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貓的情郎

第二天,班若醒來之後, 感受到了宿醉帶給自己的滿滿的惡意。

“感覺整個腦袋好像被車輪冷酷無情地反複碾了數個回合……”班若憂心忡忡:“不會智力下降吧?”

脈行倒是沒有宿醉, 但是她心裏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 百感交集。

班若把腦袋伸到她眼皮底下, 說:“你在想什麽?”

脈行慢慢地把目光集中在眼前這張臉上, 說:“……被你兩個眼帶吓了一跳。”

“吓一跳就吓一跳,非得說理由,你說你是不是想打架?”班若本來是頭疼, 現在是戳心戳肺地渾身都疼, 竟然連眼帶都出來了麽……

“我給你泡杯鐵觀音醒醒腦怎麽樣?”

“鐵如來都不起作用, ”班若重重一嘆:“果然是年紀大了麽?不就是多喝了兩杯而已?”

“你那是多喝了兩瓶。”

“我以前……”

“好漢不提當年勇。”

“……”

脈行想了想, 還是去給她泡鐵觀音了。

半天後, 班若忽然想起了什麽,說:“等等, 成文那丫頭呢?”

脈行倒着開水,說:“她表姐不是挺有名的哪個女明星來着?她最近在拍戲, 讓成文去客串個角色。”

“什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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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一個背負着血海深仇的……”脈行努力一回憶, 說:“路人。”

“一個路人,戲還那麽多?”班若的腦袋更疼了, 太陽穴“哔哔”作響。

“嗯, 血海深仇, 是她自己暗地裏擅自給自己的加的戲。”

“……”

脈行泡好鐵觀音,把杯子放在她面前,說:“你不也是擅自給自己加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設定麽?”

上次的金剛葫蘆娃就挺精分了。

“我給自己的是官方設定, 很正式很嚴肅。”班若喝了兩口,忽然想起什麽,說:“今天還去看二喵麽?放着不管的話,它會不會跟那只黑貓情郎私奔啊?或者滾床單?”

脈行說:“雖然它還是個小小的少女,思想很單純,但是它做事有分寸的。”

“我靠……”班若由衷地感到害怕:“難道你已經接受它成精的事實了?”

“它很聰明啊。”

“聰明就可以成精了?那不聰明的那些多委屈?”

“沒辦法,物競天擇,優勝劣汰,這就是社會。”

“你……說的都對。”

……

脈行到底還是去看二喵子了,班若也跟着過去了。

她們一到那裏,俱樂部裏一時之間人仰馬翻,還沒弄清楚緣由就聽到二樓傳來了Wyn頗有威懾力的低沉嗓音——

“活捉,有賞。”

脈行抓住路過的袁一珩問:“怎麽了?”

袁一珩說:“二喵私會情郎,被老大發現了!!”

班若很興奮:“私奔成功了麽?”

袁一珩搖頭:“并沒有,二喵被老大關禁閉了。”

脈行問:“那這會兒要活捉的是誰?”

“咱二喵的小情郎。”

“……”

“現在是中午12點,老大說,剛吃完飯,就當是飯後運動。”

“……”

脈行一上二樓,發現Meff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優哉游哉地喝咖啡,轉眼見到她時,還故作高雅地舉起咖啡杯,向她打招呼。

Wyn在一旁打電話,長指捏着玻璃杯懸空着,電話聊的都是一些聯賽的事情,她記得再過不久就是季後賽了。

他說了幾句,忽然輕輕慢慢地瞥過來一眼,脈行的目光一轉,産生了要想轉身下樓的沖動。

班若不明情況,推着她過去坐下,Wyn的視線在周圍虛晃了一圈,又回到了她身上,粗略地一掃而過,這樣也夠讓脈行渾身僵硬了。

她就是那種,看似淡定,其實很容易一驚一乍的人,她的淡定可以說大部分是來自于,她的呆然。

有時候不是淡定,而是不夠敏銳,說白了,就是有點遲鈍,只有當她捕捉到某些出乎意料的信息時,她又會表現的一驚一乍。

比如當他看向她時,她會緊張到渾身僵硬,不知所措。

這種事情一旦處理不好,說不定會讓她産生抵觸情緒。

攤上了這麽個丫頭,Wyn覺得自己這一步,真是任重道遠。

……

Meff給她們兩個倒了咖啡,還不忘感嘆:“在這兒住了這麽些天,還真舍不得走了,待遇太好了,就是有一點不滿意。”

“你白吃白喝白嫖這麽些天,還能有那麽多意見?還敢有不滿意?”班若沖他表示不屑地噘嘴,非常鄙視他。

脈行驚奇地“哇嗚”一聲驚嘆,問:“你怎麽知道他白吃白喝白嫖?”

“昨天在酒吧他自己說的。”

Meff眯着眼,表現出一種能從雙眼裏迸射出刀子的兇惡相,說:“吃喝嫖賭我只認前兩樣,本人不嫖不賭,潔身自好,家世清白。”

“自己給自己強加的設定,跪斷了腿也要堅持到底,希望你說到做到。”Wyn說完站起來,說:“看貓?”

這話是對着脈行說的……

旁若無人的态度,非常直接地無視了旁邊兩位社會主義接班人。

脈行看向了班若,發現她翻着白眼看天花板……接着她看向了Meff,發現他用慈愛的目光,準備目送她離開。

Wyn也不等她,徑自走了,脈行趕緊站起來跟了過去。

聽腳步聲,Wyn知道她跟上來,她就得這樣對待,對着她,要張弛有度,要拿捏得當。

“聽說,貓被關禁閉了?”脈行怎麽想都于心不忍。

Wyn說:“限制了它的活動範圍而已。”

“……”

這不就是一個意思麽……

他辦公室的窗戶是關着的,果然戒備森嚴,貓就窩在辦公桌下面的貓窩裏面,一副懶散态,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脈行蹲在貓窩旁邊,看着二喵子,心生不忍。

“其實,她也到年齡了,跟那只黑貓待在一塊,不是挺好的麽。”

Wyn給她倒了杯水,放在辦公桌上,接着在她跟前蹲下去,一只膝蓋跪着。

他說:“那只黑貓應該有**個月了,**個月大小的公貓正處于發情期,二喵才四五個月大,還太小,骨盆還沒有完全發育,要是這個時候不小心受孕,會造成難産。”

“……”

聽起來這個問題還挺嚴重的,她還以為……單純地談談戀愛什麽的……

脈行揉了揉貓耳朵,問:“那它什麽時候适合受孕?”

“一年左右,那個時候相當于人的十六歲,到那個時候的二喵,才算是成熟的少女貓。”

“……”

也就是說,現在的二喵子還只是個孩子?

Wyn把桌面的水拿下來遞給她,是他平時喝的純淨水,沒有加冰塊。

脈行把玻璃杯拿在手裏,食指敲了敲杯壁,若有所思問他:“那如果找到那只黑貓,你打算怎麽辦?”

“那只黑貓應該是流浪貓,找到了就養起來,到了适當的時間,再讓他們自由交配。”

“……交配?”

“嗯。”

聽起來,怎麽有種不近人情的感覺?就跟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感覺有點相似,不過至少,二喵子是跟自己喜歡的黑貓交配了……

這一點還是挺值得欣慰的。

脈行還去了公共陽臺看山茶花,長勢喜人,雖然春天過了,花也凋了,但是花枝清勁挺拔,蘊藏風骨。

她沒想到的是,他無論是照顧花還是貓,不能說有多大的耐性,但細心是一定的。

他可以站半個小時,給這盆山茶花的葉子,一片一片地清理灰塵,澆水,換土,一舉一動都是那麽慢條斯理。

那雙骨節分明的掌心沾上土壤和灰塵的樣子,她是見過的。

……

Wyn站在她身後,背靠着陽臺的推拉門,看着她被微風帶起的發尾,剛好飄過自己眼前,他伸手捏住,揉開。

冰涼,細膩,柔軟。

“聽說半個月之後,你們要進劇組了?”

脈行回過頭來,發絲從他的指縫滑過,抽走了。

他的手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他揉了揉指尖,回味了一下剛才的觸感,然後把手收進褲兜裏。

“……”

他看過來的時候,脈行已經又轉回去了,然後慢慢地把頭發穩穩當當地收到前面來,接着才應道:“嗯。”

她還記得昨晚他牽着自己的手,半強迫的态度。

不是抗拒,而是不太習慣。

他問:“需要多長時間?”

“三個月左右。”

因為劇本的進度,是根據拍攝的進度進行的,并且可能随時會做修改,所以編劇跟組的時間,跟拍攝時間是差不多的。

“三個月……”他低喃一聲,三個字在他唇齒間徘徊。

午後淺淡的光線描摹着俊逸的面容,他斂着幽幽的目光,眸子深沉似遠古深潭。

脈行背對着他,也不敢亂動,眼睛盯着眼前山茶花的葉子,焦灼的目光似乎能把葉子一點一點引燃。

樓下忽然傳來一聲:“老大!!找到了!!二喵的情郎找到了!!”

脈行驚喜的同時松了口氣,一轉過身來,沒料到他會站在自己身後,她下意識往後一退,直到背抵上陽臺的欄杆,這時她才發現他手是擡起來的。

那麽,他剛才是想……

失神的瞬間,他的手順勢往前,慢慢靠過來,指背貼着她的臉頰慢慢往下輕輕一滑,滑至下巴,放開,轉身走了。

“……”

脈行摸着被他的手背碰過的地方,感覺自己的呼吸有點不穩定。

如果自己沒有轉過來,那他原本是想……碰哪裏?

……

脈行在陽臺磨蹭了好久才下去的,黑貓已經被送去寵物醫院做檢查了。

回去的時候,她依然恍恍惚惚,回想起在陽臺的那一幕,如果他執意要對自己做些什麽,那她根本招架不住。

班若一臉狐疑:“我怎麽覺得,每次你跟聞先生單獨待過一段時間之後,你就會變得特別異常?整個精神狀态根本不對。”

“有麽?”脈行想了想,說:“可能他有毒吧。”

“……”

***

作者有話要說: to be 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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