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娜娜
比較意外的是，娜娜居然被秦老師任命為副班長。
周源一開始，還以為是秦老師看她們關系好，所以才這麽安排的。後來的事情證明，她純粹是想多了。
娜娜家很有錢，大概是全校最有錢的千金小姐了。雖然表面上真的看不出來什麽，但她也留心注意到了，娜娜xxxxl號的衣服都很高檔，全部是海瑟薇旗艦店的名牌貨。而且，娜娜的語數成績糟糕，唯獨英文還可以，甚至口語相當流利。
以娜娜的智商，這肯定不是上學學的英文，也許是她的父母當中，有一個人講英文？
而且，娜娜的眼睛是亞麻色的，和平常人不太一樣。
但不得不說，娜娜也真會給她惹事的。
這不，進入了十月份，一中的校園地面很幹燥，層層疊疊的落葉堆積在角落處。風一吹，枯葉揚起的沙塵，又會迷了路人的眼睛。
學校昨天下發了通知，要高一高二每個班劃分清掃落葉的區域。
至于高三，他們是即将參加高考的香饽饽，不用做這麽麻煩的活兒。
她是班長，所以就代表七班前去參加“掃葉大會”，副班長林秋娜作陪。高一整個年級的清掃區域是足球場，籃球場，以及附近三棟教學樓後面的操場。14個班，每個班負責一塊區域，當然，哪個班也不想負責最大的足球場。
學生會長吳鑫陽負責此次劃分。
吳鑫陽做事很圓滑，他不想得罪任何班，就幹脆說，由各位班長抽簽決定哪個班負責哪個區域。
大家都說好。
輪到七班抽簽的時候，周源正要走上去，卻看到身邊的娜娜伸長了脖子。
“娜娜，你想去抽簽？”
林秋娜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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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你想去就去吧，我們班就由你來代表抽簽好了。”反正芝麻小事一樁。
林秋娜點了點頭，她鼓起了勇氣，站在了臺子上。胖乎乎的小手，胡亂朝裏面抓了一把，但把紙條展開來一看就愣住了。
與此同時，剩下的幾個班都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該死的足球場歸七班了。
回去的路上，林秋娜垂頭喪氣的：“源源，是我不好，我不該去抽簽的。”
“算了算了，這沒什麽的。”
林秋娜卻搖了搖頭：“可，可是我們班每天都要派人去掃足球場。他，他們會不會恨我呀？”
“不會的，他們又不知道是誰抽簽的。”
到了班上，周源就向大家宣布：從下周開始，七班要負責外面的足球場了。于是，班上一片唉聲嘆氣的，還有人嚷嚷了起來：“憑什麽六班掃個花壇就好，我們班要掃足球場啊？！”“就是啊，六班憑什麽搞特殊待遇？！”
六班是七班的姊妹班，班主任都是秦老師。
七班的同學無論做什麽，都是和隔壁的六班來比較比較。
關于這個問題，周源不作回答，反正學校根本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但是到了晚自習的時候，也不知道哪個班的班長多嘴，就傳出了是林秋娜抽簽抽到了足球場的，于是，班上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尤其是林秋娜前後座位的兩個女生，說着說着便盯着林秋娜，下課鈴聲一響，兩個女生就哄堂大笑了起來。
好像在說着什麽好玩的笑話。
這個笑話一直延續到了晚自習上課，她們還在叽叽喳喳個沒完。
周源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直接走了過來：“徐藝婷，嚴曉梅，你們兩個在聊什麽這麽開心啊？說出來也讓大家開心開心。”
徐藝婷：“……我說，林秋娜她的牛仔褲拉鏈沒拉……”
周圍安靜了一秒，“哈哈哈！”全班同學都開始哄堂大笑，有的男生笑得十分誇張，幾乎是前仰後合，就差滾到桌肚裏去了。
就在一片笑聲中，林秋娜的臉紅成了豬肝色。她默默地低着頭，把褲子拉鏈給拉好，頭連擡也不敢擡。
“安靜！安靜！安靜！”
周源忽然大喝了三聲，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果然讓全班同學都安靜了下來：
“徐藝婷，你拿同學開玩笑覺得很好笑嗎？！”
徐藝婷的臉也紅了：“她自己褲子拉鏈沒拉，還怪我？！”
嚴曉梅也附和道：“是啊，班長，是你自己讓徐藝婷說開什麽玩笑的！現在徐藝婷說了，你反而把她得名字記在黑板上，這講道理嗎？！”
周源轉身把嚴曉梅的名字也記在了黑板上——
“值日生，就按我說的做：這兩個名字挂在上面，一個星期都不許擦！”
嚴曉梅立即不吭聲了。
周源又把粉筆扔在了講臺上：“我們都是一個班的學生，別你高他短的！現在笑話別人，有什麽用？！有本事，你十年以後再站在這兒，告訴我，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掙來的。但現在，你們吃的穿的甚至連學費，都是靠爹媽的供養，有什麽資格嘲笑別人不如自己？！”
徐藝婷臉也紅了。
班上看熱鬧的同學，這會兒也掃興地翻開了作業本。
沒錯，大家能來一中上學，都是靠的爹媽供養，人家的爹媽不如你的爹媽，這是原罪嗎？！
很快，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都是我不好……”走到足球場上，林秋娜就開始哭泣了：“是我惹禍了，還讓你來替我開脫。源源，其實你不需要替我說話的。”
周源搖了搖頭。
那天，林小茹用盒飯扣了自己一頭。只有娜娜和霍昀站出來說話。因為這件事，她也算明白了什麽叫做朋友。雖然結交這個朋友的代價，可能是被全班的學生瞧不起。但她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名聲已經爛的不能再爛。
再說了，狐朋狗友交那麽多，頂個鬼用？！
她想到了上輩子，平時打游戲的網友交了不少，可是啊……
燒傷以後，無一人來探望。
那才叫凄涼。
***
放學時分，人群三三兩兩離開。
周源是七班最後走的，秦老師把鑰匙交給了她，囑咐她最後鎖門。
走出了校園，惦記着霍昀等得不耐煩了，她就加快了腳步。
這時一陣夜風吹過，周源打了個寒戰，忽然聽到了遠方的聲音。
“……霍，霍學長，我，我叫唐藝濱。你，你可以告訴我你的Q.Q號嗎……”
淺橘色的燈光下，少女穿着白色的校服外套，五官清秀而精致，一頭烏發自然地垂下，有一種清純而妩媚的氣息。
然而，如此的美人，也沒能打動霍家大少爺的心。
霍昀的嘴唇抿成冷漠的線條，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說，同學你講完了嗎。
如此不耐煩的話語，讓女孩的臉一下子憋得通紅。她匆匆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轉身而去，結果闖着紅燈過了馬路。
周源這才走了出來，有些同情地瞧着女孩。
霍昀卻是盯着她：“你認識這人？”
周源點了點頭：“我們班的班花。”又道：“拒絕的時候客氣點，這裏是馬路，人家小女孩想不開了怎麽辦？”
“周源，你覺得人會膚淺到為一個不認識的人，尋死膩活嗎？”霍昀根本不知悔改。
“或許吧。”
如果是霍昀的話，真的有迷死人不償命的魅力的。
一前一後兩個身影，終于走到了世爵轎車前。剛才，那個拒絕美女的高冷男神，此時，就為她打開了車門，紳士風度極了。
車子發動起來了，霍昀問道：“周源，聽說你最近遇到了麻煩，需要我幫忙嗎？”
“你是指哪方面的？如果是關乎別人的诽謗，那請你不要插手。”
可霍昀注視着她，眼神中，有種淡淡的關心情緒。好似擔心她撐不下去一般。
“周源，要想我不管這件事，可以，你得給我一個不出手的理由。”
理由麽——
“我不想過的太舒服了，人一旦舒服，就會懶惰，就會不思悔改。我需要保持一點刺激，保持一點不如意，這樣的話，才有繼續前進的動力。”
周源說的非常模拟兩可。然而，霍昀卻是明白了：她是不想忘記，過去的那一年是怎麽過的。尤其是別忘了林小茹這個仇人。
但是：“人不是永動機，你可以休息一下，把麻煩的事情交給我的。”
周源笑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霍昀，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啊？”
“不無聊，有的時候，我很羨慕林小茹。她能被你惦記着，也是一種幸福。”頓了頓，霍昀卻是淡淡道：“相比之下，我和蘇楷都不算什麽。你現在幾乎不提蘇楷了，也沒正眼瞧過我幾次。卻一直，把林小茹挂在嘴上心上。”
“……”周源無語：“我和小茹是敵非友啊……”
而你，則是我很在乎的人。
——雖然沒辦法說出口。
霍昀沒察覺到她的目光，反而岔開了話題： “不說這個了，明天周六，我帶你去買幾件衣服怎麽樣？”
周源搖了搖頭：“你媽給我報了個補習班，我沒工夫去逛街。”
霍昀看了她一眼，很明顯，今晚，他的殷勤全部告吹。雖然身份換了，可蘇家小妹，還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他走不入她的內心。
——然而，當霍昀先一步離開的時候，周源卻凝視着他的背影。
——霍家的獨生子，你不可以染指。
記住了。
***
隔日是周六，何梅香幫她找了一位補習老師。
畢竟現在，補習班才是高中生的潮流，伯母不想讓養女學習上落伍了。
老師姓孫，孫老師數學教導得很棒，補習的費用也很高。一堂課就是三百多塊錢。
周源很感激伯母的安排，所以周六一大早，她就尋到了孫老師家去。
也是正好巧了，在孫老師家門外，她遇到了張涵。互相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張涵已經在孫老師家補習半年多了。去年寒假的那次相遇，就是張涵趕往孫老師家。沒想到都一年過去了，她和張涵在同一個老師家補習數學了。
張涵哈了一口氣，暖了暖手，笑道：“以前我們班的那個黃芹芹，也在孫老師家補習。”
周源停住了腳步。
張涵也停了下來：“怎麽了？”
“沒什麽，我好久不見黃芹芹了。今天正好見見她。”
廢話，她上個月才見過黃芹芹的。這趨炎附勢的死丫頭，就是那天林小茹潑她盒飯的幫兇之一。
沒想到，冤家路窄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