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紀妙渺移開眼神,頗為冷豔高矮地挪了挪身子,不理他。

“你不餓?”王錦町拿來貓碗。

她暗地裏悄悄吞了吞口水,把自己縮緊了一點。

他明顯看到她的反應,語氣暗含威脅:“不吃我拿走了?”

她紀妙渺裏頭可是貨真價實的人!怎麽可能會屈服于食物?!

于是她将頭埋在自己毛絨絨的爪子間,決定眼不見為淨。

王錦町還欲想辦法,結果備用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

他接起,半晌有些訝異地問:“他說我把貓弄死了?”

埋着頭的紀妙渺突然間擡起頭來,剛好和王錦町的眼神對上。

只見他用那變幻莫測地眼神望着她,對着電話那頭道:“怎麽可能?貓還好好躲在我家床底下。”

☆、004

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對紀妙渺來說格外清晰。

她等了一晚上等的就是這一刻,這聲音一響,她就像被解開了穴道的貓,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也不管手機了,火速沖出卧室,解決了生理問題。

特喵的!憋了一早上了!

解決生理問題,她剛想回去藏手機,回去的路上剛巧看到她的飯碗,裏面是香噴噴的貓糧。

她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決定先吃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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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後,紀妙渺逛了一圈住處,找到一個網兜。她叼着網兜來到床底下,将手機放進網兜裏,然後咬着網兜,連同裏面的手機一起,熟門熟路的來到王錦町的書房,順着書架往上爬,爬到書架頂端,上面有個非常隐蔽的角落。這角落她前幾天的時候發現的,又高又是視覺盲區,最适合藏東西。

這地方對紀妙渺一只貓來說挺寬敞的,她将手機從網兜裏拿出來,前爪和牙齒并用,順利地将卡槽裏的SIM卡給彈了出來,然後将卡給扔在了旁邊的角落裏。

做完這一步,她才放心地給手機開機。

她有些緊張,因為害怕把手機摔壞了,所以看到開機标識時,她差點沒興奮地跳起來。

家裏有無線網,手機設置了自動連接。

她看着微.信Q.Q等幾個熟悉的軟件,猶豫了半晌還是沒敢登錄自己的賬號。如果她’人’真的死在了家裏,那麽她還貿然登錄自己的賬號,很可能會引來警.察的追查。

想了半天,她現在能用的居然是當初為了黑王錦町特意建的小號。

謹慎起見,她将手機所有緩存數據都清了,然後才敢登入自己的微博小號。

一上去,各種消息提示響個不停,她懶得管,搜索到自己的微博大號,點進了主頁。

她的微博大號是她的晉江作者號:風渺。

微博頁面還停留在她幾天前的最後一條上。

@風渺:今天已更新,明天同一時間再見。後附了文章鏈接。

她的眼睛霧氣升起。

明天見明天見,可是明天已經見不到了,她已經失約了。如果一直都是貓,變不回人,她根本就沒法重新寫文。就剛剛那打幾個字的功夫,已經費了她很大的勁,更何況是寫文?

紀妙渺克制不住地發出幾聲弱小的喵叫,擡起軟軟的爪子擦了擦眼睛,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看了看這條微博下方的評論。

@等風筝的人:啊啊啊,渺大,你怎麽突然間消失了!大大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有沒有人知道啊!

@星星響應:不知道啊,大大很少透露她的信息。可是感覺也太不正常了,大大寫文那麽多年,坑品一直很好,從來沒有無緣無故斷更過,如果不更了也會提前說一聲,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會不會真的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井底之蛙的我:別呀,前面幾位說的好吓人啊。大大可能只是有事情再忙吧?別那麽說,我都想哭了。

@劉新宇:我和幾位作者朋友這幾天也都聯系不上渺渺,微.信,q.q,電話短信統統聯系不上。我們也很着急,正在找編輯那邊聯系,編輯今天早上給了地址,現在有個朋友按照地址找過去了。我們在等朋友的消息,一有消息也會告知你們。你們先別急,渺渺可能只是忙了一點而已。

劉新宇是她一起在晉江寫文的作者,她們一群私底下關系很好,經常在群裏插科打诨,大家都天南地北的,又隔着網,沒有現實生活的交情。然而看到她們如此費勁心力地找自己,紀妙渺的內心突然間有點感動。

她從來沒有過家人,和孤兒院的人也沒什麽很深的感情,從小到大也沒幾個值得深交的朋友。網上幾個寫文的朋友,她一直以為只是網上的交情。

沒想到。

她輕輕嘆了口氣,将頭擱在自己的爪子上,平複心情。

幾分鐘後,紀妙渺将一切負面情緒散去,爪子刷新了一下頁面。

沒想到劉新宇居然在她大號微博下面又新發了一條評論。

@劉新宇:情況現在很不樂觀,我朋友剛剛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渺渺不在家裏,可她房間裏的手機錢包等等東西都在,房間裏的痕跡也不同尋常,唯獨人不見了。我們商量着等下立馬就報警,也希望看到這條評論的讀者們一有渺渺的消息,立馬聯系我,我微博上基本都在。謝謝各位了。

紀妙渺立馬站了起來,警惕地弓起了背部。

她房間裏居然沒有發現她的身體?這是怎麽回事!那她的身體去哪裏了?

她急地在書櫃頂端轉圈圈。

身體不可能無緣無故不見,她是在睡夢中穿到貓身上的,身體就應該留在房間裏。結果竟然不見了?為什麽會不見了?有劫匪入室盜竊然後把她身體擡走了?

不不不,不可能,哪有劫匪看到屍體會把屍體搬走,卻不拿走她的手機和錢包。而且她房子那片區域周圍就是派.出.所,門衛那邊也管的很嚴,很少會出現這種事情。

如果不可能被人擡走的話?

紀妙渺的腳步瞬間停了下來。

——那就是她的身體和她的靈魂一起不見了。

她低着頭,看着腳底書櫃的的紋路。如果身體和她的靈魂一起穿在了貓的身上,那麽她的身體呢?被困在貓的身體裏面了嗎?這樣的話,是不是有那麽一天她能夠變回人形?

手機微博又傳來接二連三的消息提示音,将紀妙渺從她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壓下內心胡思亂想的猜測,立馬健步來到手機面前,不再猶豫地退出微博,登上了自己的微信號。

既然她的身體沒被發現,那麽當務之急是讓劉新宇她們別報警!一報警事情就真的就不可控了!

一登上微信,便接二連三地出現消息提醒,叮咚叮咚的聲音響個不停。

紀妙渺直接點入劉新宇的對話框,有些吃力地打着字。

風渺:先別報警!!!

先把最關鍵的信息發過去後,她才繼續打接下來的字,然而沒打幾個,劉新宇那邊已經飛快回了好幾條。

劉新宇:渺渺?!!!!!

劉新宇:真的是你嗎?你去哪裏了?這麽多天不見人,我和大家都要急死了,剛剛正打算報警就看到你的信息了,你是出了什麽事?

劉新宇:不對,等等,你到底是誰?

紀妙渺急的不行,貓爪子就是沒人爪子好用,打字慢又麻煩,可又沒有辦法,只能咬着牙慢慢地回複。

紀妙渺:新宇大大,我是大晉江邊的風渺大大,你忘了嗎?

紀妙渺:我手受了點傷,打字有點慢,你等等。

劉新宇:真是你?你手怎麽受傷了?嚴重嗎?你把新手機號碼給我,我打電話給你。

紀妙渺:不方便通話。

劉新宇:?

紀妙渺:我四天前晚上得到了一點消息,關于父母的,當時太過着急,什麽東西都沒帶就出門了。

劉新宇:你之前不是說你不想找父母嗎?哪裏知道的消息,什麽消息那麽急?

紀妙渺:親愛的,你還在懷疑我的身份啊?犯罪推理文寫多了的毛病?我嘴上說不找,但身體很誠實,這幾年一直在托偵探社的人幫忙留意。具體什麽消息我自己也還沒搞清楚,就不和你透露了。

劉新宇:不是我警惕,我一在微博上說要報.警,你就上了微信,太多巧合了。更何況,你不覺得你這些事情有些扯?我小說都不敢這麽寫。

紀妙渺:我記得你一個星期前和我說過,現實比小說還扯淡……

劉新宇:還真是你啊。

紀妙渺:如假包換,不信我們可以一起追憶一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劉新宇:行了,看你聊天就知道是本人。不過你手到底傷的怎麽樣?這打字速度完全在挑戰我的底線,就不能語音嗎?不要告訴我連嗓子都受傷了?

紀妙渺:恭喜你答對了。

劉新宇:……

紀妙渺松了一口氣。找父母什麽的根本就是她剛剛臨時想出來的托詞,目前階段就只能這麽說了。

她又和劉新宇聊了一會,托對方和讀者以及其他人說一聲目前的情況,讓對方有事情再告訴自己,聊了幾句就借口還有事情便提前下線了。

紀妙渺甩了甩自己酸痛的貓爪,表情有些苦大情深。

不過解決完這件事情,還是讓她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雖然還是無法弄明白身體的事,可是目前的狀況還是在朝有利的地方發展。

她本來就一個人,失蹤了除了劉新宇她們幾個,其他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所以只要穩住劉新宇那邊,她紀妙渺的身份還是可以放心在網上用。

她休息了一會,突然間想起早上王錦町離開前接的那個電話,連忙又重新打開了微博。

果然不出她所料,事情早已上了微博熱搜,她點開第一個就是。

熱搜的第一條熱門微博是陳金發的。

紀妙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內容,表情有些變幻莫測。

陳金就是貓的原主人,長微博從貓剛出生不久記錄到一個月以前,內容都是一些和貓的日常生活,用的語言很有感染力,看下來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陳金和貓的感情深厚。當然,所有的感情深厚只為了長微博的最後一段服務。

“這麽短短幾個月,球球(貓之前的名字)對我而言已經不僅僅只是寵物了,她更我的朋友,我的家人。相信很多家裏有養狗狗和貓貓的網民能夠理解這種感情。可惜,作為球球的家人,我沒能好好保護她。半個月前,有某知名劇組工作人員來聯系我,說球球很符合某部熱門IP裏一只貓的角色,希望我能夠讓球球參演。我很激動,然而沒想到,在拍球球戲份期間,某W姓著名男演員聯合劇組向我施壓,威脅我将球球賣給他!我當然不肯!球球是我的家人,我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賣親人的事情!可是某著名男演員居然叫人拉住我,硬生生搶走了我的球球,扔給我一筆錢,威脅我如果暴露出去定我讓我和家人吃不了兜着走!我很害怕,這幾天一直躲在家裏。可我想了很久,決定還是站出來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讓各位網友評評理!也希望某演員能夠将球球還給我!”

紀妙渺皺着貓眉頭,表情嚴肅地胡亂掃了一眼評論圈,點進陳金的微博主頁,發現他今天一大早上又發了好幾條微博。

@陳金:我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會不會球球出事了?

@陳金:我剛剛得知一個消息!有人私信我,說球球很可能已經被某著名男演員虐.待死了!

@陳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幾天一直沒睡,剛剛睡夢中居然夢見了球球滿身血的向我求救!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廣大網友幫幫我,我現在也不想要回球球了,只求某演員能夠好好對我家的球球。有人說我造謠,可是我真的沒有。。。。

@陳金: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要瘋了!我不想和大家玩字謎了!王錦町!@王錦町我家球球是不是死了?如果沒死的話,求你讓我看到活蹦亂跳的球球!

作者有話要說: 【貓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005

紀妙渺有些許納悶,這陳金發的幾條微博,字裏行間感覺很肯定球球死了這件事,可她還活蹦亂跳呢。

等、等等。

球球……它,确實已經死了。

她穿到貓身上的那天晚上剛好是王錦町将貓帶回家的第一個晚上,假定那時候貓就死了。她穿過來也有幾天了,王錦町其實對它這只貓算不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仗着自己外殼是貓,公報私仇撓了他好幾爪,他也沒怎麽樣,所以王錦町絕對不可能真的如陳金所說的,虐.待貓致.死。

那麽,這一切很可能都是陳金自導自演。他故意告訴王錦町自己要出國,他将貓轉手交給王錦町,轉手之前給貓下了毒……

紀妙渺覺得自己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如果貓也有汗毛的話。

她強忍住從心底控制不住冒出的寒意,貓爪顫顫巍巍地點開評論。

評論差不多分成三派,一派站陳金将王錦町噴了個半死,一派站王錦町将陳金噴個半死,一派稍微理性一點,兩邊都不站隊,表示要看後續發展。

在紀妙渺的印象之中,王錦町的國民度不是蓋的,粉絲數量也很多。她之前黑他的時候,基本上微博一發出去就有好幾個反駁她的評論。

然而在這次戰鬥中,那數量衆多的粉絲居然處于劣勢,被不知道是什麽性質的網友戳着脊梁骨罵:

@賺他一個億:娛樂圈果然沒一個好鳥!虧我之前還喜歡過王錦町!現在想想都覺得惡心!居然公然将別人的貓搶走,還将貓虐.待致.死!這和強搶民女将民女在床上虐死有什麽區別?沒想到王錦町也是個社會毒瘤,王錦町的粉絲還敢出現,你們和垃圾有什麽區別?

@鏟屎官3030:我擦!家裏養貓的無條件支持博主,真有人敢和我搶我家主子,我特麽就算對方是天王老子都敢和他幹!一個王錦町算什麽玩意兒?娛樂圈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以為自己真是什麽大人物?@王錦町@王錦町@王錦町

@氣死我了:粉絲還想洗白?有本事叫你們王影帝把貓帶出來給大家看看啊!從早上到現在都好幾個小時了,如果博主說的是假的,王錦町在微博上發個貓的視頻很難嗎?很難嗎?不會是拿不出來吧?不會正聯系什麽店家妄想重新找一只布偶貓來濫竽充數假裝球球吧?勸你們還是別那麽做了,球球的照片我們都有,眼睛我們也都好着,比對一只貓我們還能做到的!

《麒麟玉圖》片場的會議室裏,林濤氣地小胡子抖了三抖,将手機砰地拍在了桌子上,破口大罵:“這幫雜碎!尼瑪的我們這邊一出事,立馬渾水摸魚想趁亂戳我們幾刀,恨不得把我們壓在地上起不來!媽的!他們以為娛樂圈沒了我們,他們手底下那幾個扶不起的阿鬥就能立起來?做夢!”

那陳金一個小小的寵物博主短時間內怎麽可能弄出這麽大的陣仗!背後都不知道有多少躲在臭水溝裏妄圖拉下王錦町的團隊在瘋狂帶節奏呢!

王錦町一身黑色勁服,梳着古代發飾,斜坐在林濤對面,低頭刷了一下手機,聞言道:“你氣什麽?他們現在跳的越高,之後就會跌的越慘。”

旁邊的助理小周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給林濤遞了一杯水:“林哥,町哥說的對。媒體那邊我們都聯系好了,就等着打他們一個耳光。”

林濤剛剛還怒氣沖沖的臉立馬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對,看待會不惡心死他們。對了,小周,你現在趕緊去錦町家把那貓抱來。”

小周點頭,和兩人打過招呼,驅車前往王錦町的家。

待助理離開後,王錦町擱在會議室上的手輕輕敲了好幾下。

林濤看他一眼:“想什麽呢?不會是我們還忘了什麽東西吧?”

“我只是覺得奇怪。”王錦町收回手,靠在椅子上,“貓根本一點事情都沒有,陳金為什麽會無緣無故說貓已經死了?”

林濤看着王錦町,三秒之後反應過來,驚愕道:“你是說陳金……”

王錦町的眼神意味深長,接下了對方的話:“他确保貓死在了我手上,說明他那天把貓給我之前做過手腳。”

“可是你貓不是還活着嗎?”林濤瞪圓了一雙眼睛。

“所以我說奇怪。”王錦町接着道,“那天我把貓帶回家,感覺貓的精神狀态很糟糕,我以為它是不适應新環境。現在想想,沒那麽簡單。”

“你不是說那貓活蹦亂跳的,還抓你嗎?”林濤看了一眼對方的手,因為化了妝,看不出傷痕。

“貓是第二天早上變的活蹦亂跳的。”

“我屮艸芔茻!”林濤一個大男人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你是說你那貓已經死了,現在不是活着的貓?是死了的貓?結果死了的貓還活蹦亂跳?我怎麽感覺你在講鬼故事啊!”

王錦町看傻逼地看了對方一眼:“……我的意思是,陳金估計是某個環節出了點差錯。”

他看了看手表,站了起來:“我先去拍戲,待會事情解決之後帶貓去趟寵物醫院檢查看看。”

**

小周今年23歲,長着一張娃娃臉,是王錦町一年之前招的助理。

他把車停在停車場,拿着鑰匙熟門熟路地上樓,打開門,發現室內一片安靜。

他環顧了一圈,沒看到貓的蹤影,于是掐着嗓子溫柔地邊叫喚邊找貓。

可是一遍一遍的,包括床底下櫃子裏,總之房間的各個角落他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小周急得滿身大汗,經過客廳陽臺的時候,發現陽臺的門被打開了一角。

他連忙沖出陽臺,找了半天只在陽臺地上找到幾根白色的貓毛,其他一無所獲。

他知道這只貓的重要性,不敢再拖時間,立馬給林濤打了個電話,說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林濤也急了,挂了電話匆匆忙忙地走出會議室,趁着拍戲的間隙跑了過去,将正在和導演交流劇本的王錦町拉到了一邊。

“貓不見了!”

☆、006

“房間都找過了嗎?”王錦町微微低着頭問電話那邊的小周。片場很吵,四周無數的人在說話,他用一只手擋住手機聽筒。

“都找過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小周的聲音有些焦急,“町哥,不過你客廳陽臺的門開了條小縫,貓是不是自己跑出去了?”

“開了條小縫?”王錦町用黑色錦靴輕輕撚着地上的小塊石頭。

他離開之前為了确保貓跑不出去,房間裏所有門窗他一律鎖上。

“我知道了,你出去找找看,我打個電話問問。”

**

中午時分,剛起不久的卓文在浴室洗澡。

他昨天晚上才參加完一個綜藝節目回來,今天經紀人特地給他安排了一天的休息時間。接連幾個月,終于可以有一天能睡到自然醒。于是他心情很好地邊輕輕哼着歌,邊洗澡。

洗完後,他擦了一下身子,在腰部圍上浴巾打開了浴室的門。

“哇靠,吓死我了!”卓文原本帶着笑意的臉瞬間蒼白,身體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滑了一下,他眼疾手快地扶住牆壁才站穩。

端端正正在浴室門口坐着的紀妙渺,擡着頭,用那雙好看的藍色眼睛直直望着卓文。

男神的身材好好哦,雖然沒有腹肌,但全身上下也沒有一處贅肉,上半身完全就是豬肉攤上賣的最好的排骨。完完全全符合紀妙渺的審美。

紀妙渺見自己好像吓到了男神,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湛藍色的眼睛眯起,輕輕柔柔地對着卓文喵了一聲。

別慌別慌,我現在只是一只貓。我就進來看看你。

卓文這會也鎮定了下來,他看着地上的貓,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很別扭,連忙用手拉緊自己的浴巾,遠遠地避開紀妙渺,快步走進了自己的卧室。

慢了幾步的紀妙渺被砰的一聲門響擋在了房間外面。

她有些不甘心地喵了一聲。

紀妙渺早上刷了微博後,心情很煩悶,于是想出來散散心,費了點力氣把陽臺門給打開了,跳到了隔壁家陽臺,打算再從隔壁家陽臺跳到樓梯間的時候,發現了卓文的身影。

原來卓文就住在王錦町家隔壁!原來他那天不是特地過來找王錦町,而是順便過來看看的!

當時紀妙渺內心就沸騰了。變成貓的這些天來,她終于第一次覺得自己穿成貓原來也有點好處!那就是可以天天跑男神家來探望了!

而且她現在還是一只貓,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偷圍觀男神的小秘密,吃吃男神的小豆腐,看看男神青春貌美的身體。

于是紀妙渺完全忘記了那些微博上的糟心事,樂滋滋地進了男神家,發現男神進了浴室洗澡後,非常自來熟地逛了一圈,順利得知了男神的一些喜好和小習慣。

逛的差不多了之後,就來到了浴室門口,頭湊近浴室門,能夠隐隐約約看到男神的身體。

啊,人生圓夢了。

紀妙渺站在男神卧室門口,非常開心地舒了一口氣。

這就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打定主意了,決定天天往卓文眼邊湊,讓卓文喜歡上自己,讓卓文主動向王錦町把她要走。

她就可以換個主人了!

正當紀妙渺因為男色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時,卧室裏的卓文已經将她給賣了。

“哥,我剛想打電話給你。”卓文看到來電顯示,立馬接了電話,“你貓跑我這來了,吓了我一跳。”

剛想問問對方有沒有看到自己貓的王錦町難得噎了噎。

“你家貓經常看你洗澡嗎?”卓文又問,“我剛剛一打開浴室門,就見到一團白白的東西蹲在門口,差點吓死我。”

王錦町:“……”

“不過貓真的挺可愛的,我還第一次見到貓對着我笑。”卓文穿好衣服,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打開了卧室門,蹲下身子,摸了摸紀妙渺,逗她,“喵~”

“貓對你笑?”

“對啊,難不成沒對你笑過?”卓文彎起嘴角,笑容滿面地單手抱起了紀妙渺,“看來是沒對你笑過,我總感覺你養的這只貓很喜歡我。”

“對不對呀?”卓文摸摸她的頭。

紀妙渺蹭蹭他的手,輕輕柔柔地喵了幾聲。

王錦町臉色冰冷:“我助理在我家,你把貓送過去。”

“行。”卓文往門口走去,“你要把貓帶劇組去?”

“嗯。”王錦町明顯懶得多說,一看就知道卓文一覺睡到現在連網都沒上,所以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對了,哥,我昨天晚上和你說過,媽她這個星期——”卓文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對方把電話挂了。

“唉。”卓文對着紀妙渺誇張的嘆了口氣,和她抱怨,“每次我都要夾在他們母子兩個中間,吃力不讨好。”

紀妙渺憐愛地看了卓文一臉。

可憐的男神,別和你哥計較,他今年三十,進入更年期了。

卓文打開門,将貓遞給了小周。

紀妙渺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因此爪子扒着卓文的衣服,有些抗拒對方。

小周見到她明顯松了一口氣,将她強制地從卓文手上接到自己手上,動作很小心:“文哥,這回真得謝謝你了,否則這貓不見了,事情就遭了!”

紀妙渺抖抖貓胡子,看了小周一眼。

很年輕,娃娃臉,臉上有點小雀斑,長的挺好看的,抱着她的姿勢很娴熟。

于是她也沒怎麽掙紮,安安穩穩在他懷裏窩着。

“什麽事啊?”卓文一臉疑惑。

“文哥你不知道嗎?網上都是,我不和你說了,我得趕緊回劇組。”小周擺擺手,“謝謝文哥,我走了!”

這還是紀妙渺穿成貓之後第一次出門。

小周怕她亂跑,給她綁上了貓咪專用的牽引繩,把她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她有些不舒服,但也沒辦法,只能盡量适應禁锢的感覺,側着貓身子,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

看着看着,她就突然間有些傷心。

在自己是人的時候,她并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什麽好,孤單單的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形影不離的朋友,電腦和手機是她最忠實的夥伴。

可是這會變成了貓,她才覺得自己過去有多幸福,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一只貓一樣,只能充當他人的寵物。

以後還會變成人嗎?

會的吧。

紀妙渺吸了吸自己的貓鼻子,這般安慰着自己。

王錦町家和片場并不遠,半個小時後,小周将車停在車場,抱着貓走進了片場。

紀妙渺其實在看到小周的時候,就大致明白她這趟過來的目的,就是在媒體之前露個面,讓網上陳金給王錦町制造的謠言不攻自破。

她窩在小周的懷裏,藍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邊的環境。

《麒麟玉圖》這部劇紀妙渺知道,改編成影視劇前是一部很有名的古代權謀小說,講的就是男主人公李玉圖從一個平民逆襲成為一代君王的故事。

王錦町飾演的當然是李玉圖,他這會穿着一身黑色勁裝,坐在一個木桌的主位,周圍圍着好幾個謀士,正一起看着攤在桌面上的地圖,商量戰術。

紀妙渺豎耳仔細傾聽了一會,這場戲應該是小說進行到一半時候的事情。

她正好奇地看着王錦町演戲,冷不防突然有只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揉了一下她的腦袋,那只手上還有煙的味道。

紀妙渺瞬間就炸毛了,惡狠狠地喵了一聲,對着那人亮出爪子。

林濤高高地挑了一下眉毛:“這貓這麽兇啊?”

小周将貓移開了一點:“林哥,你別吓到它,待會町哥又得說你。”一邊安撫着懷裏炸着毛的貓。

“啧,一個畜生而已,看你們寶貝的!”林濤聳肩,指着貓,“把它看好了,別又亂跑。過個把小時記者們就要來了,我先去安排一下。”

說完就走了。

小周無奈,把貓安頓了一下,放在片場的一處沙發上,把牽引繩綁在一旁。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臨走前拖了個小姑娘代為照看。

小姑娘明顯是個愛貓人士,對着紀妙渺愛不釋手。

她有苦難言,繩子限制了她的行動,小姑娘長得很和善,她又不能對她像對王錦町那些臭男人一樣殘.暴。于是只能被迫出賣自己的色.相。

王錦町演完這場戲,過來看到的就是自家貓坐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旁邊微胖的小姑娘蹲在貓面前,一下一下地摸着。

他心下有些不喜,走上前。

小姑娘見他過來,吓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收回粘在紀妙渺身上的手,有些局促地看着他:“王錦町老師,小周讓我看一下貓。”

“嗯,謝謝。”他淡淡地,俯身解開繩子,單手将貓托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臂彎上。

紀妙渺眯着貓眼看了他一眼。

剛才王錦町拍戲的時候有點遠,她沒看清。這會對方的臉近在咫尺,她看了一眼,居然有點移不開視線。

王錦町帥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符合她的審美,她沒什麽感覺。

可這會對方穿着古裝,梳着古代發飾,整個人身上多了那股古人儒雅溫潤的氣質,和平時不太一樣。

王錦町和小姑娘點頭致意,然後抱着貓離開,一只手順勢去摸懷裏的貓。從她毛絨絨的小腦袋一路撸到尾巴處,然後又回到頭部,循環往複。

這感覺很不舒服,紀妙渺把貓身子都扭成了麻花。

之前大家摸她的時候都是隔着毛摸的,她适應了一下也就習慣了。可是王錦町的力道和撸.貓手法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力道微重,十指陷入她濃密的貓毛之中,指腹輕觸到藏在毛發之中粉粉嫩嫩的肌膚。

麻麻的,癢癢的,如千萬螞蟻在爬。

她雖然外面是貓,可是裏頭是個女人。變成貓,觸覺并沒有消失。王錦町現在做的,相當于用手從她的頭,順着她光滑的背,摸到她的尾椎。

紀妙渺尖叫了一聲,掙紮得厲害。

王錦町抱緊她,看了她一眼,低頭輕聲道:“居然敢越獄?”

紀妙渺用那雙無辜的藍色大眼睛看着他,不掙紮了。

王錦町仔細看着自己的貓,總感覺這貓聰明的很。

他眯起眼睛,警告道:“下次再敢越獄,小心餓你幾天。”

“喵。”哦。

餓了我會自己拿吃的。

王錦町看着貓,突然間一哂,無奈地搖搖頭,近乎自言自語道:“我在幹嘛呢?”居然試圖和一只貓講道理?

紀妙渺聽到了,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老男人,別怕,你這是養貓綜合征的一種,莫方。

養貓綜合征:總是控制不住地和貓主子說話,說很多話,說很多很多話

☆、007

片場被劃出一小片區域,充當一個臨時的采訪地點。

王錦町抱着紀妙渺站在衆人中間,四周圍着各家媒體,媒體和他之間隔了幾個工作人員。

王錦町的身高很高,在人群中是鶴立雞群的存在,被他抱在懷裏的紀妙渺沾了他身高的光,能和面前的記者們平視。

“王錦町,你手裏就是那只貓嗎?”一個女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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