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蓮洲壽宴(一)
所謂獵神,洪荒之中只有冷星飒可謂之獵神。
他不殺仙,只殺神。
傳言他的刀天性嗜血,每日必飲血十鬥才能停止殺戮,傳言他已喂了自己的刀十六位神之血。
冷星飒曾言:若能斬神十七位,從此封刀。
傳言終究是傳言,無人知冷星飒真實面目,也無人知他真正的實力,因為獵神已經消失近萬年。
而這天,風雲彙聚的各大惜花樓中紛紛傳出一個消息:
獵神冷星飒出山,目标是獵仙榜榜首——溫畫神君!
無人知道究竟是誰請到了他,也無人知冷星飒為何要接下這趟任務。
但碧落所有人都預知這絕對是一場曠世對決。
甚至有關于溫畫神君對戰獵神冷星飒的豪賭橫空出世,賭局遍布碧落大大小小九十九靈境。
天官老兒謝流年在淩霄九殿的天門外碰見了靈寶真君,靈寶真君将他一把攔下,痛心疾首道:“謝天官,近來碧落亂象叢生,那些個獵仙獵神實在無法無天,溫畫神君是何許人也?千年前戮海之征中力戰魔族的戰神,她的權威是那些個三教九流說挑戰就挑戰的麽?天官,天帝陛下難道就放任不管?陛下不下些禁令旨意麽?”
靈寶真君是個老古板,看不得正統的東西被人冒犯,謝老兒深谙他的想法,所以面對他期待萬分的一雙眼,捋着拖地的白須,搖搖頭道:“仙僚或許要失望了,天帝陛下不曾下過什麽旨意。”
謝天官轉述了天帝的意思。
此番高手對戰,不論輸贏對天地洪荒都沒有任何影響。
溫畫有戰神之尊,贏了,是應該的,萬一她輸了,則證明她無能勝任此尊位。
那個位子容不下無能者。
靈寶真君一時唏噓,感慨萬千,心中只盼着沒有哪個獵仙獵神來找他的麻煩。
又見謝天官行色匆匆,問道:“天官此是去往何處啊?”
謝老兒手裏拿着熨着紫金的帖子,笑呵呵道:“蓮洲晴湖世家的老仙君過萬歲壽辰,本官正趕去賀壽。”
靈寶真君恍然大悟,十分歆羨:“宋老仙君如今該是十萬歲高齡了吧,這可是難得的盛會。”
謝老兒忙道自然自然。
心中卻覺得這場壽宴必定會掀起莫大的風浪。
宋老仙君德高望重,卻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眼瞧着溫畫神君正站在個風口浪尖兒的地界兒,還是一張請帖大張旗鼓地送去了溫畫神君手裏,請她務必到場。
這老人家也不想想,萬一那獵神冷星飒不識相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要與溫畫神君決一死戰,這場壽宴豈非要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但更關鍵是素來低調的溫畫神君,竟然還在風口浪尖兒的當口接了請帖!
謝老兒躍躍欲試,忙駕着雲匆忙趕往蓮洲,生怕錯過了好戲。
*****
蓮洲地處二十一重天下的一所仙洲,掌境仙門便是宋老仙君領導的晴湖世家,如今宋老仙君頤養天年,掌境的便是她的孫兒宋翎神君。
蓮洲仙鄉福地,因老仙君過壽,聚集了許多異境他國的仙者、妖精、異術師......足以見得老仙君是多講排場,多愛熱鬧。
蓮洲本地的土著仙們都将自家的屋瓦刷的锃光瓦亮,上面用法界布了金光閃閃的大字:祝老仙君福壽齊天。
法界之下,最亮眼的卻是土著仙們擺下的一個又一個賭局。賭地自然是戰神溫畫與獵神冷星飒的決戰,賭桌從這條街擺到那條街,博口彩從法器到珍寶應有盡有,且不提。
在一個圍地水洩不通的木桌邊,南铮擠進去給溫畫押了兩個金锞子,他很窮,那是他的全部家當。
項懷瑜看着好玩也給溫畫押了一個金锞子。
柳鈴兒皺着秀氣的眉頭思來想去,給冷星飒押了三個。自從獵神這個名頭出來後,她崇拜的對象便從溫畫轉移到了冷星飒。
旺財鬼鬼祟祟地押了冷星飒十個金锞子。
......
溫畫一身男裝,難得清閑與蕭清流一人一捧瓜子在一座戲樓裏聽戲,戲中唱的是溫畫千年前在東海血戰兇獸窮奇的戲碼。
戲臺上的小仙演的十分悲情,對着那扮演窮奇的小仙正義凜然道:“我要将你挫骨揚灰,以祭我數萬壯烈犧牲的兄弟們。”
溫畫轉過頭認真地對蕭清流道:“這段演得不真實,将窮奇挫骨揚灰作甚,它的肉很好吃的。”
蕭清流:“......”
這座戲樓是蓮洲為接待遠客臨時搭的,樓前坐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客人,有人模人樣卻妖氣十足的妖,也有仙氣凜然的大神小仙。
溫畫靠在椅子上左右望了望道:“蘭大公子先回去與蘭氏族人彙合了,也不知到了沒有?”
蕭清流笑笑道:“聽說天墉蘭氏快到了,不過就算他們到了,蘭大公子應該也不屑來這種地方。”
蘭握瑾十分自律,自己有一絲懈怠他都覺得對不起長老會對不起父母,戲樓這樣醉生夢死的地方他絕不會踏足的。
“聽說合墟洞府和星野宗也到了,蓮洲看來會比我想象的還要熱鬧,我們得當心項姑娘和合墟洞府的人碰上。”
蕭清流笑道:“蘭大公子還真是物盡其用,我們兩個倒成了他妹妹的專屬保镖了。”
溫畫捏了一顆葡萄吃了,又道:“大師兄他們為什麽不來?他們都在神君之位,宋老仙君的帖子肯定送到了吧。”
蕭清流笑得幸災樂禍:“帖子自然是送到的,不過你有所不知,宋老仙君是個熱心又清閑的老神仙,見到尹歌他們個個孤家寡人,肯定要給他們介紹妙齡女仙,他們怕到時候招架不住。”
溫畫微一掩唇也幸災樂禍地笑了。
溫畫正覺得口幹,正要去鄰桌拿一壺茶過來,另一只手率先将那壺茶拎了過去,那人是名男子,全身都裹着深黑的袍子,衣袍帶着黑色的帷帽,模樣隐藏在黑紗後叫人看不清,不過袖中伸出的那只手骨節分明十分好看,他向溫畫低低道了聲:“抱歉。”
溫畫用目光跟着他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角落裏的寬木椅子上縮着一名同樣黑衣黑袍的人,那人身形極度瘦小,就像個還未長成的孩子。
男子走過去在杯中倒了一杯水,然後輕柔地将椅中人扶起來,椅子裏縮着的看來是個小姑娘,她袖中伸出異常蒼白,瘦骨嶙峋的一雙手,捧着杯子縮到黑紗裏,低頭喝水。
溫畫凝視着那個黑衣羸弱的小姑娘,忽覺帶在手腕上的兩顆木珠子滾燙地吓人,她心頭一緊就要走過去,想看看那兩個人究竟是誰?
蕭清流在她身後道:“畫兒,鈴兒出事了,我們去看看。”
溫畫轉身,見項懷瑜抱着旺財跟在蕭清流旁邊,一臉着急。
項懷瑜說話像個孩子不清不楚,還是旺財把事情捋了一遍。
說是柳鈴兒原本正帶着項懷瑜逛集市,突然看到一個女人跟她姐姐水悠蓮長得一模一樣,想都不想就追過去了,南铮怕她出事将項懷瑜送過來後,便去追蹤柳鈴兒了。
水悠蓮已死,這件事不論妖界還是碧落衆所周知,那個和水悠蓮長得一樣的女人是誰,溫畫心底有數,不過她不怎麽擔心柳鈴兒,柳鈴兒不是個吃虧的性子,她看起來任性妄為實則極有分寸。
溫畫回頭再向那一對黑衣人看時,那寬木椅子裏早已空空如也,那兩人不知何時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地少一點o(╯□╰)o
還有寶寶在看麽o(╯□╰)o
舉個爪子給作者君看嘛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