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2恩怨

“東方納不是被你派到菲斯特身邊的麽？你是他父親,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哪年你不知道麽？”

“我不确定。”東方業搖頭，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他父親，十幾年前東方家族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他現在不想告訴蒙迪歐。

“那還不快再去問。”

“不知道失去藥效了沒！”東方業一瘸一拐得往外走，蒙迪歐心急得抓起電腦，再一把将東方業抄起，一塊抱在懷裏就往書房的方向沖。

砰得一聲門被踹開，東方納望着這二人組一副堪稱狼狽的樣子,剛才自己獨自坐在這裏的緊張好像煙消雲散了，“難道密碼錯了？”

“你們第一次見面是哪一年？”東方業沒等從蒙迪歐身上下來張嘴就問。

“和誰？”東方納聰明的腦子瞬間明白了,故意逗弄這倆人。

“該死的,當然是跟菲斯特。”蒙迪歐氣急插話。

“噢，忘了。”

東方業一瘸一拐的走到東方納身前，五指在東方眼前揮了揮，“你恢複正常了？”

“是的。”東方納照着剛才的狀态，快速回答。

“你……”

“你那藥還有麽？再給他用上一回。”

東方業攤攤手，咒罵了一句。蒙迪歐也想罵，但想罵的是東方業，這老頭子真是老的腦子不好使了，就不知道剛才問的詳細點，就跟個小孩一樣沖動，得了點甜頭就急不可耐，等等，自己到底是想說他老還是年輕啊。

東方業挫敗得渾身癱軟，一步步往門口走，走到蒙迪歐身邊差點攤在他身上。

蒙迪歐緩緩開口，“也許我知道，他們是哪年見到的。”

東方納和東方業同時緊張的看向他。

蒙迪歐拿起手中的電腦，忐忑的一按一頓的把密碼輸入進去。

“叮叮……”電腦發出歡快的鈴聲，然後新界面彈跳了出來。

蒙迪歐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成功了……

菲斯特十一歲的生日宴，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他，他就站在衆人矚目的聚光燈中央，那樣的高高在上的冷漠，給當初桀骜不馴的自己強有力的沖擊，那一刻，蒙迪歐知道，這個人此時是自己最大的競争者，只有他足以跟他匹配。

可是那天他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就連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都沒給他一絲笑意，連點頭致意都沒有，而自己的眼睛卻從未從他身上離開過。一直跟随在他身後，直到看見他扯着一個小男孩的臉，問着他的名字，然後嘴角露出那一抹絕美的笑意。

當時自己嫉妒的心情，到現在還記憶深刻。他嫉妒東方，為什麽他可以得到那個人的微笑。為什麽自己在那個人的眼中沒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他們憑什麽對自己視若無睹，可能從那一刻，蒙迪歐就有了毀滅他們的想法。

“愣着幹嘛還不趕緊複制數據。”東方業的吼叫拽回了蒙迪歐飄散出去的思緒，端着電腦走了。

他們成功了……東方業笑着走回到東方眼前，拍拍東方的臉頰，“侄子，謝謝你了。”

東方顫抖着嘴唇，“侄子？你……”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叔叔，除了年齡他幾乎跟父親長的一模一樣，這不科學。

“噓……”東方業把食指比在嘴唇上，“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父親死了，你是這世界上第二個知道我存在的人。”

既然是秘密，既然他沒有打算告訴別人，既然選擇了現在對他說出口，東方意識到了什麽，“你想殺了我？”

“就是聰明。不過我本來還想留着你，讓你為我所用，已你的身份召集東方家族的殘餘力量，可惜你滿腦子都是那個菲斯特，你早就不是東方家的人了，留着你也沒什麽用了，可惜了你父親畢生夢想都放在了你身上。”

菲斯特如聽話的好學生一樣，端正的坐在輪椅上，埃德溫一顆一顆的給他系上襯衫的紐扣，整理好衣服，又蹲下給他抻抻褲腳，最後在他的頸口打上領結，一絲不茍的把領結的位置調整的端端正正，滿意了才罷手，最後拿起一盒發蠟，塗在自己手心，再用梳子沾上，把菲斯特稍長得碎發都向後打理。

鏡子中的人，臉色有些蒼白，但看起來精神不錯。

“埃德溫，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這些交代其他人做就好。”菲斯特對着鏡子中倒映的埃德溫的老臉笑笑。其實菲斯特不習慣別人侍候，而這些小事更是自己來就可以，也不知道今天埃德溫是怎麽了，抽哪門子瘋，執意要這麽做。

老埃德溫沉默了一會才開口，他也知道他瞞不住，“密碼破譯了，工廠也遭到了破壞，現在的情況看似很糟糕。”雙手撫上菲斯特的肩膀，加深了力道抓緊，“少爺，無論如何，我都會永遠服侍您，不會背叛您。”

菲斯特的藍眸盯着自己鏡中的臉孔仔細的端倪，好像不認識鏡中人一樣，片刻才黯淡了眸光，發着呆。

埃德溫想要張口勸說，卻聽他喃喃的說一句，“埃德溫，我這才叫自作自受。”

東方業蹲在東方的身邊，“臨死之前，還想知道些什麽麽？”

不知道該抱着什麽樣的心情，東方叫了聲，“叔叔。”然後挑起嘴角露出了個善意的微笑，“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或者你跟我父親，或者你跟老威爾，或者什麽都可以。”

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下，點了一袋旱煙，抽了兩口，樣子真真就是年逾古稀的老人。

東方業在這濃霧中，開啓了往事的閘門。

他叫東方葉，跟東方的父親本就是孿生兄弟，但在很小的時候就查出患有先天性衰老症，這是基因缺陷，治不好，所以東方葉就因為東方家族的面子被藏到了暗處，他們的父親說，有一個代表東方家族就可以。不得不說，在年幼的時候，這是對東方葉的第一個心裏傷害。

他受的教育跟東方業差不多，但卻見不得光，所以導致他心裏開始逐漸畸形，但東方業年少時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孿生哥哥的存在，可憐他總被關起來，只能執行黑暗的任務，一輩子都只能躲在暗處代替自己完成最艱巨的任務，就會偶爾跟他互調身份，讓他體驗下外面光明的世界，當做自己獨享幸福的補償。

一直活在黑暗裏的東方葉還好，因為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美好，還可以稍稍安心的活在陰霾處，可是出去了才知道，自己原來活得根本不叫人，叫做獸。他從羨慕再到嫉妒最後變成了恨，一母雙生為什麽他卻有顯像基因，得了那該死的病，不但活不長，而且還會提前變成鬼。

但他從來沒說出口，依然佯裝感謝着自己的弟弟，以便能更多的得到出去的機會。直到有一天，他認識了威爾,剛開始是朋友間的惺惺相惜，到後來就成了親密無間的愛人，他的心開始有了陽光，高興得跟自己的弟弟分享，卻從弟弟的愁容和尴尬的笑容中明白了一切。

對啊，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他得到的，全是自己的弟弟施舍出來的。

後來，衰老症越發明顯，他只能在深夜才能偶爾跑出去，頂着東方業的頭銜跟威爾約會，可是從他嘴裏談論出來的甜蜜，他全都不知道，那是屬于他們的。

後來東方家在東方業的手裏開始有衰退的跡象，東方葉恨，明明自己的才華高于他，為什麽家族的榮光和愛情都不是他的。而得不到東西，想成全太難了，那麽只有毀掉。

東方業跟老威爾的仇恨，其實都是他一首造成的，在得知威爾要結婚娶妻的時候，他甚至高興的笑出了聲，而他更是一首促成了猶豫不決的威爾堅定了決心徹底放棄了東方業。到最後東方業也娶妻了，還生了個漂亮兒子。本來他躲在暗處也想到此為止，這個結局他雖不滿意，但是也只能這樣。

可惜，他們舊情複燃了，而自己這張老臉再也瞞不住李代桃僵出去破壞了，所以他只能暗中殺了威爾的妻子，嫁禍給東方業，然後再殺了東方納的母親，讓東方業以為是威爾的報複。他成功了，雖然用了很長的時間，用了很多的腦力，讓一切發生的理所應當，但他卻認為值得。

威爾和東方業開始互相毀滅，顯然東方家族不足以抵抗伊爾斯卡洛集團的強大實力，東方家在東方業的手中徹底的衰敗了，而到死那天，東方業都恨着威爾。

那威爾是怎麽死的呢？東方業回憶起那天的情景，露出了狂狷的笑容，是被他殺的。威爾知道了他的存在，他永遠都忘不了威爾那天對他說的那些刻薄絕情的話，他說，他愛的人從來都是那一個人，說是他毀了他的愛情，他的人生。

那他的人生和愛情又是誰毀的呢？

也就在那天，他沒了腿。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麽？并沒有……

威爾的兒子，菲斯特長大了，越來越像他的父親，而小東方也長大了。他們的愛情又在新一輩身上延續。

蒼天都在笑話他。

只能怪自己的弟弟太傻，還相信他……

“所以，是你造成了我父親和威爾族長的矛盾？然後又挑撥我父親，讓他命令我背叛菲斯特？”東方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個叔叔毀了他們父子兩代。

“可以這麽說，或者我還可以說，那一年的命令幾乎都是我在下達，你父親的身體在威爾死了之後就開始逐漸衰敗。”多可笑，一直比他健康的弟弟，卻比他早死。

“你已經做到了這份上，他們倆都被你害死了，你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們，還有繼續導演這出戲？”

“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論能力，東方家族本來就是他的，他要光明正大的坐上族長的位置，“還有，我恨伊爾斯卡洛這個姓氏，也不想再見到他的後人，我要讓威爾在地下都記住我。”哪怕是恨。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這句話不是從東方納的口中說出，而是拿着槍頂着他的頭，站在他背後的蒙迪歐。

而蒙迪歐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