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間送貓

寧澤言提着貓包出現在蘇恬面前的時候是晚上八點,隆冬将至,天色也黑得愈發早,他踩着夜色而來,将疲色也都扔進了沉黯裏。

蘇恬看到寧澤言又是驚訝又是驚喜,完全忘了他們倆之間的尴尬氣氛。

“寧總,您是怎麽能這麽快找到一只品相這麽好的英短銀漸層的啊?”

被放在貓包裏的小貓很是乖巧,身上沒有明顯的條紋,一雙藍色的眼睛咕嚕咕嚕地直轉,透過透明的部分好奇地向外張望,并沒有一般貓咪到陌生地方警惕地縮成一團的狀況。

蘇恬想要伸手去接卻被寧澤言輕松繞開。

“說了要給你了嗎?”

剛剛視線一直集中在貓身上,蘇恬這才注意到寧澤言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正式西裝,領帶也還沒松。沒有酒氣,不是應酬,顯然是剛從某個會議上撤出來的。

“那您給我發短信幹什麽?不是您讓我在家等着你過來送貓的嗎?”

寧澤言被蘇恬擋在玄關處,眯眼看向屋內,笑道:“我記憶力還不錯,我記得我一共只發了7個字,這7個字裏沒有一個字是提到要給你送貓的。”

蘇恬又被寧澤言哽了一下,寧澤言的确從頭到尾都沒有說給她送貓,但是傳達出來的信息都是如此。

并不是暗示,而是妥妥的明示。

不然這個節點上,她肯定千般理由拒絕,不讓寧澤言再踏入她家方圓五公裏附近,哪還會乖乖聽話在家裏等着他。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和寧澤言打交道,蘇恬也摸清了一些寧澤言的性子,什麽都是一樣換一樣,“無奸不商”,“無利不起早”這些古語被他诠釋地淋漓盡致。

“寧總,這貓您都大老遠的抱來了,總不會是想着再抱回去的吧?您說說看您的條件或者價格。”蘇恬知道寧澤言不缺錢,也不會開出一個她承擔不了的價格來難為她,至于條件,以寧澤言不算好的趣味來看,多半是一些會讓她窘迫的事情。

寧澤言緊盯着蘇恬,似乎一眼就能洞悉她。

“你現在肯定是在想,‘寧澤言這個人又不缺錢肯定不會找我要錢,肯定會想寫別的辦法折磨我。’是嗎?”

寧澤言目光灼灼,蘇恬不好意思地避開了他的視線,正打算開口,那被裝在貓寶裏的貓卻突然叫了一聲,聲音綿綿軟軟的,撓的人心裏癢癢的。

“它是不是餓了?”蘇恬小心翼翼地試探,手緩慢地向貓包的拉鏈口靠近。

“不用轉移話題。”寧澤言擡手将蘇恬靠近的手打掉,眼含笑意,“你想的其實都對,所以我這麽大老遠地把貓給你送過來,你要做出什麽犧牲呢?”

“寧總……”原本蘇恬下一句想要脫口的話是“您想要什麽呢?”可她突然掃到了寧澤言提着貓包的手被紅色攀上,蜿蜒的路徑紅白相間,料想是被冷風吹了很久,趕緊把話咽下去了,端着笑說道:“這麽冷的天,寧總趕緊進來吧,我給你做杯手工滴漏醇香拿鐵。”

寧澤言倍感滿意,唇角勾笑,第一次見面蘇恬連一杯咖啡都不給他泡的事情好像就在昨日,蘇恬這小丫頭也只是色厲內荏,慣會在他面前做樣子的。

包裏的小貓似乎是知道寧澤言的心思,又低低地“喵”了一聲,寧澤言輕拍了一下貓包算是回應。

寧澤言把貓放在玄關處,自己熟練地将外套挂起來,略想了一會兒又将領帶解下,還順手解開了靠近脖頸處的扣子,讓自己周身的空氣流轉更自如一些。

回身時蘇恬已經去忙着研究她剛剛承諾的“手工滴漏醇香拿鐵”了,客廳的茶幾上散落地許多文件也沒顧上收拾。

寧澤言對于蘇恬向來沒有禮貌這一說,坐上沙發就開始随手翻起茶幾上的文件,不過他還是有心的,看完一份就會在可允許誤差內還原位置,免得打亂了蘇恬的順序和章法。

有的人就是這樣,即使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是在自己的心裏是一套順序在的。

等到蘇恬端着咖啡和柚子茶出來的時候,寧澤言已經看完了她打印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文件和筆記本上開着的投票頁面上所有選手的投票情況。

蘇恬現在算是連氣都懶得生了,習慣了。

“寧總,咖啡。”

“為什麽我喝咖啡,你喝柚子茶?”蘇恬的視線從出來就一直黏在了小貓身上,寧澤言莫名其妙的問話才讓她依依不舍地把目光移開,專注寧澤言。

啊咧?!開玩笑嗎?!

“寧總,您要是不想喝就和我換,我自己都沒舍得喝,磨了十五分鐘的咖啡豆,又打了這麽久的奶泡,還拉了花。喝不慣您就還給我。”

“你确定這是你拉的花?”寧澤言認真詢問的神情,讓蘇恬極度受挫,伸手就要去奪回寧澤言的杯子。

寧澤言的力氣不小,指節像嵌進了杯子裏任蘇恬怎麽掰都掰不開,只得作罷,喝了兩口熱熱的柚子茶,趕緊把杯子放下去瞧小貓去了。

寧澤言見她的歡脫勁兒也沒再阻撓,邊喝着咖啡邊看她蹲在貓的旁邊小心地盯着貓看。

由于顧忌着寧澤言在,蘇恬沒好意思也沒敢打開拉鏈,只是隔着貓包逗弄一下小貓,寧澤言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着話。

“你現在就開始做其它練習生的後援站統計了?動作挺快。”

“先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做聯合應援的時候也有用。”

“最近進展有沒有什麽遇到麻煩的事?”

“沒有。”如果非說要有,那最大的麻煩必然是寧總無疑。

“所以關于貓,也不是麻煩的事?”

“……”

寧澤言覺得逗蘇恬也逗得差不多了,看了看時間他今晚還有別的事,随即将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說來也奇怪,他每次都蘇恬這兒總是什麽都不剩,即使這杯咖啡真的很一般。

“取個名字吧。”

“啊,寧總你同意把貓送我了嗎?”

“準确來說是送給陸子霖,你只是暫時幫助他過渡一段時間。”寧澤言糾正道。

蘇恬顯得很興奮:“好好好,都一樣都一樣,那我可以給它取名字啦?是母貓嗎?叫糖糖可以嗎?”

寧澤言欲言又止,貓包內昏暗,蘇恬又近視,一時看不清楚也是正常的,等她打開拉鏈的時候就會知道不是所有長得好看的貓都是母貓。

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把自己的小名給寵物當名字的。

“挺好的,和你一樣甜。”寧澤言又禁不住開口調戲了蘇恬一番,蘇恬将貓包摟緊狠瞪了他一眼。

蘇恬今天将頭發松松散散地披在了後肩,剛剛又着急着喝燙嘴柚子茶,把整個嘴唇都燙紅了,膚白唇紅,再加上這樣一瞪因為近視而有些呆滞的眼神瞬間變得靈動起來,添了兩分鮮活,倒也是越看越順眼。

“蘇恬,我想好你拿什麽和我換了。”

寧澤言走近玄關處,莫測的表情讓蘇恬看得寒毛立起,趕忙站起用身體隔絕開寧澤言和小貓的距離,護住貓包不讓寧澤言反悔。

“你緊張什麽?”寧澤言越靠越近,近到可以看到蘇恬臉上細小溫軟的絨毛,以及她新長的閉口。

寧澤言揚起手,從蘇恬的左肩出繞後,作出擁抱姿态。

蘇恬心中警鈴大作,想退避開寧澤言,寧澤言卻又瞬時身體傾轉向,讓她夾在了牆壁和寧澤言之間,被他左手圈在其內,姿态暧昧。

“你在想象些什麽?”

蘇恬的膝蓋彎曲左腿已經擡出一半,只要寧澤言再靠近一點,他就會嘗到他這輩子都沒嘗試過的“痛”。

寧澤言手中的領帶紋路繁複,打眼就知道價格不菲。他在蘇恬的眼前晃了晃,示意蘇恬不要想太多。

蘇恬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知道寧澤言是刻意在玩這種小把戲,寧澤言雖然沒有禮貌,陰沉不定,但是應該也不屑于做一些不入流的事情。

仔細想了想,蘇恬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稍微過激了一些,要是剛剛真一沖動,一腳下去踢下去……

“別發愣了,幫我把領帶系上?”

“我?”蘇恬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所以這裏除了你我還有誰嗎?”

“寧總你自己來啊。”

“我不會,平時都是秘書給我系。”寧澤言面不改色地撒謊。

……

“明天陸子霖就要來看貓了……”寧澤言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寧總,雖然我對這只貓很心動,一個是因為它長得漂亮,另外它是您帶來的,身份問題也比較安全,陸子霖接手也會比較好,可即使我今天把貓留下了,您要是每次都拿這個來說事兒的話,我不是很虧嗎?”

雖說系領帶也不是什麽難事,但要是次次寧澤言都這樣行事,那還不如不開這個頭,幹脆就當一個言而無信的騙子算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我答應你的事情有沒有做到過的嗎?”

這倒是真的沒有。

蘇恬低頭思考,面上表情有些松動。

“我的車裏裝了貓砂盆自動投食機貓糧逗貓棒等一夜俱全,你把糖糖留下不可能今晚不給它喂吃的吧?買一送十三,是你賺了。”寧澤言趁熱打鐵。

蘇恬又瞧了糖糖一眼,心一橫接過領帶,嘴上還在嘟囔:“這麽大的人還不會系領帶,不會系剛剛就別解下來啊。”

寧澤言沒有作聲,他較她高不少,為了蘇恬方便系領帶微微傾身臉不覺就靠蘇恬更近了。

他雖然眉眼鋒利,但此時減卻了淩厲,而且鼻勢挺立,少見陰柔氣,有一種難以言述的帥氣。

蘇恬雖然見慣帥哥這麽近距離地看寧澤言也還是大略驚訝。

他卸下周身疲憊觀察着蘇恬的操作。

交疊——環繞——反轉,她的雙手溫柔,神情專注,不時擦過他胸前也稍稍耳尖泛紅。

“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晚趕來給你送貓嗎?”

蘇恬雙手停住,疑惑擡頭。

“不想讓你成為言而無信的人。你不喜歡這樣,我也不喜歡。”

……

“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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