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雲深

晗王府內

餘風擺弄着那盆白蘭花,“想不到啊,堂堂一個晗王殿下,去人家姑娘家裏蹭吃蹭喝,連花都不放過。被人聽了,還不知道別人以為晗王府落魄成什麽樣。”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巴巴的跑去和人家姑娘比美。”季辰遠近日在嘴上的功夫倒是進步了不少。

“別人的香粉和花都給你拿回來了,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發現啊。”餘風走到桌旁,給自己斟了杯茶。

季辰遠左右踟蹰,若有所思道:“我發現這個沉霜不一般。”

“怎麽,你看出她有什麽破綻了?”餘風問。

季辰遠正色說:“不一般,沉霜姑娘不是一般的漂亮。”

“我去你大爺。”餘風抽出一旁的雞毛撣子猛地掄過去。

……

“這個沉霜姑娘,雖然身于煙花之地,但也是極清高的一個女子。雖不用和普通的姑娘那樣要放下身段去伺候那些滿臉橫肉的客人,但也偏偏是這樣的女子,最遭人惦記。那鸨母也肯定不傻,怎麽就這麽輕易放下這塊肥肉呢?背後一定有隐情。”餘風想了想,細細道來。

“诶,不錯嘛。小腦瓜這麽機靈。”季辰遠贊賞道。

“哼,你以為。你以為我當初說幫你搶皇位是随便說說的嗎?”餘風不屑道。

“這麽厲害,今晚獎你一個雞腿,”季辰遠笑着摸了摸餘風的頭,“這盒香粉我看過了,就是市面上的那些,說不上來有什麽不妥。不過這白蘭花,會不會太多了點。”

“莫不是心上人種的?”餘風猜道。

“不清楚,回頭跟雲水臺的人探探底。”季辰遠說。

“雲水臺?”餘風好奇,“這是什麽特務機構嗎?”

Advertisement

季辰遠看了一眼餘風,将雲水臺大致說明了一下。

“有這麽好的東西你不早用,給點銀子的事,哪用我們這麽辛苦的查。”餘風驚嘆道。

季辰遠賞了他一記爆栗,“你以為是多少銀子,上次查你要的銀子,差不多是漪清池一整年産出的蓮子,蓮藕。這次要查沉霜,萬一真發現什麽,指不定要賣了你的院子才付得起酬金。”

“賣了挺好的,我和你一起睡。”餘風小聲說。

季辰風看了一眼,好笑地說:“那我寧願和女鬼一起睡。”

“诶,還有一點。”餘風想起。

“什麽?”季辰遠偏過頭。

餘風看向他,“你注意到那只波斯貓了嗎?”

季辰遠想了想,說:“就是門口那個,要死不活的哪只?”

“嗯。相比普通的貓,這只也太沒有精氣神了吧。吸食鴉片,最大的特點就是會讓人面黃肌瘦,神經衰弱,精神不振。現在有這樣的一只貓,多少也算是疑點吧。”餘風分析道。

季辰遠一甩手,“那便查吧,把這只貓的來龍去脈也查個幹淨。”

……

五月初五,端午。

一大早,餘風就纏着季辰遠。

“我要去看龍舟,今天端午诶,你還不讓我出去。我院子的一個丫頭,人家今天還打算去看花會。憑什麽,憑什麽,我要出去。”餘風哭天喊地的。

季辰遠頭疼得很,“哪個丫頭,我讓她和你一起禁足。”

某丫頭:什麽情況,我不該出場的,別帶我秀啊。

餘風理直氣壯道:“哼,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上次還說帶我去逛夜市,結果到現在,我才在府門看看,你的那幾個侍衛就齊刷刷地堵在門口。”

“你哪學來的葷話,”季辰遠無可奈何:“先把早膳用了,好吧。”

“好啊,好啊。”餘風立即神采飛揚,“我包了粽子,夾肉的。”

不一會兒,餘風就歡天喜地地帶着季辰遠出門了。

“這邊,這邊”餘風将季辰遠拉到一個賣蝦餅的小攤前。

“老板,給我來四個蝦餅。”餘風看着炸得金黃的蝦餅,饞極了。

季辰遠不耐煩地看着餘風,“買這麽多,吃得完嗎?”

餘風接過蝦餅,“又不是只給我買的,你們一人一個嘛。來,你一個,小陳一個,林佑一個。”

季辰遠接過,“這糖葫蘆才吃了一個,還要不要。”

“要,你先幫我拿着,”餘風又轉向另一邊,“诶,那有賣蔗汁的。”

“這邊有鹽水菠蘿诶。”

“那,去那,我要吃關東煮。”

“有雞蛋餅诶。”

“老板,榴蓮酥給我包一盒。”

“還有這,糖炒板栗。”

餘風一邊吃着章魚丸子,一邊拉着季辰遠。林佑和陳小大包小包的,跟在後面幽怨地看着餘風。這還沒過門呢,就會敗家了。

“你看那邊,”,季辰遠示意餘風。

一個波斯打扮的男人在街邊叫賣,紅色的板上歪歪扭扭地寫着“波斯貓”,生鏽的鐵籠子裏有數十只毛色不一的波斯貓。

“走,過去看看。”季辰遠拉住餘風。

“你是波斯人?”季辰遠問。

男人笑容可掬:“是啊,客人。這都是我從波斯帶來的小貓,您瞧瞧,可有中意的。”

餘風在一旁拿着竹簽子逗貓,“老板,你這貓怎麽都死死的。不會是病貓吧。”

男人趕忙堵在餘風面前,“你這個小公子怎麽這樣說話,我帶這個貓過來是經過海關檢查的,可是有憑有據的。什麽有病,就是貓兒坐船過來,有些水土不服罷了。好生養幾天就恢複了。”

男人表情不悅,“你們到底買不買啊,不買走開,別擋着我做生意。”

“買,”季辰遠盯着那男人,“餘風你挑一個。”

餘風抱着這只花灰色的波斯貓,“這攤子的波斯貓和在沉霜姑娘家看過的一樣,都是要死不活的。該不會是同個攤子買的吧。”

“既然他說是經過海關檢查的,那衙府肯定有存檔。”季辰遠也摸了摸貓兒。

“也只能這樣了。”餘風覺得那貓抱起來有點沉,忙送到季辰遠懷裏。

季辰遠抱過貓兒,“你不是說要看賽龍舟嗎?這馬上就要開始了。還不快點。”

餘風突然想起,“诶,還有城西的花會。快點。”

傍晚,端午一日游終于結束。

馬車悠悠在晗王府門口停下,林佑跳下車,掀起車簾,季辰遠探出身子,将餘風抱下馬車。

“王爺,要不我來吧。”陳小想接過餘風。

季辰遠搖搖頭,“不用了,省得把他弄醒。車裏還有幾本話本,記得拿。”

這幾本話本,是餘風死纏着要買的,在車裏看來看去,愛惜得不得了。陳小拿下話本,看了一眼封面,真是不忍卒讀。

什麽“風流王爺俏書生”,“霸道王爺的小郎君”,“王爺今天要吃面”,都是男風向,陳小覺得,自家王爺已經妥妥地被人帶進溝裏了。

浪玥居內

小貓在餘風身上蹭來蹭去,餘風幽幽睜眼,天色大暗。

餘風猛地下床,“糟了,太晚了。”

季辰遠在書房盯着管家老徐算賬,今天餘風這個小崽子可花了不少錢,得管管才行。

林佑進來,做了個揖:“王爺,餘公子請你去玉澗亭用晚膳。”

“累了一天,他怎麽又下廚了。”季辰遠感到奇怪。

皎潔的圓月在雲層間若隐若現,時有清風拂拂,撩動水波。

餘風抱着小貓,忍不住偷笑。

季辰遠走進亭子,嗅了嗅,說:“做什麽了,這麽香。”

餘風放下小貓,站起來,笑盈盈地說:“你來啦,快坐下。”

“怎麽突然又做飯了,今天不是累了嗎”季辰遠給餘風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

餘風給季辰遠倒了些雄黃酒,難掩喜色地說:“今天端午嘛,就該團團圓圓地一起吃飯。酒我熱過了,趁熱喝。”

季辰遠拿起酒杯,微微蹙眉,但還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餘風滿面春風,又倒了些酒催季辰遠喝下。

季辰遠遲疑地看了眼餘風,“就我一個人喝哪裏痛快,你也喝啊。”

說着季辰遠拿過餘風的碗倒了個半滿,推到餘風面前。

餘風面露難色,想了想,又悄悄看了下季辰遠,拿起碗就一口悶下。

季辰遠也拿過碗,倒了個滿,仰頭一灌,甩手就将碗摔在地上。

他起身一手鉗住餘風的下巴,頭抵着頭,“誰給你的膽子,敢給我下春.藥。”

兩人面貼得極近,季辰遠的眼睛微微發紅,濕熱的呼吸相互吐在對方臉上。

鬼使神差的,餘風抱住了季辰遠的腰。

“別走。”藥性漸漸發作,餘風雙手忍不住往季辰遠身上摸索,試圖扯開對方的衣袍。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月色下,餘風面漲潮紅,雙眼朦胧,讓人不住想去憐惜。

“辰遠。”餘風伸手去觸摸季辰遠的眼眉。

季辰遠松開餘風的下巴,将人打橫抱起,眉眼間盡是忍耐。他走到倚欄邊,帶着餘風跳進漪清池裏。

“嗯…”

季辰遠吻住餘風,沉入水裏。

突然入水餘風頓時沒了支撐,慌忙間他緊緊摟住季辰遠,唇間松懈,季辰遠的舌頭滑了進來。

季辰遠一手把餘風按在懷裏,一手捧住他的頭,舌尖進行更深的攻略。

“嗯…”餘風微微皺眉,右手不斷往季辰遠下,身探去。

季辰遠微微顫了一下,将餘風兩只手扣在背後。

餘風吃痛,咬了一下季辰遠的舌尖,季辰遠繞過他的貝齒深深地在他的口腔內回轉,不斷地挑,逗他的舌頭。

餘風感覺有些窒息,季辰遠抱住他浮出水面。

空氣瞬間湧入餘風的鼻腔,他控制不住地大口呼吸。但身體像失了力般,軟軟地挂在季辰遠身上。

季辰遠捧住餘風的頭,低頭吮吸餘風唇上的水珠,分開時輕輕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餘風看着季辰遠的眼睛,意猶未盡地舔來舔嘴唇。

季辰遠擦了擦餘風眼眉的濕潤,柔柔地問:“哪來的藥,嗯?”

餘風垂眸,雙臉淡淡紅暈,“那日去碧春閣,向鸨母讨的。”

季辰遠把餘風的頭按在胸上,“現在倒知道害羞了。別的不說,要是傷了身體怎麽辦。”

餘風将臉深深埋進去,“身上都濕了,冷。”

季辰遠低頭,将人抱起走出水面。

衣袍上吸了的水滴滴噠噠地落在了地上,水痕綿綿,一直綿延到浪玥居。倚在天邊的圓月被淺淺的雲層籠罩,似拒還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