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003年9月20日，阿斯塔西亞
那通電話打進來的時候，維羅妮卡正站在鏡子前，緩緩拉上黑色小禮服的拉鏈。她垂下眼，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摁下了接通鍵。
“下午好，金。”
“我照你說的，把那個叫酷拉皮卡的小子帶出來了。不過我來的有點遲，那小子受了挺重的傷。不過他也算不錯了，幻影旅團的圍攻下還能堅持這麽久。”
金·富力士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維羅妮卡将手機夾在肩頭，聞言笑起來，擰開一瓶紅色的指甲油，悠哉的塗了起來。
“謝謝你呀。一直以來都這麽麻煩你，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你每次給我找事的架勢真看不出你會覺得不好意思。”
維羅妮卡猜想，金在電話那頭一定翻了個白眼，這個想象讓她不禁笑出聲來，要不是反應敏捷，指甲都差點畫壞了。她将手舉起來，仔細觀察着那片指甲塗得如何。
她一邊笑，一邊看，一邊說：“原諒我吧，原諒我吧，好不好？”
維羅妮卡放下手，繼續塗着剩下的指甲，妖豔的紅蓋過了那種不祥的青紫。
“反正我也沒有多久可以活了，也麻煩不了你幾次了。”
“……”
電話那頭沉默下來，維羅妮卡依然笑着。指甲漸漸塗好了，那種鮮活的紅，與她蒼白得隐隐透出死氣的肌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還請好好照顧酷拉皮卡，畢竟，如果這次我失敗了，以後就只能指望他了呢。”
金·富力士沉默了片刻，聲音裏帶出了些許不快。
“我果然還是沒法喜歡你們這種除了複仇之外什麽都看不到的人。”
維羅妮卡再度笑出了聲音：“我也很讨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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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再讨厭又能怎麽辦，我沒有別的選擇呢。”
她靜靜看着鏡子裏那雙眼睛，瘋狂的，亡靈的眼睛。
“不想辦法做點什麽的話，我在珂賽特死去的那天，就會死的。”
在金說什麽之前，維羅妮卡已經飛快的轉了話題。
“不說這些沒意思的事了。旅團現在，已經行動了嗎？”
“嗯，他們似乎打算殺回阿斯塔西亞，你最好當心一點。”
“沒問題的，沒問題的，我都準備好了。”維羅妮卡張開五指晾着剛塗好的指甲，嘴角笑意愈深，“不如說，他們來的越快越好。”
她布下的局，終于到了收尾的時刻。
“那麽，還有最後一件事要麻煩你，金。”
維羅妮卡的聲音鄭重起來。
“不論我今天是成功還是失敗，都請你照我們之前約好的那樣，将我說的東西帶到我告訴你的那個地方。”
帶到……珂賽特所在的地方。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因為今天，一切就都會結束。
金答應了她。
維羅妮卡低聲向他道謝。
“感謝你仁慈的好意，與為我所做的一切，金。真的，謝謝你。”
電話那頭頓時傳來一陣叮鈴哐當的聲音，在金回過神來之前，維羅妮卡已經挂斷了電話，長長的摁下了關機鍵。
——已經不再需要了。
她擡起眼來，對鏡中的女子歪了歪頭。拿起放在洗手臺上的口紅，緩緩點上蒼白的唇。她畫的很細致，然而還是不免有些溢出了邊緣，她用尾指小心的拭去。待這一切做好之後，維羅妮卡靜靜望着鏡中的女人。
黑色的喪服已經穿好，這緋紅的妝容也已妥當，她望着鏡中的人，卻怎麽都覺得缺少了什麽似的。
缺少了什麽呢？
啊，對了。
她将尾指抵上鏡面，殘留的口紅随着尾指的動作上揚，劃出一個妖豔的弧度。
維羅妮卡放下手，看着鏡中的女人，在心裏點了點頭。
對了對了，就是缺了這個。
鏡面上猩紅的弧線，讓鏡中的女人看起來像是在笑一般。
“就是要這樣笑才對。”她喃喃，“畢竟，已經等了這麽久啊……”
已經久到……這一刻真正要來的時候，她竟已不會笑了。
維羅妮卡面無表情的走出了這裏，只有鏡面上猩紅的笑弧，依然在無聲的嗤笑着。
……
…………
………………
雪白的祭壇上，死去的血正在無言的幹涸。亡者的肢體被整齊的堆疊起來，供奉于神前。俠客的頭顱被拭淨血污，端正的放在屍塊的最上方。卡斯提亞國立博物館的前身是一座哥特式大教堂，斜陽的餘輝穿過玫瑰窗，将斑斓的色彩投在祭品之上，映照得那雙碧綠的眼瞳也有了明亮的光彩，宛如生時。
維羅妮卡獨自坐在十字架前，低聲誦念着獻給神的贊美詩。黑色的小禮服有如喪服般包裹着她蒼白的身體，亞麻色的長發在夕陽血紅的光輝中呈現出一種近乎不真實的色澤。她坐在紅絲絨的高腳椅上，背對着無悲無喜的聖母像。
她在等。
此時此刻，怨恨的毒火靜谧的燃燒，在漆黑的岩石下無聲的翻湧，腐心蝕骨。然而她沒有微笑，也沒有暴怒。那是一種安寧的平靜，靜得宛如聖女的石像。
她那樣的安心。
因為她很快就不必再等了。
馬上。
馬上。
他們就要來了。
維羅妮卡緩緩垂下眼簾，摩挲着手中那本帶着大銀扣子的贊美詩集，它已十分老舊，好似用點力就要散架了似的，她手指的動作因而極溫柔，宛如憐愛一個脆弱的少女一般，憐愛着這本書。
那也難怪，畢竟這是珂賽特的遺物呢。
維羅妮卡輕聲讀了下去。
……
…………
………………
大門在她面前轟然倒塌。
黑衣的男人帶着漆黑的影子，伴随着血與火而來，維羅妮卡不用回頭便知曉，門外的血尚未流盡，硝煙也未消散。
然而她依然是平靜的，平靜的念完了最後一句贊美詩，合上詩集，從容的擡起頭來，凝視着蜘蛛的首領。
“終于見到你了。”
她緩緩念出了那個名字。
“庫洛洛·魯西魯。”
作者有話要說： 嗯，終于要見面了。
雖然晚了一點，不過，諸君，閱讀愉快。
本章BGM：Skillet-《Monster》
歌詞及翻譯如下：
The secret side of me
我內心隐藏的秘密
I never let you see
并未讓你發現
I keep it caged but I can't control it
我将其禁锢卻發現難以抑制
So stay away from me
離我遠一些
The beast is ugly
這頭野獸太兇險
I feel the rage and I just can't hold it
我能感受到那憤怒肆虐難擋
It's scratchin on the walls
它正在牆上留下爪痕
In the closet, in the halls
在衣櫃裏和走廊上
Ites awake and I can't control it
它蘇醒過來，我無法控制
Hiding under the bed
藏匿在床底下
In my body, in my head
在我軀體中，腦海裏
Why won't somebodye and
為什麽沒人能過來
Save me from this make it end
從這拯救我，了結它
I feel it deep within
我感到它深入骨髓
It's just beneath the skin
就在皮底之下作惡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必須坦承自己猶如一頭怪物！
I hate what I've be
我憎恨現在這個模樣
The nightmare's just begun
夢魇才正剛剛開始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不得不忏悔自己任由怪物肆虐！
I,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感覺自己像怪物
I,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感到怪物的存在
My secret side I keep
我守着的秘密
Hid under lock and key
上了鎖并藏起來
I keep it caged but I can't control it
将它囚禁卻發現無法控制
Cause if I let him out
因為一旦我放它出來
He'll tear me up, break me down
它必定會将我粉碎在地
Why won't somebodye and
為什麽沒人能過來
Save me from this make it end
從這拯救我，了結它
I feel it deep within
我感到它深入骨髓
It's just beneath the skin
就在皮底之下作惡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必須坦承自己猶如一頭怪物！
I hate what I've be
我憎恨現在這個模樣
The nightmare's just begun
夢魇才正剛剛開始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不得不忏悔自己任由怪物肆虐！
I feel it deep within
我感到它深入骨髓
It's just beneath the skin
就在皮底之下作惡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必須坦承自己猶如一頭怪物！
I,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感覺自己像怪物
I,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感到怪物的存在
It's hidin in the dark
它藏匿在黑暗中
Its teeth are razor sharp
牙齒如利刃般尖銳
There's no escape for me
我無處可逃
It wants my soul it wants my heart
它想奪取我靈魂，吞噬我的心
No one can hear me scream
沒有誰能聽到我的嘶吼
Maybe its just a dream
或許這只是一個夢
Maybe its inside of me
或許只存與我心裏
Stop this monster
阻止這頭野獸
I feel it deep within
我感到它深入骨髓
It's just beneath the skin
就在皮底之下作惡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MONSTER!
我必須坦承自己猶如一頭怪物！
I hate what I've be
我憎恨現在這個模樣
The nightmare's just begun
夢魇才正剛剛開始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不得不忏悔自己任由怪獸肆虐！
I feel it deep within
我感到它深入骨髓
It's just beneath the skin
就在皮底之下作惡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必須坦承自己猶如一頭怪物！
I gotta lose control
我憎恨現在這個模樣
Here's something radical
夢魇才正剛剛開始
I must confess that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不得不忏悔自己任由怪獸肆虐！
I,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我猶如怪獸般可怕！
I,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我感到怪獸的存在！
I,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我猶如怪獸般可怕！
I, I feel like a monster!
我，我感到怪獸的存在！
☆、2003年9月20日，阿斯塔西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