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姬允前腳拐進屋,後腳顧桓就跟了進來。
這些日子裏,姬允私下裏幾乎沒有見過顧桓,他是被氣着了,懶得看見他。顧桓想必心裏也有數,也不到他跟前來讨嫌。
這下他擅自跟進來,姬允不大高興,但也無意追究這人的失禮冒犯——主要是追究也沒什麽用處。
李承年呈上茶來,姬允飲了口,才撩起眼皮,看向對方:“大将軍這是怎麽了,看着臉色不大好。”
對一個人的稱謂,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反映出很多東西。姬允平時喊顧桓顧卿,愛卿,甚或有時候喚他桓郎,私下見面還一本正經叫他大将軍,以姬允素來性情,其中的不高興就洋溢得十分明顯了:我還沒沖你發脾氣呢,你倒向我來甩臉子?
顧桓在堂下站着。顧大将軍既是朝廷第一重臣,又是姬允的親舅子,大約是擁兵自重,大約是恃寵生驕,顧桓在姬允面前委實是不講什麽君臣禮數的,別說平時即便姬允不賜座,他自己也是要找着位置坐的。就是在朝堂上,也是時常地當場駁斥姬允,不假辭色,将姬允叱得面紅耳赤,下不來臺。有時卻又屈顏卑膝,親密太過。起居舍人就不止一次記錄過“皇帝有疾,大将軍以手侍藥”,皇後也未必親密若此。
今日他自行站着,姬允也沒有叫他坐下的意思,這處不比宮內大殿,禦座很高。姬允難免要微擡視線,才能和顧桓對視。
顧桓行軍多年,最愛幹練,不耐煩今人追求的潇灑之風,在朝中也身着勁飒,手腳束緊,略卷長發以發冠高束,五官棱角愈發突出,整個人有山松的挺拔磊落之态。
只是墨綠瞳中暗沉湧動,卻并非靜松巋然,臨山風而不動了。
顧桓眼睫微垂,緊盯着他,面色發沉:“臣只是想問陛下,對郎榮的處置,果真不改了嗎?”
聽聽!這什麽口氣!
活像是來找他問罪的!
姬允暗暗地又氣了一肚子,他咬住牙齒,兩腮繃緊了緊,片刻,才努力讓自己火氣沒那麽大地道:“郎榮作為欽天監之首,原應預天之法,明示天下。但他郎榮做了什麽?朕留他一條性命,讓他能夠在家中,而非牢獄之中度過晚年,已是看在大将軍的情份上。大将軍覺得還不夠,是想讓朕給他加官進爵,繼續不思進取,懈怠職守,犯下大錯嗎?”
說到最後,姬允已是忍不住怒意了。
顧桓看他額角氣得突突地跳,眉頭一皺,略後退半步,拱手道:“陛下息怒。”
姬允沒從他這一句裏聽出多少惶恐的意思,只跟小時候實在把自己惹毛了,要讓他滾了,才敷衍地說聲抱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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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果然聽到那厮繼續道:“郎榮失職,自然該罰,陛下革職降官,臣也無話可說,亦無相幫之理。只是陛下免了郎榮的蔭封……”
顧桓一頓:“陛下至少該同臣商量一下。”
姬允一下沒能忍住,氣得笑出來了:“顧桓,朕沒你就不行了是吧?”
他點名道姓,臉上帶着笑,額角青筋卻突突地跳,仿佛從皮膚下要跳出來。
那咬牙切齒的意味,竟讓顧桓一時啞了聲,定定地看着他。
“朕同你從小一處長大,你雖是我的伴讀,行軍打仗,時政策論,樣樣都比我強。我自小沒什麽大志向,少時貪玩,曾經拉你去闖蕩江湖。後來你助我登這極位,我還同你說過,我不要這勞什子皇位了,一點不得清淨。還不如當初在江中破船裏同你喝酒,醉得一塌糊塗。那時候我可真是信任你啊,你領軍打仗,要糧草給糧草,要兵器給兵器,你不聽京中派去的監軍的招呼,朝中有人谏你,我按下來不準給你知道,怕你寒了心……”姬允說,大約是說得太急,他有些跟不上氣,靜默裏只有他略微喘氣的聲音,過了一陣,他續道,“如今皇後穩坐中宮,太子是你的親侄兒。我還想着,等太子大了,到了可以理政的年紀,我也能偷偷懶,溜出宮去,敲你府上的後門,再拉你出去——自然是去不了太遠的地方——便在京中到處瞎逛閑游,也是好的。”
一席話言辭懇切,如出肺腑,饒是一貫堅硬似鐵,冷心冷肺的顧大将軍,也不知回憶到了什麽,目中顯出幾分軟色。
姬允直視着他,仿佛是微微嘆息地:“桓郎,你莫辜負我。”
姬允将話說到這個地步,顧桓即便原本是興師問罪的打算,這下也無從開口了。
少時他們曾形影不離,夥同做了許多的輕狂事,現在沉到回憶裏,兩個人都已經不是天真的年紀,偶爾拿出來回味,都是為了希望能以這點情分,牽制住彼此。
顧桓良久地沉默不語。他的臉仿佛沉沒在看不清的陰影裏,漆黑濃密的睫毛低垂,掩住那墨綠色的眼睛。
半晌,顧桓的聲音低低地,仿佛壓抑着似的,略帶沙啞地響起:“陛下,說的是真的嗎?”
姬允微微地苦笑,他固然是打了感情牌,但也并非不懷念從前,也真的希望,能再像從前那樣。那時還未感到命運施加給彼此的壓力,那時兩人之間尚無隔閡,那時大笑,是真的因為開懷。
“那大将軍呢?我說的這一切,都是同當年的桓郎所說的,”
姬允看着他,緩緩地,道:“大将軍可還是當年的桓郎嗎?”
這一句的質疑意味,就實在太露骨了。
一陣沉默,顧桓垂首道:“陛下不負臣,臣自不負陛下。”
白宸從簾外進來時,顧桓正要準備告辭,兩人不期然撞了個正面。
白宸步伐微頓,倒是很從容,拱手作揖道:“草民見過大将軍。”
顧桓是知道白宸這人的,自姬允到了望郡,這小郎君便對鳳郎死纏爛打,甩也甩不脫,還一路追到這邊來,他多少也猜到白宸和姬允之間怕不是什麽正經關系,是以愈發看不慣這面目俊雅的小郎君。
顧桓看也未看白宸,回身向姬允道:“陛下修身養性,也該少搭理些不三不四的貨色。”
一句訓斥當場戳向姬允,姬允臉僵了僵,但顧桓已經皺緊眉頭,掀簾出去了,似乎連多待一刻也覺得傷眼似的。
姬允多少覺得尴尬,白宸倒是全不放心上的模樣。
走上來用手捧了他的臉,眼裏還似有微微笑意,道:“怎麽和大将軍聊過是這麽個表情?”
和顧桓的事情實在是亂麻理不清,姬允有些覺得疲累,不想多說,只道:“我把郎榮撤了官,看着是開恩,卻把他的蔭封也給免了,這是抄家滅族才有的懲罰,郎榮雖還活着,郎家卻一夜從貴族退回了庶人。我意不在殺一個郎榮,是想削弱貴族。顧桓看出來了,這次我雖然先占住高地,又咄咄逼人,把他打發了,但恐怕他已經留了心,往下更難動作了。”
白宸看他眼下掩不住的倦色,便覺得心軟,指腹輕輕在他眼周按摩,溫聲道:“想要動搖國之根本,本就不易,鳳郎做得很好了。”
又要給他脫鞋脫襪,半跪在地上,給他按摩足底,簡直比李承年還盡心體貼。
姬允不由就想起剛剛顧桓絲毫不掩飾的鄙夷厭惡之色,忙把腳收了回來。
白宸擡起頭:“怎麽了?是我手重了,弄疼鳳郎了嗎?”
姬允微微擰眉,伸手将人拉起來,坐到自己身邊。
“……你不必做這些。”姬允頓了頓,想了想措辭,才道,“你到底是白氏的小郎君,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平白辱沒自己,教人把你看輕了。”
說着,就不由想起上一世他如何對白宸。縱使讓人住進最尊貴華美的殿宇,縱使自己甘心屈居人下,到底是自己把人當作禁脔,囚進了深宮之中。當時天下如何恥笑于白宸,自己果真不知嗎?自己從前傷懷于白宸冷漠無情,但白宸又要如何對一個如此羞辱他的人動心動情呢?
想着,便覺得一陣細密的酸疼,從四肢百骸流竄到心口,他不得不微微咬住牙齒,忍耐住那一陣綿綿不絕,餘波似的疼痛。
白宸卻不知道他內心所想,他臉上若有所思,道:“鳳郎是顧及方才顧大将軍的話嗎?”
姬允沒說是與不是,只道:“顧桓他脾氣一向是直些烈些,看不慣男子之間有所暧昧。并不特意針對你,你別放在心上。”
他還沒說出口的是,從前他是極風流的,對美色來者不拒。但凡他與哪個美貌小娘子或者小郎君有個什麽眉目交流,若是被顧桓逮到,他能被顧桓那張黑雲缭繞的臭臉給吓出噩夢來。
白宸聽了這話,目光微閃,仿佛帶了點惡意,但唇畔卻是微微笑着的:“說的是。是以鳳郎和大将軍相處,也應該保持些适當的分寸,別讓大将軍感到不适。”
姬允嚴肅點頭:“那是自然的。”
白宸越發笑了起來,這下眼睛裏都漫出笑意了。
他一手環住姬允的腰間,腦袋湊上來,含住他的嘴唇,低聲道:“至于宸,宸既不顧及世人言,又願意與鳳郎親近。鳳郎不必擔心。”
攔腰的手下微用力,已将人壓倒在床塌之上。
姬允被推倒在床,長發散了半個肩頭,對方垂望下來的目光有種深沉的炙熱,那其中的渴望也很直白,肌膚被激起一陣顫栗。
“鳳郎,今天可以嗎?”
之前的幾回情事,總是由着白宸自己的情難自抑發生的,雖說不上是強迫,姬允倒是從未主動過,最開始還為此動怒,斥責過不知分寸,以下犯上的小郎君。
姬允也不知道白宸這是曉得了分寸,乖乖地要先問過他,還是刻意地要試探他的意思。前世的白宸冷漠不易親近,心機卻比誰都深沉,否則他不至于到了被逼宮那個時候,才恍然自己的枕邊人竟暗中謀劃了那許多,一朝鋒芒亮出,便是要他的命。
但是如今這個會用熱切渴望的小獸目光望着他的小郎君,同上一世眉目冷淡,目光裏冷漠深沉,連多看他一眼也不肯的人,終歸是不一樣的。
之前被白宸那樣對待,姬允總覺得莫名的緊張害羞,大約緊張源于忐忑與不安,害羞是因他從未感受過來自這個人的溫柔。
他兩眼微笑地,雙手環住對方的脖子。
白宸微定了定,眼睛裏溢出比之前更熱切的情緒來,側首在他的手腕內側吻了一下。
然後俯下身來,有些急躁地低頭親吻他,姬允氣息不勻地喘了喘氣,他微仰起頭,讓對方能夠吮吸他的頸側,細密濡濕的唇舌一路向下,白宸一手解開他的腰帶,一層層剝開肌膚之上的衣物,半個身子裸露在眼中。
白宸含住他的胸前,嘴唇嘬住了那粒肉珠,美味似的吮吸舔弄,麻癢似的刺激感從胸口蔓延到全身,呻吟從喉嚨中洩出來,他雙手摟緊了對方的腦袋,聲音有些抖地:“白,白宸……”
白宸似乎實在很喜歡玩這一處,或是唇間含住用牙齒咬住輕扯,又或者用舌頭打了卷地頂弄,直把姬允弄得渾身顫栗不止,肌膚微紅,溢出薄薄的一層細汗。
他的腿間已完全地站立起來。他擡起雙腿,以下腹貼住對方蹭了蹭,他眼梢微濕,聲音沙啞,帶了不能克制的一點哭意:“別,別再弄這裏了……唔嗯……下面……嗯……”
白宸倒是很乖順,又吸了兩口後從胸口處挪開,肉珠已是濕淋淋地腫立着了,周圍也泛着一圈紅印子。
白宸看着那處被自己弄出來的淫靡景象,目光微深,對着鬓發濕亂,臉頰暈紅,喘息不已的姬允道:“鳳郎若是能夠孕育就好了,我想要一個鳳郎和我的孩子。”
上一世他無數次有過這樣的念頭。若是真的有了他們的孩子,他恐怕能夠心平氣和一些,他恐怕不會那麽極端,劍走偏鋒,最終走到那一步。而且這個人若是真的能夠懷孕,他會不停地讓他懷孕,讓他不停地給自己生孩子……如此,他再也沒有心力去招惹別人了吧。
姬允腦中被情熱燒得有些昏沉,聞言,并不感覺到對方語氣有什麽微妙,只下意識皺皺眉:“孤才不耐煩大個肚子十月懷胎……要生也是你生……”
腦中又模糊地掠過,唔其實他也舍不得白宸去受這個苦。
白宸聞言,眼睛裏卻顯出笑意,又湊上來親親他的嘴唇:“我生也好。只要是你和我的,誰生都好。”
姬允一時又覺得有些混亂,這小郎君……現在算是在說葷話嗎?
這可真是稀奇。他活了兩輩子,都沒能從白宸嘴裏聽到過一兩句調笑話,更別說床笫之間的葷段子了,他還以為白宸天生優雅端莊,是絕不同他一樣慣愛低俗調情的。
不待他咂摸出味兒來,白宸卻又順着腹間一路舔吻下去了,到了下腹邊緣,将他亵褲也剝了,唇舌向下,含住了他的陰莖,姬允整個身體哆嗦一下,手指插進了對方發涼的柔軟發絲之間。
白宸大約是不怎麽擅長口活,上次他喝醉了,白宸給他口,快感自然是有的,但老實說他有些被咯到。這次也是,但是他垂眼看間對方垂頭埋在自己腿間,已經散了的長發,随着動作微微搖晃,就覺得內心渴求的滿足,更勝過肉體之歡了。
在對方口中悶哼着射出來,姬允沒來得及叫他吐出來,對方已是微微皺着眉毛,已經吞下去了。
姬允有些着急:“沒嗆着吧?難不難受,快喝口水洗洗。”
姬允一貫葷素不忌,在放縱玩樂一事上又很放得開,只是沒有人敢讓他做這樣的事,但他是知道男精是什麽味道的。最初白宸抗拒同男子交歡,他那時候多不要臉啊,為了一具年輕美好的肉體無所不用其極,白宸不願意動,他就主動給白宸口,那種濃烈腥膻的味道讓他隔日都吃不下飯,心裏是極不喜歡的。何況他也不願意仰望着對方,看見他兩腮緊繃,閉眼不看自己的模樣。幾次之後,他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但那種夾雜着卑微和受傷的惡心感覺還在。
白宸搖搖頭,除了剛剛險些被嗆到,他的臉色倒還稱得上好。
然後湊上來,似乎是想親他,姬允下意識躲了一下。
白宸頓了頓,便要下床,姬允心裏一慌,忙拉住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說,白宸垂着眼皮,說:“我去漱口。”
姬允腦子裏白了白,心口卻突然地酸軟了一下。
他拉住人不放,自己坐起身來,在對方微微睜大的眼睛注視下,他親上了去。因為并未遭到抵抗,他很輕松地把舌頭也探進去。
對方的口腔裏殘留着苦澀的膻味,但沒有想象中那麽令人難以忍受。
白宸只是稍微愣了愣,便很主動吻回來。
唇舌相交間,口中止不住地生出津液,兩人捉住彼此吮吸,有些換不過氣來,感覺卻好極了,親吻得停不下來。
白宸被拉住的手反握住他,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口津生甜,那點腥膻味很快被不斷分泌的唾液融得不剩多少了。
唇舌終于各自分開,嘴唇都有些發腫,白宸眼裏亮晶晶,又抿抿唇,像是極高興又極害羞,他又湊上來親了親姬允的嘴唇。
姬允被他撩撥得很難耐,雖然才洩過,又有些覺得發熱起來。
兩人挨得很近,彼此感覺到對方滾燙的溫度。
白宸抿抿唇,捉着他的手,按住自己的身下,他臉上有些紅,漆黑眼睛熱熱地望着他:“……鳳郎,我想進去。”
手中物事滾燙不已,尺寸和硬度都讓人頭皮發麻,姬允後脊椎骨竄起一陣癢意。
他衣裳都被剝得差不多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的大片肌膚因情熱而顯得緋紅。發冠早滑落了,長發散落一背,迤逦委床,姬允一動,身後長發便跟着如水波晃動。
兩人原本對坐着,姬允跨坐到白宸身上,他雙手扶着對方的肩,穴口不住地磨蹭對方翹起的龜頭。
他的眼睛裏帶了笑,嘴角翹起的弧度含着點調情的意味:“宸郎要進哪裏去?”
白宸定定地看着他,面色緊繃,一時沒有說話。姬允這才想起自己從未以這樣放浪的姿态對過這個白宸,而就算是上一世的白宸,也是極不喜他輕浮放縱的,不過拿他無可奈何罷了。
心裏咯噔一下,姬允還沒來得及斂下所有調笑神态,白宸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聲音沙啞道:“宸想進到鳳郎的身體裏,好好幹你。”
那句話游入耳中,從耳朵開始,整個身體都酥麻了,姬允眼睫顫抖,耳朵幾乎是瞬間就紅透了。
實在怨不得他,兩世以來都是他調戲別人,沒人敢調戲到他頭上。他從不知被調戲是個什麽感覺。何況是來自于這個人,他要以為這是情話了。
白宸似乎也沒料到他反應這樣強烈,有些詫異,目中卻微動,他以鼻尖碰了碰姬允的,低低地喃喃:“鳳郎原是這麽容易害羞的麽……”
好似回憶到什麽,事過境遷之後,才有種徹悟之感。
原來那些年有人忍耐住羞恥,強按下自尊,竭力去讨好另一個人。而他因為心中難平,一葉障目,種種因緣際會,終于是錯過了。
他低了臉,姬允并不能看見他臉上的神情。說不好是不是在笑自己,就更覺得臉熱了。
白宸又擡起頭來,眼中極缱绻,溫柔在他眉心處吻了一下:“鳳郎可愛至極,宸喜歡得不知該怎麽才好。”
“……”
姬允不太确定自己現在是不是已經熟了。他已經感覺不到了。
等他清醒過來,白宸已經托着他的屁股,扶着自己,溫柔而有力地,寸寸進入了他。
身體緩慢下沉,被進入的感覺太過鮮明,姬允不得不緊緊扶住對方的肩頭,眉尖蹙攏,發出了悶悶的哼聲。
白宸溫柔地親他被汗濡濕的眉毛,握着他屁股的手卻漸漸用力,全部沒入的時候,姬允聽到耳邊一聲喘息。
身體被撐得太滿,姬允一動不敢動,兩人都汗淋淋的,白宸撫摸他的脊背,安撫地親他,姬允摟緊他的脖子,目光對視中,兩人又接起吻來。
很快動作起來,白宸掐住他的腰,深頂直入,姬允被頂得腰眼發軟,屁股又麻又癢,不自禁地要搖着屁股去配合對方,那填進去的脂膏,被因為進出的動作帶得滑出來,濕黏黏水噠噠,平白生出許多色氣。姬允被幹得不住呻吟,雙眼濕濛濛地含着情欲,聲音沙啞地喚他宸郎,讓白宸簡直不能聽下去,他驀地将人壓向床,擡起他兩條腿,有些不能克制力道地深深頂入。
“啊!……”姬允猝然長吟,聲音幾乎有些變調了。
對方的動作在變得激烈起來,猛烈的撞擊讓姬允的呻吟都破碎化了,他有些承受不住,但對方那仿佛是用盡全力的對待,也讓他心裏發熱,和情熱一同在他體裏沖撞,他只能盡力攀住對方的肩背,從喉嚨裏發出細碎而沙啞的呻吟聲。
姬允洩過兩次之後,實在累得很了,但白宸似乎還很不夠,将他翻個身,從後面又覆上來,他簡直要求饒了,對方含住他的耳垂肉吮吸,熱硬從他臀縫間擠進去,他雙膝發抖,身體酥麻,又昏昏沉沉地任對方操了個通透。
真正結束的時候,姬允連腳趾頭也沒有力氣了,他渾身都酸軟,被白宸摟進懷裏。
獸行之後,小郎君又有些腼腆害羞似的了,小奶狗一樣親親他濕漉漉的眼角,抱歉地:“累着鳳郎了。”
姬允半閉着眼皮,實在是有些累得睜不開,但又不大忍心小郎君犯了錯似的可憐兮兮,再且說,他的确也是爽得頭皮都麻了,十分地食髓知味。
便有氣無力地道:“……還受得住。”
小郎君仍小心翼翼地,道:“那以後,宸還可以這樣嗎?”
“……”姬允這下勉力擡起了眼皮,看見小郎君眼中亮晶晶,一副吃飽喝足之後的餍足,容光煥發,比之平日又不知更亮眼多少,一句得寸進尺便卡在喉嚨口,說不出來了。
半晌,姬允又閉上眼皮,有些覺得臉熱,強忍住了,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得了縱容,小郎君愈發地難以自持,那嘴唇往下,從眉心親到鼻尖,又含住他的嘴唇。姬允閉着眼睛,心中不願拒絕,稍微一頂便配合地張嘴,讓對方纏住自己舌尖吮吸,黏黏糊糊的親吻中,兩人相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