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十七天

Chapter.27會睡覺

晚自習。

周圍靜悄悄的,偶爾有一兩聲門被推開的聲音。

理化班為數不多的幾個女生,除了孫菲菲,都接二連三地被請了出去。

每次門被推開,安靜的班級裏氣氛都有一瞬間的凝窒。

時淺看着晏辭慣用的拿筆的手,微微有些晃神。

他慣用左手,骨節清晰,白且修長,但不顯羸弱,相反更顯有力。

看了眼時淺錯的化學題目,晏辭不緊不慢的轉了圈筆,輕輕嗯了一聲。

其實時淺錯題不多,甚至可以用很少來形容。

時淺聽到這這一聲疑惑語氣的嗯,有些不安。

她細長濃密的睫毛顫了顫,水漉漉的眼睛盯着晏辭。

“你緊張什麽?”晏辭覺得時淺反應有些好玩,湊近了些,低俯了眼睑看着時淺。

離的近,有些淡淡的香氣。

說不上是什麽香,但幽幽淡淡的,帶着點甜息。

他的視線侵略性十足,像是巡視領地的王。

長睑俯得更低,他的目光從她的眼尾流連到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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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淺僵了僵,分開的小唇瓣以極其細微的弧度分合着,露出小半個牙。

頭頂的白熾燈光太過亮,刺得時淺不由地眯了眼。

晏辭跟着笑了一聲,舌尖就抵着唇角,扔掉了左手的筆。

他像極了黑夜裏,海面上詭異的燈火。

四周暗淡無光,海水靜谧,一片深沉漆黑之間,只有以他為中心的那次發出詭異的燈火。

飄飄蕩蕩,讓人捉摸不透,卻又不由自主靠近。

明知道前方是漩渦,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陷進去。

對上晏辭的視線,時淺不知道怎麽生出了一種她是他的感覺,他在巡視自己的領地,在巡視自己的所有物有沒有被占有,有沒有被破壞。

晏辭就那麽看着時淺,慢慢從她手中抽出了剛才被握住的筆。

筆身剛從時淺手心滑出稍許,還在游神的時淺下意識攥緊了筆,阻止了晏辭繼續抽動的手。

晏辭一聲嗤,偏頭看時淺,“這麽急?”

時淺一下子松了手。

時淺:“……”

剛才還以為是牽手……

“捏着,把筆帽拔了。”晏辭說。

少年的聲音清透,帶着磁性,隐有幾分笑意。

時淺耳尖紅得發燙,平時清冷的氣質消失殆盡,被晏辭撩.撥的像個無措的兔子,連眼尾都是輕紅的,皙白的臉頰泛着粉。

晏辭支着下巴,右手捏着筆,筆帽那一端對着她。

這下不是牽手……

時淺低着頭,手指捏上了筆帽,微微用力拔下了筆帽。

中性筆在晏辭手中打了個漂亮的璇兒,轉回了自己指間。

時淺捏着筆帽,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她剛才以為晏辭是真要這樣牽手來着的!

哭了:)

笑着活下去。

時淺木着一張臉,其實內心裏早就和洪湖水一樣,浪打浪的,打翻了一艘又一艘的小船。

幾下寫完過程,晏辭看時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壓低了聲音,說:“回去給你抱?嗯?”

時淺:???

坐在後排努力豎起耳朵聽的瓜群衆:???

晏辭:“回去說。”

時淺:……

回去說什麽?

感覺全世界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只有她自己當事人不知道怎麽回去?回去說什麽?

最後一個被談話的人推門進來後,離晚自習下課不過15分鐘。

孫菲菲徹底松了一口氣,拄着筆,拍了拍胸口。

楊懷寧看都沒看就知道孫菲菲什麽樣子,一邊低頭寫作業一邊習慣性吐槽:“怕什麽?怕死不是共.産.黨啊?”

“不不不,比不上比不上,您是□□,小的只是共.青.團員。”

“跟黨走聽黨指揮,以先富帶動後富,實現共同富裕。”

“您是那個先富嗎?”

“那不然呢?”

“大家好,我是楊懷寧的臉,他不要我了!”

正說着,晚自習下了。

“您就慢慢富吧,窮人先去買個關東煮。”孫菲菲迅速收拾好東西,拉着時淺跑得飛快,趕着去買最後一鍋關東煮。

9:30下晚自習,校區附近的路上除了上下晚自習的學生,幾乎沒有什麽其他的人。

燈影暗淡,風帶着寒冷的溫度。

時淺要了杯熱果茶,站在路燈下,小口小口地吮着。

孫菲菲咬着滾燙的牛肉丸,嘶了一口氣,“好燙。”

捧着關東煮的紙杯,孫菲菲仰頭,單手捂着嘴巴,含糊不清地問:“他罵你了?”

時淺搖頭。

“诶?”孫菲菲拿竹簽戳了戳牛肉丸,“那你幹嘛這樣?多大點事兒,反正我們學理化的妹子能打能扛,除了上課他講的知識點,其他的話你就當他放屁不就行了?”

“我和你說,我們上一屆理化一班的化學課代表是個女生,每次考完試都被他找了談話,男生做錯了就是不小心,女生做錯了就是心不細,整天馬馬虎虎。”

“整個一直男癌。”孫菲菲一邊嚼着牛肉丸一邊噼裏啪啦地和倒豆子一樣。

時淺捧着熱果茶,捂着手心。

周遭都是下了晚自習的學生的吵鬧聲,街道燈火通明。

“楊跑跑?”孫菲菲喊了一聲。

“不是大哥,你在喊什麽?”楊懷寧聽到聲音尋了過來,身後跟着雙手插兜的晏辭。

“滿嘴跑火車,不叫你楊跑跑還叫你楊代表?還先富帶後富,您配嗎?”

“我不配嗎?”

“三元一把,十元三把,您配,您配幾把?”

孫菲菲咬着竹簽,“咱楊跑跑同志可是每次考完試都說自己考的不好,喊着要涼,結果?”

“不是……”楊懷寧沒注意被孫菲菲繞了進去。

時淺看着楊懷寧身後的晏辭,進退不是,那邊孫菲菲又和楊懷寧說起了相聲。

晏辭走進了一點兒,将左手從褲子口袋中拿了出來。

他一身校服,校服拉鏈半敞,露出裏面的襯衫。

脊背挺的筆直,夜風吹拂起校服一角。

時淺看着晏辭,突然問了一個風馬流不相及的問題:“你回家不帶

書包?”

“嗯。”晏辭不明就裏的嗯了一聲,很誠實。

“那你不背單詞和古詩的嗎?明早聽寫。”

晏辭:?

晏辭:“……”

俯下身子,晏辭看着捧着果茶杯子的時淺,視線落到時淺擋在唇邊的綠色果茶杯上,喉結滾了一下。

喉間又漾出甜到發膩的氣息。

擡手壓了下喉結,晏辭簡單交代:“明早早讀背。”

“早讀你會睡覺。”

晏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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