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時光如梭, 很快到了星期五下午,舞蹈比賽的那一天。

舞蹈比賽在一中的階梯教室舉行, 時間是在下午放學之後。階梯教室只有八百座,占不到座位的觀衆就只能站在門口觀看。所以還沒到比賽開賽,整間教室便已經坐滿了人。

臨近比賽開始, 賽場後臺也開始忙絡起來。化妝間的氣氛亂糟糟的,凳子上桌子上堆滿了衣服、道具、化妝品……整個屋裏吵雜的好像一場菜市場, 烏七八糟。

“誰有口紅?借我一下口紅!”

“誰看見我的舞衣了?”

“我的號碼牌找不到了!”

“幫我拿一下舞鞋!”

……

“怎麽樣?我這樣還行嗎?”

桑暖縮在後臺的角落,不停地整理着自己金閃閃的舞衣。她很緊張, 緊張的手裏攢滿了汗,呼吸都有些不穩當。

舞臺上的主持人正在做開場白, 聲音一直傳到這裏, 聽得她心髒砰砰直跳。

“阿暖,你放松,閉眼睛。”雅馨手裏拿着彩妝盒, 仔細往桑暖臉上看了看。她塗了金眼影,眼影在燈光底下bulingbuling的,閃着光。

雅馨說:“我覺得眼影還應該再塗一點。”

“不用了吧……”丁小野弱弱地出聲。

從沒看見過這樣的桑暖, 金帽子金衣服金眼影, 整個人都是金色的, 讓他覺得特別像《西游記》裏的金角大王。

“我覺得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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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舞臺上燈光一打看不出來的!”雅馨堅定地說,又自我肯定似的點點頭,然後又用眼影刷蘸了很多金粉往桑暖臉上塗去。

“一號!一號準備出場了!”

這時負責催場的老師推開化妝間的門, 扯着嗓子大喊。

外面主持人的開場白已經結束,比賽正式開始,聽得桑暖心裏一跳。

“雅馨……”她用手拽住雅馨的胳膊,聲音怯怯的,“我好怕。”

“不怕,不怕哈!”

雅馨手忙腳亂地幫她上着妝,雖說是安慰她,但是聲音也開始抖了,“你就想着底下的人都是蘿蔔土豆大白菜!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爸的桑暖,還怕他們幾個蘿蔔不成?”

“二號!二號快到候場室,三號快點做準備!”

門外又傳出催場的聲音。桑暖感覺自己的心理防線就要堅持不住,簡直要哭了,“雅馨……”

“我的衣服在哪兒?”

“誰看到我的號碼牌了?”

……

化妝鏡裏亂糟糟的,桑暖閉着眼睛,只能聽見耳邊很吵雜的聲音。有很多人在喊,還有很多人在她身邊跑過,空氣都跟着攪亂成一團。

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耳朵屏蔽那些噪音,舒緩着呼吸平複自己的緊張。

就在這時聽見催場的老師又喊道:“四號做準備,五號候場!”

四號是白鳶。五號是她。

眼影塗好了,桑暖睜開眼睛。看見不遠處的白鳶已經站了起來。她幾乎是這個後臺裏最淡定的那個,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表現。

今天她穿的一身白色芭蕾舞衣,衣服的輕紗上綴滿了輕盈的白色羽毛,一打眼過去還真的很像一只天鵝。她的身後還跟着幾個穿着同款黑色舞衣的女孩兒,是她的舞伴。

幾個女孩兒往後場室走去,在經過桑暖的時候,白鳶停下腳步,把渾身金燦燦的桑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遍,然後嗤笑一聲,走了……

“喂!你……”桑暖頓時感到一陣火冒三丈。

她這是什麽意思?挑釁嗎?瞧不起她?!

“她好像在笑話你诶……”丁小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

“閉嘴!”桑暖狠狠地剜他一眼。

這一下,心裏的緊張全沒了。桑暖一撸袖子。嫉惡如仇的架勢又擺了出來,小宇宙即将爆發——

嘲笑她?哼!那就讓她先笑!

等一下她就讓她好好看看,什麽叫做與衆不同的舞蹈!

·

走進候場室的時候,臺上的白鳶已經跳完了。

整個場面掌聲雷動,是一幕很精彩的表演。

桑暖站在舞臺的幕後,把號碼牌仔細在腰間別好。下一個,就是她了。

她身後跟着七八個穿着黑色緊身衣的女孩兒,是沈楓特意為她找的幾個舞蹈特長班的學生,做她今天的伴舞。桑暖深吸一口氣,對那幾個女孩兒大聲問道:“有沒有信心?!”

幾個女孩兒神采昂揚地念出并不靠譜的隊長早就編好的口號: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遇神殺神!打倒白鳶!”

這時,臺上的白鳶已經走下來。她對自己的表演似乎很滿意,整個人都是昂揚着的,聽見她們的口號,她表情頓時一暗,嫌棄地白了她們一眼。然後又看向桑暖,對着她挑釁地勾一勾唇角。

“我期待你的表演哦~”

“等着瞧!”桑暖也昂起頭,輸人不能輸陣。

白鳶哼笑一下,走遠了。

舞臺上,主持人重新走上臺。

桑暖透過幕簾的縫隙往外看,外面烏泱泱的都是人,座位的第一排是評委,一共五個人,除了沈楓其餘的都是老師。沈楓坐在最左側,正在跟身邊的老師說着什麽。

臺上的兩個主持人一唱一和:

“感謝白鳶同學的精彩表現,芭蕾公主果然名不虛傳啊!”

“是啊!不過浩然,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接下來的這名同學,在報名的時候就曾說過,可是專程來踢我們芭蕾公主的場的!”

“哦?這麽厲害!”

“那當然,而且她可是說了,她跳得絕對是與衆不同的舞蹈,并且從來沒有人看過,這一次是首次公開!”

“哎呀,那我簡直都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了吧?那麽我們就趕快請她出場吧!有請我們的五號選手桑暖,給我們帶來舞蹈,《The Rising Sun》!”

臺下響起一片鼓掌聲。

桑暖從沈楓的身上收回視線,她壓着自己的胸口,最後呼出一口氣,仰起頭。

該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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