處,“阿淵啊,我有點怕”

暗影中突然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們能不能快點,擾了本大爺的好夢”

龍淵提着宣晟脖子後的衣領,将他從懷中拉了出去,然後快速的将衣裳換好了,擡腳就出了小巷子。

宣晟也半拉着衣裳連忙追了上去,語帶擔心的問道,“阿淵,你沒吓着吧?”

龍淵無奈的搖了頭,快步往皇城而去。

片刻後,兩人便站在了皇城下,龍淵問他,“你想怎麽去?”

宣晟擡頭看了城牆,帶着少年特有的桀骜與意氣風發,“爬牆啊”說罷一躍就飛了上去,站在城牆上轉身兩眼生輝的看着龍淵,“阿淵,上來”

久年之後龍淵都記得那雙眸子,如此靈動,一躍就跟了上去,落到了宣晟的身旁。

兩人踩着瓦前行,宣晟功夫很好,幾乎不會沒有一點聲響發出,龍淵就差了點,腳落在房頂上會有些細微的聲音,不過也不礙事。

兩人到了地方,就蹲在房頂上,借着屋脊的掩護等着禁衛換崗。

春日的夜風有些涼,宣晟緊緊靠着龍淵,龍淵想往旁邊挪,宣晟連忙摟住了他的肩膀,湊到他面前低聲說,“噓,別動”

龍淵側臉看他,宣晟湊得極近,基本上就是臉挨着臉,呼出的氣噴在他臉上,有些燥熱。

宣晟見龍淵定定的望着他,那雙眼中沒有了平日的疏離與冷淡,全是溫和,宣晟想知道裏頭有沒有思慕之類的東西,只可惜他看不懂,但他看見龍淵的臉微微紅了。

宣晟忍耐不住,盯着龍淵的眼睛,卻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龍淵霎時就往後仰去,宣晟連忙扶住他的後腦将他拉了回來,低聲說道,“別動”

龍淵覺得他恐怕是瘋了,竟然會和他來做這種事。

此時院中的禁衛開始換崗了,宣晟拿了一塊面巾遞給龍淵,囑咐他,一定要戴好,然後自己那一塊面巾戴好了,然後在龍淵錯愕的目光中,直直的從房梁跳了下去。

簡直是去送菜,這時候兩隊禁軍都沒走,昨日才出了事,禁軍的心都是繃着了,見有人來,拔出刀高聲問道:“你是誰?”

宣晟二話不說,舉着棍子就開始與禁衛打了起來,門前的燈籠照在刀刃上閃出寒光一片,只見宣晟在一衆禁衛中穿梭似游龍,出棍若閃電,很快就将禁衛打趴了。

宣晟朝龍淵攤了攤手,正準備往他走過去,就覺得不對,倏然,院中的燈籠一盞一盞快速亮起,借着燈光可以清楚的看見無數的弓箭正對着他。

禮部侍郎胡苼站在兩位弓箭手的身後,怒目看着宣晟,冷聲質問他,“你是誰,竟如此大膽敢來禮部放肆”

這下玩脫了,宣晟壓低聲音,“我是誰”

胡苼不欲與他多扯,“還不快丢了武器,舉手投降”

宣晟将棍子舉在胸前,然後倏地放手,‘咚’的一聲棍子就落到了地上,沉悶的聲音在暗夜中聽得衆人心一顫,于此同時,宣晟提氣就往房頂飛了去。

胡苼豈能讓他逃了,一聲令下,“給我把他射下來”

龍淵見狀連忙站起來,急聲喊道,“不許射”但明顯是晚了,箭早就崩得緊緊的,胡苼話音一落,一松手箭就離了弦,利箭擦過空氣的聲音在夜中聽得清晰不已。

宣晟手中早已蓄了力,帶着勁風的一掌掃下去,掌風與利箭相碰,箭霎時就勢弱了,悉數往地上回落去。

而龍淵這一喊,胡苼明顯是聽到了,看見還有同黨,連忙叫人又朝着龍淵射。

龍淵站得急切,臉上的面巾都忘了摘,正想表明身份的時候,宣晟将他一擁,利落的說了一聲,“走”

龍淵見狀也只得跟他一塊跑了。

此來的箭也到了,宣晟一脫外裳,旋手一卷,将身後箭全都卷落了,然後快速的與龍淵飛奔而走了。

胡苼連忙帶着人去追,不過他哪裏追得上宣晟,不消半刻鐘連人影子都追丢了。

兩人在宮城牆角的陰影處停了下來,宣晟真氣還沒順過來,扶着牆喘氣,“阿淵.”一轉頭就見龍淵盯着他,眼中滿是怒氣,宣晟心突然有些慌亂,連忙笑道,“怎麽了,我沒事,你別擔心”

龍淵疾言厲色的問他,“你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我.”宣晟一噎,“阿淵”

龍淵一把拉下臉上的面巾,扔到宣晟的腳邊,“太子是覺得戲弄人很有意思吧”說罷,大步流星的朝宮門走了進去。

宮門守衛見着龍淵,連忙行禮。

宣晟追上去,口中的話還未出口,就聽龍淵怒不可遏的吩咐禁軍,“宮廷重地,無诏不得入內”

禁軍應了一聲,慌忙提槍攔住宣晟,“宣太子請慢”

宣晟雙手握緊,看着龍淵快速遠去的背影,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垂眸看着橫在面前的槍,擡手一推,負氣的轉身走了。

宣晟憤憤的走在街道上,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禮部守衛那麽森嚴,根本就不可能在不驚動的人的情況下摸進去,況且今日才發生了偷竊事件,禮部更不可能掉以輕心,他也只是想讓龍淵放松一下而已。

宣晟長嘆了一口氣,怎麽讨人的歡心就那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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