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向生而死(三)
宋承最近似乎很忙,方清言難得見到他一面,有時候Whisky餓得不行會用爪子使勁撓她的房門,将她帶到廚房裏表示自己想吃東西了。
比如今天早上,她就是在Whisky的“撕心裂肺”撓門聲中被吵醒的,她不知道它都這麽餓了還會有這麽大的力氣去撓門,她要是再不起床估計門都要被撓出洞來了。
方清言披了件外套睡眼惺忪地給Whisky開門,摸摸它的頭安撫它,沒想到它卻咬着她的衣角往客廳裏拉。
方清言正詫異着它的異常舉動,轉眸卻看到那個躺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
宋承?
方清言心裏咯噔了一下,忙走近看了看,發現他只脫了外套側靠在沙發上,眉頭緊皺,雙目微阖。
Whisky朝着對着方清言叫了幾聲,方清言轉過頭推測着它的意思,它是在擔心宋承?
方清言摸了摸Whisky的腦袋,小聲道:“他只是在睡覺,噓,小聲點。”
Whisky卻不領情,又叫了兩聲,方清言轉頭看到沙發上的毛毯,将毛毯拿起宋承蓋上,回頭再看着Whisky,“這回不叫了吧?”
“汪!汪汪!”
這回它卻叫得更大聲了。
她摸了摸額頭,Whisky叫得這麽大聲宋承都沒醒,該不是真有什麽事吧。方清言俯身将手輕輕放在宋承的額上,掌間有熱氣氤氲,好像是真的發燒了……她剛想收回手目光卻兀地落在他的耳後。
額頭突然一陣眩暈,方清言僵在原地。
宋承的左耳後有個大拇指蓋大小的傷痕,她看得很清楚,那是燙傷。
她想起十五年前出現在福利院的那個孩子和那場大火。
方清言猛地收回手向後退了幾步,手指碰倒了放在桌子邊緣的水杯,水杯在地板上滾了幾圈留下長長的痕跡。
Advertisement
宋承微微睜開眼,方清言長長的身影在他面前模糊着,他揉了揉眼半坐起身,Whisky立馬湊上來在他身上亂七八糟地嗅着,宋承摸了摸Whisky的腦袋,望着方清言,“它又吵醒你了?”
“是……啊,不是,”她簡直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麽,忙換了話題,“你好像有點發燒。”
宋承抓了抓頭發站起身,頭驀然有些暈眩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方清言忙上前扶住他,“你先坐着吧,我給你找點藥。”
她翻箱倒櫃找到幾顆退燒藥,端了杯水遞到宋承跟前。
“謝謝。”
方清言坐在沙發旁望着吃藥的宋承,眉眼深邃,鼻梁俊挺,薄唇皓齒,面色雖有倦意卻也擔得上溫文爾雅一詞,舉手投足卻又潇逸俊朗,自帶風骨。
她想起《詩經》裏那句話: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吃完藥的宋承望着正盯着自己發呆的方清言。
“沒、沒有。”方清言收回目光,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讓自己清醒點,他怎麽會是阿南呢。
十五年前她在和阿南在福利院的那場大火中從三樓跳下,阿南則是那場大火後消失的,沒有人告訴她他去哪了,也沒有人再提起過他,甚至院長都告訴她那是她的臆想,福利院從來都沒有過阿南這個人。
所有人都說她跳樓時摔壞腦子了,可是她清楚地記得阿南的左耳後有個燙傷的疤痕,因為那是她不小心弄上的。
宋承站起身拿起外套往房間走,方清言叫住了他:“你還要去工作嗎?我煮點粥吃了再去吧,Whisky也還沒吃早餐。”
宋承站住身回頭看着她,抿唇微微一笑,“好。”
等等,她怎麽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點耳熟。
方清言簡單熬了點粥,宋承似乎是洗了澡,從房間出來後精神了不少,他吃了早餐就走了,方清言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有點忐忑。
她回到客廳将藥箱又翻了出來,将退燒藥全都倒在桌子上,果然有兩種不同顏色的藥片。
剛好裴笙打電話過來告訴她照片已經洗好了,附件已經發在她郵箱,估計很快就能印刷出來,不過最近贊助商M公司遇上點麻煩,宋岑的長子宋煜經營的子公司最近被查出有偷稅行為,如果等M公司提供的資金的話她的書可能不能如期上市。
之前的印刷問題就已經拖了大半個月,方清言不想再次在書迷們面前食言,M公司提供的資金多用于後期宣傳,既然現在公司本身就有污點那這宣傳不要也罷。
裴笙懂得她的意思,只是仍是有些猶豫,“你這樣怕是要得罪人吧?”
“你見到我怕過誰嗎?”
本來就是孤兒的出身,一步步走上如今作家的身份,窮困潦倒時沒有人施給過援助之手,名噪一時時那些鮮花與掌聲也離她很遠,所有人都覺得她高傲入骨,方清言也樂得接受這樣的設定。
“我知道你不在乎,不過最近宋老頭好像讓誰在整理公司,圈裏人都傳言是宋岑的私生子,你再等個十天八天肯定能有資金。”
“有這十天八天的功夫我不如去寫下本書。”
“唉……說不過你。”裴笙繳械投降。
“對了,問你件事,你留在公寓的藥箱裏那種暗紅色的藥片是退燒藥嗎?”
“什麽暗紅色的藥片,等等我想想,那個……好像是治痛經的吧。”
“痛經?治痛經的藥你幹嘛和退燒藥放一起啊!”方清言突然叫了一聲,裴笙将手機拿遠了些,“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方清言咬了咬唇,“你說……男人吃了這種藥會有副作用嗎?”
“這我怎麽知道,我老公又沒吃過,不過那個藥應該過期了吧,你是給誰吃了嗎?”
“宋承……”
“……”
方清言心不在焉地挂了電話,放下手機,想了想又拿起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宋承,始終沒敢按下撥通。
她又退出通訊錄去知乎看了一圈,大家都說沒事。
可是他是在發燒的情況下吃的過期藥,方清言還是有點擔心,萬一宋承因為自己有什麽三長兩短……
她思量再三撥通了宋承的號碼,那頭的聲音有點虛弱,“怎麽了?他問。
方清言問得小心翼翼:“你現在燒退了嗎?有沒有哪不舒服?”
他輕笑一聲:“你是在關心我?”
還能說笑,看起來還沒事。“你要是有哪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去醫院看一下,最好洗個胃什麽的,雖然不知道會不會遲了……”
“你是在粥裏放了什麽?”
“少爺,到了。”
方清言突然聽到那頭悶然傳來一個男聲,宋承似乎也愣了下,過了一會才說:“我還要工作,晚上見。”
方清言盯着已經變暗的手機屏幕,無奈扶額,不是粥的問題啊……
直到晚上見到宋承完好無損地回到公寓她懸着一天的心才放下來,她就怕明天會出個著名攝影師猝死在工作臺,警方懷疑室友下毒的報道。
她上前摸了摸宋承的額頭,似乎沒那麽熱了。
“你……”宋承站在原地,手中是解了一半的領帶。
方清言察覺自己失态,忙放下腳跟,摸了摸後腦說:“晚……晚安”
她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宋承事實好了。
為了轉移下注意力,方清言打開電腦上了游戲。
今天是新賽季前最後一場小攻防,浩氣和惡人似乎都躊躇滿志,對于瞿塘峽這塊肥肉勢在必得,方清言剛一上線就看到陣營頻道幫會頻道刷得火熱,聽說這次浩氣瞿塘峽大旗手還是他們幫會的折梅換酒。
方清言打開幫會列表,果然半數以上都在瞿塘峽。
突然一個組隊申請甩了過來,方清言點進組。
【隊伍】叽叽複叽叽:師父父打33嗎#可憐
【隊伍】南有喬木:喵哥不在線。
好友[息胤]上線了。
【隊伍】叽叽複叽叽:好友[息胤]上線了。#欣喜
【隊伍】南有喬木:你問問他有時間嗎。
【隊伍】叽叽複叽叽:師爹說有!
【隊伍】南有喬木:???
其實藏花秀她真的不想再打第二次了。
不過這次還算順利,二十多場下來贏得也有百分之九十,基本都是息胤在對方出其不意的時候一招水月亂灑斃命,叽太雖然只能算個大風車的傷害,不過他沒有拿隊長排隊,方清言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不過息胤今晚似乎有點奇怪,怎麽說呢,隊伍頻道裏全是叽太在叽叽喳喳吵個不停,她不時會回幾句,息胤卻一句話都沒說。
【密聊】我才沒小剪刀:你怎麽了?
【密聊】風荷如故:?
【密聊】我才沒小剪刀:一句話都沒說。
【密聊】風荷如故:有點累。
【密聊】我才沒小剪刀:那你先去休息吧,我換號陪他插旗。
【密聊】風荷如故:嗯,晚安。
【密聊】我才沒小剪刀:晚安。
方清言準備換炮姐號陪叽太在長安插旗,沒想到剛上線就被一對仇殺包圍。
[大唐音樂總監]對你展開了仇殺,5,4,3,2,1……
[跪下叫爹爹]對你展開了仇殺,5,4,3,2,1……
[咩小蘿]對你展開了仇殺,5,4,3,2,1……
[喝完假酒墩奶]對你展開了仇殺,5,4,3,2,1……
[折梅換酒]對你展開了仇殺,5,4,3,2,1……
……
這些ID,不都是和自己同一個幫會的那些人嗎?
她下意識去點左下角的幫會,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踢出幫會了。
【陣營】咩小蘿:[南有喬木]007女神玩得可還開心?祝你全家爆炸!當初我師父是瞎眼了才收你進幫。
007?這又是怎麽回事?
【密聊】雕骨:炮姐,你來YY,XXXXXXX。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電五姨媽最萌秀蘿酒酒~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