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母離世
車子從繁華熱鬧的都市裏緩緩駛出,進入到一條極其幽靜的道路上,鮮少有車子經過,傅淩月心底慢慢浮現不安,側頭看了一眼殷澤,一臉嚴肅,心中的不安瞬間轉化成極為的不踏實,心裏揪得難受,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臉色慢慢的蒼白,額頭不斷有細汗溢出。
傅淩月開口問:“殷澤哥,我們去哪?”
話一出,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着的。
“待會就……”殷澤扭頭看她,話語戛然而止,映入眼簾的便是女孩蒼白的臉色,整張臉都淌着細汗,看起來就像在水中撈出一般。
殷澤連忙将車減速,停靠在路邊,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從儲物格裏拿出紙巾,幫她擦汗,英眉緊蹙,語氣帶着擔憂:“月月怎麽了?”
傅淩月小臉皺在一塊,就連聲音都透着無力感,“殷澤哥,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心……裏難受的緊。”
殷澤一愣,俊臉上浮現的震驚稍縱即逝,伸手幫她解開安全帶,攬入懷中,柔聲安慰:“沒事,乖,有我在,我們回家去。”
是他自己太過心急了,她剛下飛機還沒怎麽休息,就被自己帶到這裏來,他不确定,她現如今的體力,等到地方的時候,會怎麽樣?
殷澤陡然将抱她的手慢慢收緊,第一次有些無助,不知道怎麽辦?
傅淩月茫然望他,小聲問:“殷澤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我……”殷澤第一次猶豫了,不知道怎麽回答?
面對眼前的女孩,他覺得自己此時的一言一行都必須謹小慎微,可他何時這樣做過?就連當時家裏老爺子将家中産業全部交付于他的時候,他何曾猶豫?
這樣一個小人兒,占據了他整顆心。
不願意騙她,不願意隐瞞她任何事情,不願意做任何讓她不開心的事情,可現如今,他終究是違背了,不是嗎?
傅淩月頓時有些慌了,眼神空洞,喃喃出聲:“真的有嗎?”
殷澤将她擁的更緊了,溫柔的吻着她的額頭,似是在安慰她,“月月……”
她輕扯了一下嘴角,聲音略帶疏離陌生,“我們要去哪裏?走吧。”
殷澤沒動,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如幽深古井般深不見底的哞中劃過痛苦與無措,正是那疏離陌生令自己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心,仿佛被最鋒利的小刀割了一般,不見痕跡,卻傷之最深。
殷澤點點頭,慢慢将她松開,重新幫她系上安全帶,自己做好,也扣上安全帶,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握着方向感松了又緊,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側的人,整個人冷漠疏離,收回視線,才發動車子往前走。
十幾分鐘後,眼前出現了大而宏偉的兩扇門,此時正雙雙敞開,而門上面,用正楷寫着幾個大字“靈山公墓”。
傅淩月猛然扭頭,瞳孔忽然睜大,不解卻又不安的看着他。
殷澤自然感受到她強烈的帶着詢問的眼神,不忍心看她,如坐針氈的繼續往前走。
到達相應的停車場後,殷澤把車挺好位置後,鎮定自若的下車,幫傅淩月打開車門,牽起她的手待她站穩後,才往前走。
到了一家花店,殷澤腳步停了一下,低頭抿唇,似是在想什麽,半晌,握緊傅淩月的手走了進去。
花店裏,最多的就是白菊,殷澤掃視一圈,挑了幾朵最為新鮮花朵最好的白菊,低聲詢問:“月月,你覺得怎麽樣?”
傅淩月現在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事實上,車子再次發動時,她的大腦一直是放空狀态,到現在腦袋裏感覺都是懵懵的,她那時在車裏的感覺現在越來越強烈,壓迫着她。
傅淩月瞳孔裏已經蓄滿了淚珠,顫抖着聲音,喊了一聲,“殷澤哥。”
殷澤最見不得她哭了,可現在眼前的女孩,一張臉寫滿了無助,瞳孔裏的淚珠又死死的撐着不讓滾落下來,殷澤心疼極了,一把将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攬入懷中,略帶薄汗的手掌輕揉着她的發絲,無聲安慰。
很快,殷澤胸前的那一片面料已經濕了,還帶着些許熱氣的淚珠已經滲透,在胸膛的那片肌膚下留下。
傅淩月極力的隐忍着自己不讓哭出聲,可身子愈發的顫抖起來,她就是心裏難受,說不出的難受,那種不安,讓她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就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慢慢崩潰。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小人兒才慢慢的停止顫抖,但小臉兒還是埋在他的胸前不願起來。
殷澤強制地将她的臉與自己的胸膛分離,他怕再過一會兒,她會透不過氣。
雙手捧着她的臉,溫柔似水的盯着那雙因哭過而紅腫的眼睛,就連聲音都是柔的不行,“別怕,嗯?有我在。”
傅淩月一看他這樣,聲音又哽咽起來,“殷澤哥……”
殷澤輕嘆口氣,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一手拿着花,另只手拉起她的小手往花店外面走。
殷澤一步比一步走的沉重,走了五分鐘左右,眼前便出現了一眼不到盡頭的墓碑,或許是個尋常日子,來看望親人的并不多。
到了第三列,兩人一步一步的登着臺階,每走一步,殷澤忐忑,傅淩月不安,直到走到最頂層,殷澤腳步忽然停了,側身将她擁入懷中,他這次并不溫柔,帶着壓抑的痛苦,将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仿佛要把她揉到自己骨子裏似的,聲音暗啞帶着無措,“月月,月月……”
殷澤一臉叫了好幾遍,每一遍聲音都比前一次痛苦無措。
傅淩月用盡力氣将他推開,眼睛看着他,可餘光卻掃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連忙走上前去,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兩個笑顏如花,和藹慈祥的人此時被照成照片貼在墓碑上。
順着照片往下,‘傅致遠、白筠’,兩個令她無比熟悉的名字現在刻在冰涼堅硬的石頭上。
傅淩月淚珠忽然極速滾落,雙腿頓時一軟,癱軟在地。
視線落在最後,‘逝于2016年7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