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得知自己的宿舍被換,沈骁倒是沒有多少意外,不過想起郎臨前幾天在電話和短信裏窮追猛打的勢頭,有些擔心他會把他們倆的私事帶到節目裏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一直到第二天選手集合,郎臨都沒有出現在他面前。

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沈骁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其他什麽情緒,化好妝就直接去了演播室。

化妝順序跟排名也有點關系,屠洋是第三名,帶着他們整個小組都在第三批化妝,因此到演播室的時候,舞臺上只有前兩組的人在,顯得十分空曠。

屠洋拿着手機在刷微博。

雖然是全封閉的訓練,但節目組并不會強制收走選手的手機,但如果有人覺得自己的抗打擊能力不夠強大,也可以選擇上交手機,由節目組代為保管。

沈骁來的晚,本身不在意觀衆的看法,加上小區裏的大爺大媽可能會給他介紹主顧,就沒上交,屠洋則是完全用來刷微博看評論。

第一期的視頻已經剪輯好,放出了先導片,各個選手的粉絲在底下捧場,一片熱鬧的景象。

屠洋一邊驚嘆地看着那些高人氣選手的粉絲刷屏,一邊往下滑,突然看到了一些不太和諧的內容。

“怎麽沒看到我們婁丞哥哥?”

“別找了,婁丞退賽了,呵呵。”

“為什麽退賽啊?我就是沖着婁丞來看這個節目的,這是什麽意思?過河拆橋嗎?”

“有些人後臺比較硬呗。惹不起,抱走我家婁丞。”

評論區很快就蓋起了高樓,婁丞已經小有名氣,粉絲量在節目選手裏算得上是數一數二,因此評論也特別多,底下粉絲都在懵逼。

屠洋看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好心”地給他們解釋了事情的原委。

“婁丞本來是總成績和男子組雙第一,但是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個小白臉,把他給擠走了,所以節目組連夜趕工,把婁丞的畫面都給截了。現在這個社會真的是……”

Advertisement

另外還有人符合,搬出幾張照片當做證據。

“就是這個人,投票只有一票的廢物,節目組敢讓他上場,怎麽都不知道給他刷個票?”

“是他啊,我昨天投票的時候還說呢,怎麽突然躲出來一個0票,太寒碜了,那時候還以為是網站抽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聽說自家偶像的位置被人搶了,婁丞的粉絲們出離憤怒。

“憑什麽啊?第一名還得給他們讓路,這是哪兒來的強盜!”

“心疼婁丞哥哥!”

“婁丞哥哥前幾天還住院了!會不會也是這個人弄的啊?”

“太惡心了!垃圾節目永黑!參加的選手也永黑,沒有一個好人!”

……

屠洋看到這兒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怒道:“太過分了!他們怎麽能颠倒黑白!”

他曾經是婁丞的室友,那個暴力狂的性子有多難搞他最清楚,最開始的時候,婁丞甚至連他也想打。

明明是自己脾氣太差導致節目組踢出去,現在卻怪到一個通過正常推薦進來的替補身上,而且這個替補還是他的新朋友,他怎麽能不生氣?

沈骁還在背歌詞,聽見聲音湊過來問道:“怎麽了?有人黑你?”

屠洋不知道該不該讓他看,但沈骁已經把他的手機抽了過去。

拿過手機一看,屏幕上的評論居然是罵自己的,瞧見底下毫無根據的臆想和謾罵,沈骁的眉梢慢慢地挑了起來。

屠洋趕緊安慰道:“哥,你別往心裏去,這種一看就是粉絲被人引導了……”

沈骁止住他的話頭,笑着說道:“我不生氣,你別看這個了,待會兒萬一抽到第一組,你難道把情歌唱成戰歌?”

屠洋急了,“他們這麽說你,你怎麽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這話說的,到底是想我往心裏去,還是不想我往心裏去?”沈骁見他語塞,把手機還回去,說道:“他們說的這些有什麽根據?沒憑沒據的事情,說我兩句也掉不了一塊肉,生什麽氣?”

來之前就預料到這個結果,沈骁是真的半點兒也不生氣,甚至有種局外人看戲的感覺,看着這些粉絲們不理智的發言,有點想笑。

不過其中一個留言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婁丞住院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屠洋見他不關心自己的事情,反而去關心婁丞什麽時候住院,簡直要氣死了,但還是回答道:“就上周,被退賽的那天。”

那應該就是他在門口見到婁丞打助理的那天。

看來那個小助理真的照他的話做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昨天的舞臺站位,還有這些粉絲輿論背後都有婁丞的影子在,沈骁聽說始作俑者早早地倒了黴,更是不生氣了,反而拉着屠洋說道:“哎,早上那個動作你學會了嗎?跳給我看看?”

“……”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不對,他才不是太監!

屠洋覺得憋屈極了,不想搭理他,站起身跟自己後頭的組員換了個位置,抱着手機繼續刷,越看那些言論越生氣。

偏偏他還什麽都不能說。

沈骁自己都沒說什麽,他上趕着不是個事兒,而且節目還沒播就跟別人的粉絲撕逼,還是婁丞這種人的粉絲,經紀人要是知道了,會罵死他的。

沈骁回頭逗他,“氣成河豚了,就是沒有刺。”

屠洋徹底氣成了一個球,不理他了。

沈骁沒心沒肺的還在笑,同組的其他三個人看他們一眼,都沒吭聲,歌沒學會的繼續背譜子,舞沒學會的就坐在椅子上扭啊扭,整個演播室就像個精神病院。

郎臨今天到的格外早,卻沒去演播室,在剪輯室看着畫面上打打鬧鬧的沈骁和屠洋,眉梢一直以不明顯的幅度發抖。

如果沈骁在這兒,就能知道這是他焦慮的表現。

但剪輯師們可不熟悉郎臨,戰戰兢兢在邊上等着他指導工作,結果到最後只等來統籌的催促。

“郎老師,快開拍了。”

喊了兩次,郎臨才回神似的,“嗯”了一聲離開剪輯室。

選手們陸續到齊,錄制很快開始,舞臺燈光亮起來之後,郎臨和另兩位主持人上臺。

男主持跟選手們混得比較近,笑着問道:“緊張嗎?”

選手們齊聲大喊:“緊張!”

“緊張也沒辦法,學長沒有辦法給你們變出另外24小時了。”男主持無奈地攤攤手,底下頓時一片噓聲,倒是很好地緩解了一部分人的情緒。

短暫寒暄之後,開始正式考核。

郎臨一反平常的寡言,擔起了公布考核曲目的工作:“第一組要上臺表演的曲目,是一首英文歌。”

鏡頭掃向選手們,幾組選了英文歌的選手都開始緊張起來。

郎臨看向沈骁,見他眉梢忍不住跳了一下,勾唇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容,繼續說道:“是一位男歌手的歌。”

原唱是女歌手的幾組立即就松了口氣,沈骁的眉心卻蹙了起來,他們組的歌原唱是男歌手。

郎臨停頓許久,直到沈骁忍不住瞥他一眼,才滿意地開口,公布最終曲目:“Adam Lambert的《Cuckoo》。”

“啊啊啊啊!”

被選中的小組頓時哀嚎起來,表現出還沒有準備好的樣子。

沈骁卻松了口氣,不是他們組先上。

雖說早晚都得上,但是後出場的人壓力總是會小一些,也有更多的準備時間。

屠洋這時候自己消了氣,被現場的氣氛弄得有些緊張,湊到沈骁身邊小聲說道:“哥,你說我們會是第幾組?”

沈骁故意不搭理他,“我怎麽知道?”

屠洋把腦袋湊過去,說道:“你算算……看看我的面相,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邊上三個組員忍不住看了他們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

郎臨這時候也掃了過來,沈骁莫名有些心虛,把他的腦袋推開,胡亂說道:“你化了妝,我看不清你的臉。”

“……”屠洋不知道看相還有這個規矩,懵了一下,“啊?那你的呢?你早上有沒有看自己的面相?”

沈骁故意不去看郎臨,說道:“醫者不自醫,給自己看相也不準。”

屠洋肩膀都垮了下來。

早知道就早點問了。

沈骁瞧見他的表情就忍不住笑,“這樣,你寫個字,我給你測測。”

他會的可不止有相術,一個正統的算命先生,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

屠洋想了想,在他手心寫了個“也”。

沈骁說:“也字,你的橫寫得平直,上邊兩個十,下邊一個一,就是二十一。一組五個人,我們在第五組。”

屠洋掰着手指頭數了數,第一期的內容是分班考試,第二期開頭應該是他們入住宿舍和這一周的訓練,到中間才會開始考核,還得穿插這24小時的備戰片段……這麽算下來,第五組正好卡在第二期的末尾。

他頓時高興起來,“開頭和結尾都是重頭戲,好位置啊!”

跟他換座位的組員高飛揚卻對此嗤之以鼻,“你還真信啊?他就是逗你玩的!古代謝石還說‘也’字上邊是古字裏代表三十的‘卅’,下邊是一呢,怎麽不說我們是第七組?”

沈骁平時佛系,遇上質疑自己專業能力的可不會放過,定定看他一眼,說道:“你既然知道謝石測字的故事,也該知道同一個‘問’字,君王和道士來寫,就是兩種結果。你拿古代懷蟲婦人的字跟現代未婚小青年的字作比,自己不覺得無知?”

高飛揚的确只是碰巧看了這麽個小故事,聽沈骁說得跟故事裏不一樣,就拿出來顯擺而已,壓根不知道測字還跟其他東西有關系。

被沈骁這麽一說,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卻不肯承認自己見識少,梗着脖子說道:“那我還覺得你強詞奪理呢!”

沈骁笑了聲,“怎麽着?要真是第五組上場,你還能退賽不成?”

“你!”

看兩個人都有點上火,屠洋趕緊打圓場,對高飛揚說道:“第一組要開始了,我們倆把位置換回來吧。”

高飛揚哼了一聲,跟他換回位置。

屠洋坐回沈骁身邊,小聲對他說道:“哥,你別生氣,我相信你!”

沈骁笑起來,揉了把他的頭發,“乖!”

這時候第一組選手去候場的房間做準備,三位主持人和導師到其他組的選手們中間入座,郎臨瞧見他們倆互動的全程,眉梢又開始抖。

女主持按照臺本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見郎臨一直沒反應,問了一句:“郎老師?”

郎臨面色如常地收回視線,“……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醋缸已翻。

--

謝石的小故事:

謝石,字潤夫,四川成都人,北宋宣和間至汴京以相字算命為生,曾享譽京城,名騷一時。

據《字觸》所載:京都有一個官員的妻子,懷孕過了時間還沒生産,便寫了一個〝也〞字,讓其夫去求問謝石。

當時在座有很多人,謝石看了字後說:〝這是你夫人寫的字?〞那官員問他為何知道?

謝石說:〝也字是助詞,所以知道是夫人所寫。尊夫人年三十一歲嗎?〞對方回答說〝是〞。

謝石解釋說:〝也字上為三十(卅,音sa),下為一,所以知道您夫人的年齡;您現在正在為搬遷之事而煩惱,對嗎?〞那個官員答說:〝是呀,但是希望渺茫。〞

謝石說:〝也字左邊加水是‘池’,添馬則是‘馳’,你如今池運無水,陸運無馬,怎麽可能動遷呢?也字左邊加人就是‘他’字,如今只看見一個‘也’字,可見您已經沒有親人;也字加土旁,則為‘地’字,而今只有也而無土,可見您家産也幾乎蕩盡了!〞

該官員聽後深感奇準,連連稱是,但說道:〝先生所說雖然都對,但是都不是我要問的事情,如今我的夫人懷孕過了時間還沒有生産,所以寫一也字來請教。〞

謝石見周圍很多人,便問:〝這件事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否可以明說?〞官員說,請盡管明說。

謝石:〝也字中有十字,并兩旁豎下,下劃為十三也,可見尊夫人懷孕已十三月了,也字若添蟲旁,則為虵(蛇)形,尊夫人今懷妊過月未生,因為懷的不是人而是蟲,我有方法,用藥可以打下來檢驗,不痛苦。〞

官員盡管懷疑謝石說的,但還是拿藥回家給夫人吃,果然看見有數百小蟲被打下來,大家不知為什麽,都覺得很驚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