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知情愛人
任何時候的皇宮，都是戒備森嚴。
不過沈淩雲和展飛揚打扮成阿哲和小桃的樣子，跟着有令牌在身的燃天一起出入大內，則變成了如入無人之境。
這卧龍侍衛到底是皇上身邊的什麽，宮裏的侍衛們幾乎是人盡皆知，恐怕背地裏罵的話不會比冥烈在別院聽到的好聽，可表面上還得恭恭敬敬，誰讓人家得寵呢！
就像這種直接闖皇上的寝宮，連皇妃都沒一個有這種膽量，可人家一句“我去拿行李，白天跟皇上約好了”……誰敢攔啊！
展飛揚打心眼兒裏暗暗佩服這個清冷美人的心計，雖然燃天也足夠厲害，但是武功絕對不是他成為鳳夙山莊的NO.1的理由……這鳳夙山莊啊，就得有這麽一個人當家作主！
白天先是要來兩個男宮人，又說要回去拿行李……其實早就為要帶沈淩雲進宮做好伏筆了，之所以做得這麽隐晦，恐怕是察覺到了在場的王宮貴胄中，有陰謀的眼睛盯着他，所以有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吧。
沈淩雲不是最厲害的，但他是四大名捕中醫術最高的——這恐怕就是帶他進宮的目的！
展飛揚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麽多，剩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後宮很大，光走路也得走一陣子，還好幾個人腳程都快、總算比預期中還要早一會兒就到了！
……如燃天所料，那個穿着龍袍的男人在等他，隔着朦胧的窗子，可以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不過——
“臣燃天，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燃天，叩見三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燃天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在，雖然現在是太陽剛落山，還沒到皇上睡覺的時間，不過這時候來叨擾，還真是意外。
沈淩雲和展飛揚當然也早早就看到了鳳千羽，還好他們現在是阿哲和桃子兩名宮人，只要跟在燃天的身後，下跪就行了，不需要跟這個人正面接觸……就算展飛揚心裏再抵觸、可為了不暴露身份、給燃天和淩雲找麻煩，他還是暗自一咬牙，跪了。
“快起來吧……你是皇兄的寶貝疙瘩，我可受不起，我皇兄會心疼的……”
——兄弟間感情好的話，哪怕對方是皇上，依舊可以偶爾打趣一下，比如說鳳千羽就是這樣，或者說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鳳千洛笑了笑，沒說什麽……畢竟大部分時候，他這個皇上還是很親善的，而且揶揄的是他和燃天之間的關系，就像尋常情侶被人開玩笑一樣，多希望那是真的，心裏還絲絲的泛着點兒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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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爺沒說再說什麽，跪了安又很平易敬人的跟燃天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只是燃天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那個表面上一直很和氣的三王爺，看着他的眼神有點不對，讓人發冷……如果再加上來的路上，沈淩雲告訴了他，那個在擂臺上不斷淩虐殺害對手、最後被他制裁的人是三王爺的人，那就不難想象這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那三王爺這麽晚來……有什麽事麽？”
其實這絕對不是一個侍衛應該問的，但也許是鳳千洛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寵着他，除了離開自己之外什麽都願意滿足他，一向很有分寸的燃天竟也在不知不覺中越矩了。
展飛揚偷偷用手肘撞了一下身邊的沈淩雲，那閃閃亮的好奇寶寶的眼神，分明在說——
你看啊，擺明了有奸情！
沈淩雲還給他一個大白眼……這家夥怎麽也跟歐巴桑一樣八卦啊！
不過話說回來——越矩、用冷淡來表示自己的不滿和情緒……這不是以愛人的寵溺為前提的麽？再加上今天白天、脫身的那麽容易，今天晚上又特意跑回來找這個男人……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強迫與被強迫吧。
……搞不好……事情如果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如果人家是兩情相悅……那他們費這麽大周折到底又是為了什麽？沈淩雲也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了。
不過，讓他和展飛揚的太陽穴差點從腦仁兒裏蹦出來的，卻是鳳千洛的回答——
“哦，千羽來上奏，說是母後的身體最近一直不太好，正好他有了喜歡的人，想大婚了，還能沖沖喜。”
“這是好事兒啊。”
“恩，雖然他想娶的是個男人，我倒覺得也沒什麽？母後雖然會挑理，可母後現在病重，詳細的事情也不可能有餘力過問太多，等她病好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正式立男人為正王妃，他算是開個先例，以後我也……”
鳳千洛怔怔地看着眼前冷淡的美人，心裏百感交集……他也想立後，皇後之位一直空缺，母後催了多少次、他都扛了下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做夢都想有一天可以把真心迷戀的人娶回家，什麽後宮三千他都不想要了！可偏偏這個人……
“呵呵，三王爺想娶的是哪家公子啊？”
不是燃天八卦，他只是想錯開這個讓他尴尬的話題而已。
卻不料，鳳千洛一句話，卻讓燃天身後兩人直接跳了起來——
“哦，這個人和你也很熟，鳳夙山莊的美人劍，沈淩雲。也算是青年才俊，年輕有為……立他為王妃的話……”
“我不同意！”
“開什麽玩笑……”
“阿哲”和“桃子”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叫起來，把鳳千洛冷不丁吓了一跳，“大膽！你們倆怎麽還不退下？想幹什麽啊？”
男人的眼底只有燃天，知道他是回來收拾行李的……恐怕見一次之後，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看得癡迷，他們要是不叫喚，還真把他們倆的存在忽略了！
“我不同意！我才不要當什麽王妃……陛下，你不能亂點鴛鴦譜啊！”
——沈淩雲一把撕掉了臉上的易容面具，到底是現代人穿來的，一急眼了早就把什麽君臣之禮跑到了九霄雲外。
展飛揚更誇張，一把将易容面皮撕下來丢在腳下，緊緊地把身邊的愛人勾進懷裏，頓時已經是火冒三丈——
“王爺怎麽了？王爺就能搶人老婆啊？！”
怪不得那個混蛋王爺今天在擂臺後沒說什麽就走了，原來是打這種鬼主意，想用一紙聖旨、就像這皇上霸占燃天一樣霸占他的淩雲……休想！
鳳千洛被眼前這情形吓得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雖然現在的沈淩雲不認識他，但是做了這麽多年他的臣子，他當然認識沈淩雲！
如果不是因為兩人都是燃天帶來的，即使到了這個地步。男人也主觀地非讓自己相信燃天是絕不會害他的……恐怕鳳千洛已經喊“刺客——”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誰能給朕說清楚？”
他白天就覺得奇怪，燃天根本就沒有東西留在宮裏，卻說要回來取行李：最不喜歡被人伺候，卻跟他要了兩個宮人……原來是在這兒等着他呢！
誰知，燃天利落的往地上一跪，依舊是面無表情——
“恕臣越矩，臣特意避開所有耳目把淩雲帶來，是因為太後的身體……陛下別忘了，淩雲才是最好的大夫、絕非普通禦醫能比，他一定能夠解開太後身上的毒！”
“你都知道了？！”
——鳳千洛倒吸了一口冷氣，錯愕地看着腳下的燃天，那是他心愛的人，他卻為了自己的事，讓燃天吃了這麽多苦，受了這麽多委屈……現在燃天竟然還想方設法來幫他麽？
“陛下前幾天晚上說夢話了……”燃天別扭的別過臉去，“後來我趁您睡着的時候，夜探禦藥房，發現最近禦藥房偷偷煎熬的藥都不是普通的補藥，就算我不是大夫，這麽多年的江湖行走、那些是解毒的常用藥，我還是認識的！這樣才發現，原來您說的夢話，不止是噩夢……”
“那你知道我當初對你……”
鳳千洛有苦難言……當初用那樣的方式強暴了自己最愛的人，可是攝于面具人的淫威、他又不能說……他最怕的，就是燃天會恨他一輩子！
“恩，我也知道……您夢話裏說的就是這個……”
燃天依舊是淡淡的，仿佛事不關己的在陳述事實……這樣的态度，讓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那天晚上，聽着枕邊的男人在夢話裏一遍遍跟自己道歉，一遍遍示愛的時候，他曾經也淚流滿面……如果說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而對他做了那種事、之後又為了保護他，才這樣強行把他帶進宮來、帶在身邊的話，那他的确好像沒什麽可恨的！鳳千洛對他不錯，應該說相當好，這些日子對他寵溺到了後宮三千無人能及的地步……燃天很小的年紀就繼承了“天瀾”，因為父母雙亡，家族衰落，帶着妹妹闖蕩江湖、然後為了妹妹的安全，不讓她學武、把她寄養在普通老百姓家，到頭來反倒害了她……早就忘記了親情滋味、早就忘記了被人疼愛呵護的滋味，這樣的燃天面對一國之君傾其所有的悉心疼愛……要說沒有動容是不可能的！
其實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就不恨了……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淪陷了，将來就會成為這個男人後宮三千的其中之一，他退怯了。
“燃天，那你願不願意……”
——男人無比迫切的想知道燃天心中的答案，一把将他抱起來，不讓他跪着，讓他像愛人一樣可以對自己任性。
燃天沒有反抗……順從的就像侍奉君王……這是他拒絕的方式！但是他卻适時的打斷了男人的繼續糾纏——
“陛下，事不宜遲……趕緊帶我們去見太後，毒這東西，拖一刻便多一刻的性命之憂！”
一臉的公事公辦，忠臣忠心……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淡然的眼底，卻能拒人于千裏之外。
“要我救那個太後可以，但是請皇上答應淩雲……絕對不能把我賜給三王爺做王妃！我不幹！”
沈淩雲炸毛的時候，那可是絕對六親不認的……這是原則問題！他不是燃天，從小可沒有人教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逼急了，他不幹了，做個游厲四方、行俠仗義的游俠，也不受這份窩囊氣！
“你在威脅朕麽？”
——鳳千洛的語氣，透着濃濃的不悅。
這還有沒有點王法了？最近怎麽連以前一直溫順懂事的沈淩雲也動不動就炸毛了？雖然原本他是一番美意，現在知道沈淩雲有了兩情相悅的愛人，他心裏也有那麽一點過意不去，他可是皇上，有這麽威脅皇上的臣子麽？
只不過，要比起不買他這皇上的帳，沈淩雲還是有所顧忌、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的話……某些人可就嚣張多了——
“這不叫威脅，這叫讨價還價！那個三王爺根本就知道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他這叫巧取豪奪！皇上，你應該是非分明吧？”
展飛揚這純猝就是咄咄逼人……當然，他有這個資本，至少現在如果皇上不同意、他就立刻帶着淩雲離開，大內侍衛雖然人數衆多、聚集起來也不容小窺，但如果身邊有個皇上做人質呢？最壞的打算，他也能帶着淩雲跑得掉，他才會這樣！
……大不了帶着淩雲離開這種是非地，帶淩雲回魔龍教，做高高在上的教主夫人，也好過在這裏被人強娶！
鳳千洛掃過一眼兩人的十指相扣，突然苦笑着嘆了口氣——
“好吧，淩雲，太後就拜托你了，跟我來——”
這算是成交吧……也未必就是因為受到了威脅才低頭的。
天曉得，他有多羨慕那十指相扣的纏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