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糕點

第五十七章 糕點

作者:傅粉何郎

此刻眼瞅榮妃邀得聖寵,心裏正十分妒忌,嘴上不好挑明說,卻向在座的幾位姐妹笑道:“就說咱們萬歲爺是個念舊的人,往常姐妹們還不信,今兒信了我的話了吧?憑她幾年幾月幾日不見駕呢,只要能抓的住萬歲爺的心思,您瞧,還有享不到的福嗎?”

她話裏再怎麽遮掩,終是拈酸帶醋,幾位貴人常在都是極為伶俐的,豈能聽不出來?只是礙着她生過十二阿哥之後,一直不曾晉過嫔位,不僅如此,皇上也仿佛忘了她這位阿哥生母,一年來去她那兒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再說回榮妃,前頭雖不幸殁了幾個阿哥和格格,但到底還有三阿哥胤祉和榮憲公主固寵,縱是人老珠黃,皇上去她那裏總比去別處多些,她氣不過也情有可原。

又有皇五女的生母布貴人,因只誕了一位公主,此後身子羸弱竟再無所出,倒是心無旁骛,專一做起了吃齋念佛養花弄草的勾當,從不與衆妃争寵。這番際遇幾乎與榮妃如出一轍,她亦是在生過榮憲公主之後,身體欠安,再無孕相,故此二人摒棄位份高低,平日裏倒也說得上幾句話。

這會子布貴人因見定貴人言語中對榮妃略有不滿,不覺笑替榮妃打圓場道:“聽說是靖海侯府小格格病了,皇上憂心不過,讓人抱進宮裏來醫治的。巧了前番小格格來時,正是在榮妃姐姐殿裏玩來着,皇上就還照前回一樣把小格格送過去了。”

“哼,一個侯府的小格格病了,動靜卻鬧得不小。”

定貴人依然心有怨言,不過她倒是不知這個原因,這時聽布貴人說了,便又道:“前兒太子不還為了靖海侯舉家回福建的事鬧不歇麽,怎麽,靖海侯攜夫人回去了,倒把孩子丢這兒了?莫不是,想讓他們家裏的格格也學她額娘,與公主作伴嗎?”

布貴人笑了一笑,道:“妹妹聽到的并非如此,據說是太子殿下誤會了呢,那靖海侯和新晉的侯夫人不過回鄉送老侯爺下葬,葬禮完成後還是要回京的。他們久在皇城根下住着,乍然去南方,只怕水土不服。”

“服不服的倒也在人為。”定貴人見布貴人所知甚多,想她必然是從哪一宮裏聽來的,不屑撇一撇嘴,怕留人話兒,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倒是有一位郭絡羅貴人,因出身安親王府,原是和碩額驸明尚之女,妻姐乃當朝四妃之一的宜妃,在諸貴人之間一向自持身份,素來寡言少語。這時聽到靖海侯府,不覺也來了興趣,問布貴人道:“那位侯夫人可是咱們這裏出去的吉祥格格?”

布貴人笑道:“正是那位格格。”

郭絡羅貴人便道:“那倒是個好人兒,往昔在宮裏亦曾照顧過蘭靜,我很喜歡她。”

嗤。

定貴人聞言譏笑起來:“姐姐喜歡有什麽用,再喜歡如今格格也是宮外人了,即便不出宮,咱們又沒個一兒半子的去配人家。沒瞧着太子那麽樣的人物,照樣沒能留住格格嗎?”

“話不是這麽說,定姐姐。”郭絡羅氏出身高門,涵養自然一等一的好,見定貴人話說得難聽,甚至提及二人都無子的事兒,就強壓着不悅,緩緩道,“我就喜那個格格脾氣性格都極出色,我們恪靜受她照顧,如今正有幾分她的脾氣,我看着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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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勒姐姐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蘭靜公主誠然好極了,不過未必見得好的都是随了吉祥格格。依我看,勒姐姐也正好得很,只可惜——勒姐姐生的晚了些,要生的早啊那四大妃裏指不定就有姐姐一個呢。”

定貴人以手當帕,掩着口自顧自說笑。

坐上的其他幾位貴人常在卻都變了臉色,尤以被她奚落的郭絡羅氏為最,任她涵養再好,此刻也坐不住了,不由一甩袖子就起身走了。

兩個常在忙起身蹲了一蹲,目送她遠去。

布貴人嘆口氣,望了一眼定貴人道:“姐姐又是何必這般不饒人。”

定貴人不以為然,只是嬉笑道:“我怎麽不饒人了?我這是實話實說呀,自己的親姐姐只比自己大了兩歲,卻已然是一宮之主,而自己不過是一位貴人,換做是我,羞也羞死了。”

“你這……”布貴人見她語氣猶是嚣張,正待潑潑她的冷水,不妨一側久坐不出身的良貴人将她衣袖一扯,夾目示意她不要再說,她也就只好忍住了。

定貴人瞅見她們兩個眉目傳意,因布貴人之女端靜公主已封和碩端靜公主,且嫁給了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次子烏梁罕氏噶爾臧,而良貴人之子正是目前頗得聖意的八阿哥胤禩,都是不好得罪的,便也只當是看不見了。

一時皇上帶着施清遙在鐘粹宮用了午膳,施清遙吃完藥不過半晌已好了些許,掙紮着從位子上下來,跑到榮妃面前扶着她的膝蓋問她:“那日幺麽這兒的宜靜姐姐呢,我怎麽沒看見她?”

榮妃笑的放下碗筷,對宮娥道:“去看看奶娘伺候公主吃完飯沒有,吃完了把公主抱來,就說前兒清格格找她頑來了。”又對施清遙笑道,“那不是宜靜姐姐,是宜靜姑姑。”

施清遙一聽,小腦袋搖的飛快:“才不是,姑姑是湄芳姑姑那麽大的,宜靜姐姐這麽小呢。”

她額娘交過她怎麽叫人的,她記得可清楚了。奶娘家裏的馨兒姐姐可不就是同宜靜姐姐一般大麽?

榮妃不料她一個小人兒家還知道看年紀,笑了笑,就去看康熙。

康熙掩口遮掩住神色,自覺解釋這麽一個問題實在太複雜,幹脆就将錯就錯,對施清遙道:“要叫姐姐也可以,不過只能在你榮幺麽這裏叫,出了這道門,你得叫姐姐十五公主才是,記下了嗎?”

“記下了。”雖然不知為何這般規定,但顯然的叫姐姐讓施清遙容易接受多了。

且說宮娥聽了榮妃的吩咐,不多時果然牽了宜靜公主進來。先給皇上和榮妃請了安,宜靜才喜笑顏開的拉着施清遙的手道:“你怎麽才來,我這裏收了好多珠花呢,你不是喜歡嘛,等一下我拿給你看,你自己挑吧。”

“嗯,謝謝姐姐。”施清遙見到宜靜也十分開心,兩個小人兒手拉手就要去看珠花。

康熙忙使人攔住她兩個,一邊抱住一個,坐在膝蓋上叮咛道:“要拿珠花可以,但有一件事,不要離了這個宮裏,要去哪兒務必叫人跟着,有什麽拿不動的也可以讓丫鬟們給你們拿,千萬不許磕碰着,玩累了就到殿裏歇歇,朕到晚膳時再來,若是讓朕知道你們兩個跑出去玩了,可是要打板子的。”

“哦。”

宜靜和施清遙似懂非懂點點頭,施清遙片刻回神,便問康熙:“瑪法,什麽是打板子?”

“打板子就是……”

康熙欲要給她們比劃,想了想,施清遙畢竟人小,自己所言不過是吓唬她,就怕她回去學給她額娘和阿瑪聽就不妙了。于是猶豫一番,卻道:“好了,不打板子,要是跑出去就不給吃飯總聽得懂了吧?”

“聽懂了。”

兩個小丫頭齊齊點頭。

康熙不由失笑,嘆道:“果然民以食為天。”就将兩個人放下去道,“去拿珠花去吧。宜靜,你大一些,要讓着清兒一些。”

宜靜一顆心都在珠花上,便滿口答應了,趕緊拉了施清遙就走。

這裏榮妃用完膳,伺候康熙喝了岳西翠蘭。

這翠蘭原是谷雨前後選采一芽二葉,用竹帚翻炒殺青,繼而手工造形,後經炭火烘焙而成。其外形優美,芽葉相連,自然舒展,酷似小蘭花;其湯翠綠明亮,香氣持久;其味醇厚而回甘。尤突出三綠,即幹茶色澤翠綠,湯色碧綠,葉底嫩綠。

康熙喝了一口,直贊好茶。他慣常不喝這些,最喜祁門紅茶,陡然換個口味,頗覺新鮮,問起方知是今年新貢的。他只顧着各宮打賞,自己倒還沒嘗過。

喝完茶不過略坐坐,康熙就走了,走時仍說了晚膳過來。榮妃喜之不盡,等依儀仗一過,趕緊命人把裏外都擦拭了一遍。

接下來兩日,康熙都翻得榮妃的牌子,這般專寵,在鐘粹宮上下看來已是多年少見,別的宮就越發看得新鮮了。

位份低的倒還罷了,不過回自個兒殿裏尋幾個丫鬟太監責罵幾句,出出氣兒。那些個位份高的,譬如其他三妃,譬如新晉的成嫔、敬嫔、端嫔、僖嫔,就不能安坐如鐘了,少不得要各宮串串,打聽打聽是怎麽回事。

又有三妃素與榮妃往來勤密,這會子見皇上下了朝就往鐘粹宮去,幾人大感驚異,就于一日相約着到了榮妃那裏。

才坐下來,宜妃就将鐘粹宮裏裏外外都掃視一遍,看那桌椅布置皆是煥然一新,又看桌上杯盤果碟放的都是時令果蔬,方知聖寵頻駐不是虛言。

但三妃都是心思深沉之人,心裏再怎麽眼紅,面上卻都是帶笑道:“姐姐有幾日不走動了,妹妹們想念得緊,就過來看看姐姐。姐姐這宮裏卻是熱鬧,怪不得萬歲爺常來。”

說時,宜妃把手一招,就喚了施清遙和宜靜道:“來來,到我這兒來,聽說你們倆在,才帶了幾塊膏子來。”于是将帕子展開了,露出兩個玫瑰花樣兒的點心。

施清遙玩了半日,正覺餓了,跑過來拿起就要吃。

宜靜卻突然從她後面撞過來,似是也要伸手去拿,不經意倒把那一帕子玫瑰膏都撞翻了。

唬的幾位妃嫔都是哎呀一聲,榮妃忙道:“快去拿帕子來給宜妃擦擦。”

宜妃神色勉強,連連擺手說不用。

施清遙和宜靜手拉手,見如此,都是不敢說話,一副犯了大錯的樣子。宜妃別過頭冷哼了一聲,再回神卻笑的摸摸兩個人的臉頰道:“乖孩子,沒怪你們,下回我再拿好吃的給你們,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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