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究竟誰在說謊
“來人吶，非禮啊……沈淩雲你這個衣冠禽獸……”
這霍雨芳一邊撕自己衣服一邊喊，沈淩雲頓時愣住了……他是真沒想到他眼中的“一個孩子”會卑鄙惡毒到這種地步……這霍雨芳想的是，讓他身敗名裂，讓飛揚誤會他……
雖然飛揚絕對不會誤會他，可這事兒這麽一鬧，霍家老爺子一定不依不饒……鬧大了，他們就不能隐藏身份了……如果被縣令知道了，他們到過這裏必然起疑、再加上他們此行隐秘、傳到都城的話……
正在沈淩雲慌神的時候，門突然被破門而入，然後又從裏面關上——隔壁就是紅玉，第一個聽到人自然也是她！
紅玉可沒有沈淩雲那麽多的婦人之仁，“啪啪”兩下給這霍雨芳點了啞穴，惡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張嘴，然後不知丢了一顆什麽進去，後背一拍……霍雨芳就咽了下去！
“這是幹屍厲鬼丸，你要是不想死的難看到連你爹都認不出你是誰的話……就給我乖乖閉嘴！”
這句威脅簡直比靈丹妙藥還有效，再給那霍雨芳解開穴道，剛才還鬧騰的不亦樂乎的任性少女，幹嘔了幾下，嘔不出來，頓時吓得差點尿了褲子，“噗通”一聲跪在紅玉的腳下，磕頭如搗蒜——
“女俠饒命，雨芳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女俠把解藥給我吧……”
“滾！自己滾回你房間去！等老娘什麽時候心情好，就給你吃解藥……不過你要是敢告訴別人或者再整這種幺蛾子，那就別怪我見死不救了……”
紅玉狠狠地一腳，這霍雨芳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的，估計回了閨房也得尿褲子！
沈淩雲從她進來，就在那裏目瞪口呆地看着……簡直看傻眼了——
“那個……你給她吃什麽了？她畢竟只是個……”
“花生豆！”紅玉鄙夷的掃了一眼霍雨芳離去的方向，一邊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邊繼續攤開掌心往自己嘴裏丢花生豆……其實這玩意兒掌心裏還有很多，只不過她剛才動作太快，別說是看見，進了嘴那個小賤，人都沒機會知道是什麽味兒的，“你呀，就是太正經了！對這種人，就得用點兒非常手段……”
沈淩雲能不會點啞穴這種低級本事麽？當然會！只是霍雨芳突然給他來了那麽一出，直接被搞得不知所措了……紅玉還算不錯，畢竟是給他解了圍的。
“那個……謝謝你——”
沈淩雲滿臉黑線地看着她不停地吃着剛才被她編了一個那麽惡心的名字的花生豆，嚴重懷疑她怎麽還能吃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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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氣，好好學會保護你自己，別給我們教主大人再節外生枝了！現在他幫你也就是間接的幫官府，這是我們教很不齒的事情……希望你能有所分寸，不要讓他太為難。”
展飛揚不在這裏，紅玉對他也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你喜歡飛揚？”
——既然是開門見山，沈淩雲也覺得飛揚不在，反倒說起話來比較方便。
到底是江湖兒女，這紅玉回答得倒也爽快——
“是，紅玉一直都愛慕教主！但是紅玉有自知之明……既然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他開心就行了。”
聳聳肩，用一副無所謂的姿态掩住眼底的傷痕……沒有足夠堅強的內心，就不會有今天的紅玉。
教主大人在這個沈淩雲面前流露的溫柔，是任何人都不曾擁有過的……他愛的很開心，而這個男人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所以，她認了！能夠出手相助，就代表着紅玉的認同。
沈淩雲顯然沒料到紅玉會這麽豪爽……突然發現自己最近的思路很可笑，排斥紅玉、因為她強、因為她是飛揚身邊很親密的人，卻一再忍讓霍雨芳，因為那是無知少女，只是個任性的孩子……可到頭來……只能證明他的想法有多麽的單純可笑。
“倒是你的傷沒事吧？”
對于他的傷口，紅玉很冷靜，并不像展飛揚那麽大驚小怪……一個姑娘家納鞋底用的錐子，能把展飛揚傷成什麽樣？
“呃……這個不要緊……”沈淩雲放開手看了一下染紅了一片的裏衣，只是皮外傷，不打緊，只是沈淩雲的目光突然一沉，“紅玉，有件事，你能不能告訴我——”
他早就想問，可是他找不到突破口……直到現在，他也沒想好應該怎麽去查問這件事，但紅玉來到他面前，這樣一個好機會，卻讓他不甘心錯過。
“恩？你說吧……紅玉知無不言就是了。”
似乎是發現了他突然變得很認真的氣勢，紅玉微微一愣，也認真起來……有些事，她也在矛盾，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如果沈淩雲真的要問那件事的話……
果然，沈淩雲微微沉思後，突然擡起頭直視着她——
“當日，圍攻魔龍教的時候，我受了傷……回到都城後才發現有少量的當時記憶好像出現了殘缺，記不太清楚，有好幾個人都争先恐後地說，是他們救了我，我現在分不清楚誰在說假話……那天的事，你知道多少？你能告訴我麽？”
思考，是因為這話想要問起來，實在是不容易……明明是親身經歷，卻一點記憶都沒有，如果坦誠相告，萬一紅玉趁機對他有所隐瞞怎麽辦？所以思來想去，他只能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
落翼說，當時懸崖上只有對決的展飛揚和青松老人，還有他和落翼……展飛揚給了他一掌，而落翼為了救被展飛揚打下懸崖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青松老人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可三王爺說，當時救了他的人是三王爺，而且還說得會聲會影！
不管當時救了他的人是誰，沈淩雲覺得就算是原先的展飛揚，也不會置沈淩雲于死地！而且不管是誰救的，如果當時三王爺也在場，那他們完全可以一邊救青松老人，一邊救他……可是卻沒有人那麽做，青松老人死了……
總覺得還有什麽事對不上……不是他非要較真，而是直覺告訴他，這個真相很重要……這個真相造成了他和飛揚的異世重逢，也将會影響他和飛揚未來的坎坷……
紅玉怔了好半天，終于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失憶什麽的，其實是秋後算賬吧？
“好，我說……”紅玉大步走到沈淩雲面前，深深的作了一揖，“當時崖上，雙方的高手都聚集了，我們這邊有刑堂堂主也就是我，烽火堂堂主鹿天，百毒堂堂主倫月，還有戰堂堂主君笑……四大堂主，當然還有我們的教主大人，你們那邊有你，落翼，三王爺鳳千羽，還有一個傲天山莊的莊主，當然還有帶頭的青松老人！當時是五對五，我們教主和青松老人最先到達山崖就已經交上了手，而且分別呵斥兩邊的人誰也不許動，他們要單打獨鬥……青松老人不愧是武林泰鬥，很厲害，淩厲的劍氣四散，其他人都站在距離他們大概有幾丈遠的地方，都架不住雙方你來我往的劍氣，紛紛運氣打坐、以防止自己被吹下去……可是他畢竟上了年紀，幾百回合後也漸漸落了下風，然後被我們教主一掌打下懸崖……只是那個時候，你突然飛起來……我們都以為你要救青松老人，但是你的樣子很奇怪——
紅玉不是沒腦子的人，現在是表忠心的時候，失憶？哪兒有那麽多巧合，也許這個人只是想看看她說不說實話呢？所以，她選擇了知無不言，以表達她對教主大人的忠心耿耿。
“奇怪？”
沈淩雲挑了一下眉頭，用故意表達出的玩味掩飾心底的驚訝。
“是，你當是大喊着師傅，兩只眼睛焦急地盯着青松老人……教主疼惜你，舍不得打你，所以當時你是唯一有機會抱住青松老人的人，可你卻沒那麽做，你突然揚劍向教主，而眼看青松老人掉下去沒管……”
“你确定你沒有說謊？”
——沈淩雲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紅玉，這個答案比他想象中還要勁爆，可是更加勁爆的還在後面……
“最初我也不理解，但是很快我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我當時飛身而起，一掌将你打了下去，是三王爺用出神入化的輕功救了你……後來教主因為奄奄一息的你而暴走，走火入魔……雙方一看這樣下去、非得全都同歸于盡不可，再加上他們都急着看你的傷勢，就撤退了！其實撤退的時候，你們在崖下已經沒人了……”
沈淩雲開始默不作聲，腦海中翻滾這三個問題——
第一，落翼為什麽會說，救了自己的人是他！就算他想要成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想要得到他的報答和親近，但這麽明顯的謊話，太容易拆穿了！
第二，落翼如果跟三王爺一起上過魔龍教，知道三王爺的厲害，又為什麽會在那天有刺客的時候，獨自頂在前面拼命，完全把三王爺當成了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王宮貴胄？
第三，也就是說，上了崖的五個人，自己重傷、青松老人慘死，其他三人都平安返回……那為什麽傲天彌說他哥哥死在魔龍教的那場圍剿中？看那家夥的樣子，也不像說謊啊！
那到底是誰在說謊——
是落翼？三王爺？還是傲天彌……或者是眼前的紅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