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見多觀
客廳裏靜得出奇,只是偶爾有不識趣的風聲打攪,平白地惹得人心躁。
經過剛剛那一遭,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寧澤言耐着性子觀察着蘇恬的反應,而蘇恬則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麽。
良久,蘇恬才擡起頭來,“寧總,我的弱點是很多,這傅亦就是頭一個,盡管我不想承認,但是我卻無力反駁,所以如果您因此不想要和我合作,我也能理解。”
寧澤言的眼裏有些玩味,他知道蘇恬是在找退路,特別是在被剛剛他那麽一激以後。
“蘇恬,現在想跑可就沒那麽容易了,我已經把什麽都和你和盤托出了,你覺得我會讓你就這麽說停就停嗎?”他的聲音低沉,有一種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此刻在蘇恬面前鋒利強勢的人和剛剛那一個沮喪的寧澤言簡直判若兩人,蘇恬幾乎就要拍手叫好,恨不能變身奧斯卡評審委員會,給寧澤言頒一個小金人才好。
“寧總,我們重新理一下思緒,不是我要跑,是您說我弱點多的。”
“弱點多,一個一個攻破不就好了。”他斂去了三分尖銳,說話的語氣忽然又變得如常,面上還隐隐還帶着幾分笑意,“蘇恬,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一定能看清現在的局勢。”
蘇恬的心有些發寒,寧澤言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威逼利誘的手段他一樣一樣的用,為得就是她被逼得沒有退路以後繳械投降,心甘情願地為銀宸做事。
可是,憑什麽?憑什麽她就要任寧澤言宰割?
“寧總,您這樣做對您有什麽好處呢?都說在商言商,可如果商人都像您這樣凡是不講道理,不遵常理,對您的信譽是不是大有影響呢?”第一步是勸解。
“說的對,可是,有誰知道呢?”寧澤言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欺負你了,你也無處可訴。
蘇恬見勸解不成,直接上威脅,“寧總,我這個人一害怕就容易亂說話,您這樣威脅我讓我害怕,我也不知道我會往媒體那裏說些什麽影響銀宸股價的消息。”
寧澤言聽了這話不怒反笑,一雙眼微眯起來,向沙發後更倚實了一些,“真是個怪毛病,不過我也有個怪毛病,你要不要聽一聽?”
還沒等蘇恬回話,寧澤言就自己說道,“我這個人一害怕就容易沖動,說不定明天你就可以看到我和你的名字登上頭條。”
蘇恬的心猛地一緊,卻又聽到寧澤言悠悠的聲音,“你說我們以什麽狀态登上頭條好呢?是訂婚消息,還是結婚消息?”
“寧澤言,你!”這是第二次蘇恬直呼寧澤言的名字,她的一張臉因為生氣而憋得通紅,這還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碰到如此無賴的人,他們倆個之間有着明顯的階級差距,根本沒有辦法在一個水平上對弈。
寧澤言的意思是,你要是不踏踏實實地為銀宸做事,我有許多辦法讓你這輩子都活在媒體的陰影裏。
蘇恬充分領會到了寧澤言的實力也不争着這嘴上的便宜,氣不過三秒腦子就開始飛轉,說不定這寧澤言吃軟不吃硬?
“寧總,您看,剛剛我也是性子急,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行不行?”
“怎麽,現在是寧總,不是寧澤言了?”
蘇恬被寧澤言這樣一調笑反倒輕松了幾分,順勢轉了個話題。
“寧總,那總該給我看看合約吧?”
蘇恬不再糾結于寧澤言低劣的手段,傷敵一百,自損八千,她就算和寧澤言真的撕破臉,她會被各種惡言纏身不假,但是寧澤言和他的銀宸也并不能全身而退。
想明白這件事後,蘇恬的心神才稍稍松懈了些。
寧澤言偏頭,視線固定在蘇恬的電腦上,“剛剛設定的合約,你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們再商讨。”
蘇恬接過迅速掃了掃屏幕上展示的合約內容。
整體內容很簡單,無外乎是蘇恬的權利範圍,值得一提的是多項條款幾乎都是支持性的,禁止性的條款幾乎寥寥無幾。
蘇恬有些疑惑地望向寧澤言,寧澤言似乎是早知道蘇恬會揣着一雙迷蒙的眼睛看向他,所以他的視線從剛剛蘇恬低頭以來就沒有移動過。
突如其來的四目相對,冬霜秋水,剩下的是一道清淺的漣漪。
“我說過,在這個方面你有絕對的自由,我只要結果。甚至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工作開支,也可以向我申請,如果合理的話我也會給你批,只是——”
“只是,這些錢是不能入到銀宸的賬面上的。”蘇恬截斷了寧澤言的後話,她又不傻,這麽隐秘的事情如果以銀宸的名號來做,那最後遭殃的就不會只是寧澤言和她。
“寧總,我們不用簽保密協議嗎?”蘇恬這話一說出口就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随即帶了點無奈地搖了搖頭。
“書房裏有打印機,要不要我們現在就簽下協議,反正也不需要銀宸的公章。”
蘇恬深知這件事她甩不開了,寧澤言也不會允許她甩開,所以她只能想怎麽把這件事最高效地做好了。”
寧澤言沒有說話,起身把吃得比臉還幹淨的碗拿進了廚房,還順帶洗幹淨了放進櫥櫃裏,這舉動倒是讓蘇恬一驚。
她是沒想到寧總還能屈尊做這些事情。
“不着急。”寧澤言有條不紊地把事情辦完後,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再等五分鐘。”
蘇恬的注意力集中在寧澤言的表上,至于他說了什麽蘇恬倒是沒仔細聽。
那塊表是一款知名品牌的滿天星系列款,在傅亦出道的第二年生日,蘇恬組織粉絲集資為他送生日禮物,然而那時候傅亦的粉絲并不多,最後還是蘇恬一咬牙一狠心又私人投資了不少。那次的禮物中就有這這麽一款手表。
那款手表傅亦很喜歡,連着戴了兩年,直到後來他有了別的品牌的手表代言才換掉了。
寧澤言見着蘇恬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手腕上,似是了然,輕聲道;“好奇我為什麽戴這款?”
蘇恬正準備否認,有節奏的敲門聲适時響起,截斷了蘇恬想說的話。
“我去開門。”寧澤言也沒管蘇恬是否應允,自顧自地走到門邊打開門鎖。
兩秒後出現的是一張笑得恣意,透着壓不住的朝氣和張揚的臉。
“寧總,外面那邊車位停着的那輛保時捷是您的嗎?剛剛我過來的時候見着好多人在那兒圍着拍照。”
蘇恬本來還在研究站在寧澤言旁邊看起來長了一張少年感十足的臉的男孩的身份,突然聽到“保時捷”這敏感的字眼,就瞬間精神緊繃。
“寧總,您是想要把我推上風口浪尖嗎?”
寧澤言委屈地聳了聳肩,“我沒有比這更差的車了。”
蘇恬氣結,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那以後你就不要過來了。你這根本就不是想好好合作的态度。”
寧澤言在開車過來的時候就預料到蘇恬會生氣,他只是單純地想試試蘇恬的底線在哪裏,日後工作的時候也好張弛有度,現在大致知道了他也就沒必要步步緊逼。
要知道,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明天就買新車,豐田、本田這種價位怎麽樣?我以後會盡量保持低調的,不給你添麻煩。”語氣末竟還隐隐地帶着點委屈。
從剛剛就站寧澤言旁邊的男人非常震驚,他們寧總竟然對着,對着,嗯,這麽一個——
他上線打量了好幾圈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詞,最後只能用“普通”兩個字概括。
所以,他們寧總為什麽會對着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姑娘“低聲下氣”?
聽着寧澤言的稍稍讓步,蘇恬郁結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目光才轉向了旁邊的少年。
認真地盯着看了五秒,蘇恬竟然和自己大腦裏的人臉庫找到了重合樣本,“陸子霖?”她隐約記得陸子霖似乎在三年前和傅亦一起拍過雞尾酒的廣告?
突然被“點名”的陸子霖面上也是一驚,原本寧澤言通知他今天到這兒來就很奇怪了,現在還多出來一個認識他的女人?莫不是個人粉絲見面會?
“您好,我是陸子霖,請問您是?”陸子霖收斂起剛剛的張揚,用公式化的句式問向蘇恬。
蘇恬沒有直接答話,而是将視線投向寧澤言。
那意思是,我以後的工作項目,是他嗎?
寧澤言見蘇恬果然是但凡親眼見過的人都不會忘的傳言并不假,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回答後,蘇恬算是能松下一口氣。
目測大概剛過一米八的身高,膚色很白,眉眼清秀柔和,不帶刀光鋒利,一雙杏眸生得顧盼生輝,瞳仁是淺灰色,望向眼睛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覺得溫暖,最難能可貴的是,他身上那種少年感渾然天成,不帶絲毫的矯揉做作。
個人底子好了,就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想到這兒,蘇恬調整了一個自認為親切的微笑,把手伸向陸子霖,正式地道了一句——
“合作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高舉寧總大旗不動搖!我愛寧總,我的心裏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