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倫仍在村鎮裏獰笑殺戮之際,遠在那高高山坡上的愛莉娅眼中卻是寫滿了驚訝和疑惑,她隐約看到了山下小鎮中升起的火光,甚至隐約可聽聞其中傳來的凄厲哀號,她也感應到了那裏正發出陣陣死亡的氣息。

難道……難道阿倫真的可以将那群兇悍的盜賊殺光嗎?他才一個人啊……

慢慢的,她的目光又被遠方揚起的暗黃色塵埃所吸引住了。

有另一隊人馬向博塔斯的駐地奔來了,會是些什麽人呢?雷諾帝國的騎士團,還是另一夥盜賊人馬?

星雲山脈是個相當敏感的地帶,這座連綿的山脈處于疾風家族和雷諾帝國的邊界上,兩股勢力從來沒有認真去劃分過國界,為了避免沖突,兩邊的軍隊都很少進駐這一區,所以這一帶的治安從來就不好,到了近百年,更成為了盜賊們盤踞的要點。

只有不朽之峰的周邊是比較安定的,那也是盜賊們懾于星雲學院的千年威名。但博塔斯盜賊軍團這次就在不朽之峰附近行兇,在地理上又比較靠近雷諾帝國,實在很難說雷諾帝國會不會出兵幹涉了。但看那隊騎兵的陣形,更像是另一隊盜賊居多啊!

愛莉娅馳着馬在原地來回走動了起來,是否該下去提醒阿倫撤退呢?但從那隊人馬的行進速度來判斷,自己現在下去已經來不及了,難道由得阿倫一個人去應付危機嗎?不過就算自己現在下去,如果是危機,這樣龐大的一隊人馬,恐怕結果也是和他死一塊的……

想到能與阿倫死到一塊,愛莉娅心中莫名地湧起一陣甜蜜,但她的理智立即令她冷靜了下來。她握緊了拳頭,指甲緊緊地陷進了肉裏,緊咬着下唇,因為過分用力,鮮豔的血液從嘴角緩緩逸出,她竟也毫無知覺,冷靜地告訴自己,“繼續在這裏靜觀其變,這是最理智的辦法!”

※※※

博塔斯和另一支盜賊軍團看到地平線上飄起的火光,他們的行進速度變得更快,連村鎮中的阿倫也隐隐聽到了西南面傳來的隆隆馬蹄聲。

此時的村鎮完全是一幅末日來臨時,本來應該在地獄裏才會出現的畫面──熊熊的烈火仍在劈啪的燃燒,野馬仍在恣意狂沖,大街小道上處處是一具一具的屍體,死狀各異,有的已經成為一團肉醬,有的被自己的武器釘在牆上,有的被倒塌下來的房屋壓死,有的被烈火活活的燒死……

但對比起那些未死的同伴來說,他們基本上還是比較幸運的。那些在痛苦呻吟中的盜賊們,恨不得死神立即将他們帶走,生不如死的折磨将他們的靈魂淨化了一遍又一遍,從不信奉神靈的他們向神祈禱了一次又一次,偏偏神還是沒原諒他們,所以他們仍必須在絕望的痛苦中繼續煎熬下去。

阿倫正緩緩的馳馬走在處處是烈焰的廢墟中,獰笑着用他獨特的嗓子叫道:“先生們,罪人們,看看天空吧!午後的陽光是如此的美妙,好好緬懷這道陽光吧!因為這是你們最後面對的光芒,下了地獄,那裏将是無盡的漆黑,永恒的漆黑,只有痛苦和寂寞,只有無奈和悲涼!”

因為他叫嚷了太久,以至嗓子也變得有點沙啞。

在火焰的燃燒聲、馬群的嘶叫聲、盜賊們的呻吟聲中,這樣的聲音顯得分外的凄厲,他的叫聲仍在這個烈火的廢墟中回蕩着,“看到了嗎?衆位先生,你們殘忍殺害過的人們的怨靈,你們用卑劣手段奸污過的女子們的怨靈,此刻都一一站在你們的身邊,只等你們咽氣的那一刻,他們就會上前将你們撕成碎片。先生們啊!請你們務必要相信我說的一切,因為我就是被神從地獄深處釋放出來的惡魔!”

未曾咽氣的盜賊們此刻不單受到肉體的折磨,還受到精神上的折磨。那個騎着白馬的惡魔所說的一切是這樣的真切,他的聲音彷佛就在自己的腦海深處響起,他們彷佛真看到了身邊有着無數個飄蕩着的怨靈,個個用刻骨銘心的仇恨目光盯着自己,只等自己咽下最後一口氣,就一起沖上來将自己的靈魂撕個粉碎。想到這,盜賊們痛苦的呻吟聲中又添上恐怖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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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一切,阿倫又再狂笑了起來,他細心的觀察着周圍,大多數的盜賊已經死去,沒死的也奄奄一息了。

他在烈火中緩緩巡視着,每次看到尚未咽氣的盜賊,他都會興奮地補上一兩刀,狠狠地割在對方最痛苦的位置上,令對方可以接受更長時間的折磨。

他嘲笑着說:“各位先生啊!你們為何不多堅持一會呢!你聽,你們的首領正帶着救兵回來了……”

他又切掉了一個盜賊的下巴,才接着說:“好了好了,各位先生!我不能再和你們交談了,盡管與你們交談的這段時間,我感到十分的愉快。但要知道,我可是一位謙虛有禮的紳士,你們的老大就要回來了,我需要準備一下才能迎接他!”

他狠狠一勒馬缰,胯下白馬的一對前蹄立即高高踢起,他轉過馬頭,徑直就往四處瘋狂奔馳的馬群沖去。

※※※

“轟──隆──”一聲過後,村鎮緊緊拴死的大門就被博塔斯帶來的那個盜賊軍團轟開了。

入目的情景實在是觸目驚心,村鎮已經變成了廢墟,處處是倒塌下來的房屋,上面猶帶着未熄的火焰,屍體堆滿了其中,夾雜着一兩聲傷者的絕望呻吟,莫名的心悸自他們的內心升起。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一切,尤其是一臉大胡子的博塔斯,他粗喘起了大氣,看着自己經營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目光幾乎噴出火來。

博塔斯身後一名大頭目駭然地說:“我們兩千多個兄弟幾乎全挂了?難道是雷諾帝國的正規軍,還是星雲警戒隊曾來這裏掃蕩過?”

另一人觀察着四肢殘缺不全的死者,沉聲說:“這麽殘忍的手法,不像是正規軍所為,是不是我們的同行做的?”

“十姐妹!”不少人同時想起了一個名字,然後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應該不是十姐妹做的,第一,她們和你們并沒有利益上的沖突;第二,據我所知,她們正在星雲山脈的東面幹着大買賣!”與博塔斯并馬齊驅的一個高瘦漢子沉聲分析。

博塔斯身後那名頭目不禁問:“那麽,肯特團長!你認為是什麽人幹的?”

那個叫肯特的男人,也就是另一個盜賊軍團的團長皺了皺眉,搖搖頭說:“實在很難猜測,會不會是有新生勢力出現了?”

肯特身後一個髒兮兮的矮子喃喃地說:“地上只有博塔斯的人,而沒有對方的屍體,好可怕的新生力量啊!起碼得有五六千人才能做到這樣壓倒性的優勢吧!會不會是惡魔鬼怪所為……”

博塔斯憤然回頭盯着那個矮子,那矮子慌忙将後面的話吞了下去,面臨大變的兇徒是最容易遷怒于人的。

博塔斯雙眼變得赤紅,他向天怒吼:“啊──嗷──”聲嘶力竭,恰逢一陣風沙刮過,真有天地為之變色的氣勢,“我操你媽的!到底是哪個混蛋幹的?給我站出來,我要将你撕成碎片!”

驚天動地的聲音,彷佛天地也被這瞬間的怨氣所懾,風沙刮得更厲害了,直刮得每個人幾乎都睜不開眼睛,烏雲慢慢在天空洶湧成形,遮擋住了下午的烈日。

人人心裏都在想:行兇者早就走了,博塔斯老大這樣吼叫,也僅僅能起發洩的作用而已。

但他們卻錯了,行兇者仍在附近。

阿倫将所有發了瘋的馬群慢慢聚集在一起,領着它們繞出另一個大門,兜了兩圈,自問能控制住它們往同一個方向沖鋒後,又重新從那個大門沖了回來。

在衆盜賊眼中,長街的盡頭,隐約有一大隊騎兵正從風沙的深處沖殺而來,聽那急速而有秩序的馬蹄聲,人人一陣心寒。不好,原來這裏有埋伏,博塔斯的吼叫将他們都引出來了。

阿倫左手持着馬鞭,右手緊握長柄的大馬刀,藉着風沙的氣勢,逞着一人面對千軍萬馬的血性,領着一群處于半瘋狂狀态下的野馬,直直往這隊接近一千五百人的盜賊軍團沖了過去。

肯特立刻吼道:“弟兄們,列隊!準備作戰!拿出你們的膽色和氣概,別讓博塔斯老大給小看了!”

他身後的盜賊們本看着前方彷佛有數之不盡的人馬正洶湧而來,膽氣早已有點怯了,但畢竟是每天在刀口下混飯吃的兇徒,首領的一番話立即激起了他們的鬥志,衆人轟然應諾,氣勢也相當驚人!

博塔斯吼道:“我操你媽的崽,老子跟你拼了!”他從馬鞍上取下巨大的雙斧,策馬率先而出,徑直就往風沙之中朦胧的人影殺去。

風沙越來越盛,四周的景物變得更朦胧了。

阿倫沉着氣,獰笑着往前馳去,馬刀沖着來人就是一個直劈,他本來打算将沖在最前面的那人活生生地從馬上劈下來,以此來加強氣勢的,沒想到那人以手中那對巨斧一擋,就将他的馬刀震開了,馬刀上還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阿倫手上一陣發麻,心中更是一陣震駭,這家夥好大的力氣,竟能擋住我全力一擊,他就是博塔斯嗎?果然名不虛傳!

博塔斯心中的震撼卻遠在阿倫之上,他成名以來,罕見有人在與他兵器接觸後,手中兵器卻不脫手的。此人非但拿穩了家夥,還将自己的雙手震得差點連斧頭都拿不住了,剛才隐約看到對方似乎還是個十來歲的小毛孩,哪裏冒出來的厲害人物?

他很快就迎來了另一個震駭,那家夥身後的馬上全部沒人!

那些馬兒似乎已經失去了動物本身該有的理性,完全不理身前有什麽障礙物,只管直直的撞去。博塔斯差點被這些野馬撞下了馬鞍,趕緊掉過馬頭,順着馬群奔跑的方向,往剛才與自己交手的那個小子追去。

博塔斯身後的盜賊們沒有他那樣的實力,也就沒有他那樣的運氣了。阿倫将右手的長柄馬刀抛到左手,用仍微微發麻的右手操控着胯下的馬兒,殺進了盜賊群中。

在越來越狂妄肆意的風沙之中,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只是一團朦胧的人影。阿倫的臉上再次重現獰笑,這樣的天氣,看來連神也厭惡了你們這群人渣的所作所為啊!

博塔斯身後幾個頭目只覺得四周是暗黃一片,在人們的吆喝聲和馬蹄踏着大地所發出的轟隆聲中,他們幾乎是一過馬就被阿倫砍倒在馬下,然後立即就被随後而上的瘋馬們踏成了肉醬。

嗜血的惡魔仍堅持自己獨特的方式,他從不砍對手的要害,他喜歡砍斷對方的大腿,或者用刀柄将對方撞下馬,又或者砍下對方的馬頭,讓對方滑落馬下,在亂馬的踐踏下痛苦的死去。

阿倫一路往前沖殺,未遇一合之将。盜賊們落馬時的慘叫聲,被馬群踐踏而過的哀號聲,配上風沙的舞動聲,彙成了一首詭異的魔曲。敵人濺出的鮮血将他的白袍染得豔紅,阿倫詭異的笑容因為越來越多的鮮血而變得更猙獰,恣意的殺戮令他疾沖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

他一直沖到肯特那裏,才遇上小小的阻攔。肯特的一根長矛将身體守得密不透風,阿倫傾盡全力的一擊也僅能在他的馬頭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傷痕。

肯特的坐騎受驚,前面又迎上了發狂的馬群,差點就将肯特摔下了馬。他一驚之下,立即作出了冷血的決定,飛身躍起跳向另一匹馬上,将那匹馬上的原主人,也就是他其中一個得力手下踢了下去,然後轉身再向阿倫追去,卻由得那人被馬群踐踏而過。

博塔斯遠遠在後面追趕着,他怒吼着,“弟兄們,這家夥就一個人,将他截下來!”

其實有份與阿倫過馬的人都知道了這個事實,但要将這個家夥截下來卻是談何容易!他身法靈動、刀術詭異,禦馬的技術又極其高明,配合他身後那群發瘋的野馬,加上這個見鬼的風沙天氣,還未接近他就變作他刀下的亡魂了。

阿倫已經直直地插入敵軍的腹地,盜賊們死亡的數字在直線上升。肯特軍團後方的盜賊們不知前面情況,因為風向問題,博塔斯的警示傳到他們耳裏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他們還以為是哪個勢力的正規軍殺過來了,個個膽戰心驚。

等到阿倫率着馬群殺到他們這裏的時候,不知誰叫了一句,“跑啊!弟兄們,小命要緊!”

這些烏合之衆最容易接受的就是逃命的煽動,不知誰先發起的,一個個倒轉了馬頭,往後四處逃竄而去。

阿倫哈哈大笑,佯裝追出一段路,追到那群逃兵肯定不敢再回頭時,重新又轉回馬頭,往博塔斯他們再殺過去。

翻滾的烏雲已經占領了下午的天空,将白晝渲染成了黑夜,一道霹靂在遠方天空的盡頭閃過,雷聲之中,阿倫狂笑着再次向陣容混亂不堪的敵軍沖去。

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殺戮,他的體力早已接近極限,但亢奮的熱流和嗜血的欲望令他仍精神奕奕,蔚藍色的雙眼如同惡魔最珍貴的寶石,在鮮血中閃閃發亮。

随着轟隆隆的雷聲來臨,暴雨瘋狂地傾灑向大地,盡情地沖洗去了漫天的風沙,盜賊們終于看清楚了他們的敵人,這應該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但因為距離太遠,無法看清他真實的面目,但他身上散發出猙獰、暴戾的氣息卻令這些殺人無數的盜賊們也感到一陣膽戰心驚,最觸目驚心的是他一身衣裳已完全被鮮血染紅,任由雨點沖刷也未能洗去一二。騎着白馬的他,領着數之不清的瘋狂馬兒,又再冒着烈雨,向他們疾沖而來。

再看看自己這邊,一個大型的盜賊軍團竟然僅存四百多人,配合滿地同伴已被踐踏得不像人形的屍體,恐懼慢慢占據他們的心頭。

到這一刻還沒有逃走的,都是博塔斯和肯特手下最忠誠和最強悍的戰士,這群兇悍的盜賊在頭目的吆喝下,戰戰栗栗地重新列陣。

博塔斯狂吼:“奶奶的,他就他媽一個人,你們怕什麽鳥呀!沖上去,一起沖上去宰掉他!”

不知是哪個被吓破了膽的盜賊小聲地說了一句,“那家夥很可能是惡魔,殺不死的……”

博塔斯怒喝一聲,反手一斧就将那個多嘴家夥的人頭給砍了下來,喝道:“真他媽的懦夫!”

肯特眼中閃過不滿的厲芒,博塔斯的心情他可以體諒,但這樣肆意殺死自己的手下,就實在沒将自己放在眼裏了!

肯特的其餘手下立即憤怒地盯着博塔斯,在他們眼中,此時的博塔斯和對面那個惡魔同樣的面目可憎!

博塔斯吐了一口濃痰,迎上那些仇視的目光,不屑地說:“誰他媽不服,我立即殺誰!我操!”

肯特看着那個惡魔已經越來越近了,又看看身邊一個個不忿的下屬,當機立斷地沉聲說:“博塔斯老大,這家夥看來是你的私人恩怨問題,恕肯特不蹚這次混水了!”

他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哨,領着他剩餘的四百多名手下,飛速往另一個方向逃去。

“媽的,肯特!你奶奶的什麽意思?”博塔斯看着肯特等人迅速離去的背影狂喝。

這時,阿倫率領的馬群已經殺到他們的面前。

博塔斯領着十來個幸存的手下,怒吼着就徑直迎了上去,“弟兄們,跟他拼了!”在狂風驟雨中,他逆風吼道:“崽子,你他媽有種和我單挑!”

阿倫狂笑說:“哈哈,白癡!”

他一個錯身策馬避過博塔斯,然後一刀就砍下了博塔斯身後那個盜賊的右手,在那個盜賊凄厲的叫聲中,阿倫又已經過馬,将另一個盜賊的整只左腿切了下來。

歷史再次重演,不過這次阿倫輕松了許多,因為剩餘的人已經很少了,博塔斯手下的确有一兩個不錯的高手,阿倫碰到能擋得住自己一招的就立即避開,轉向另一個人殺去。

當阿倫又一次掉過馬頭的時候,博塔斯他們只剩餘三名盜賊立在寒風之中了。

看着博塔斯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阿倫哈哈的狂笑了起來,胯下的白馬并沒有絲毫停留,又再一次往博塔斯他們沖去。他身後的馬群多輪沖殺下來,跑的跑,死的死,僅剩餘三、四百匹左右,但對付三個盜賊,那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阿倫與博塔斯又一次過馬,他正準備像以往那樣避過,然後将博塔斯最後兩名手下殺掉的,無奈他低估了博塔斯玉石俱焚的決心,快要錯馬而過時,博塔斯忽然一聲怒吼,飛身離馬,直直的往阿倫撲來。

看着博塔斯手中那對巨斧由遠而近,阿倫心中一驚,博塔斯驚人的力氣他是領教過的,不敢直纓其鋒,幾乎想也不想,一個翻身就翻到馬下,雙腳緊緊地夾住了馬肚子,但盡管如此,博塔斯的來勢過于兇猛,巨斧在兩人空中錯身之際,仍在阿倫的右臂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缺口。

這是阿倫在這場漫長的戰鬥中首次負傷,但奇異的是,他的傷口上流出的并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另一種銀灰色的液體。

阿倫低低地呻吟了一聲,緊緊地捂住傷口,看到博塔斯已跌倒在地,仍滿目兇光地盯着自己,阿倫眼中閃過一道駭人的寒光。

在飛龍沙漠的那個恐怖夜晚,他重傷的身軀曾被亡靈族洗禮過,雖然亡靈儀式只開始了一小段,但從此他的血液不再鮮紅,而是變成了這種深沉的銀灰色。如果這件事被世人知道了的話,那将是天下之大,也無藏身之處的下場。

看着博塔斯被亂馬踐踏而過,阿倫心中一嘆,像他這樣的惡徒就這樣死掉了嗎?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他雙腿一使勁,重新翻身上馬,撕下左手的衣袖,将右手的傷口緊緊地包紮了起來。

博塔斯最後兩名忠實的手下看到主人已經遇害,就像發了狂一樣,也像他們主子般躍離自己的馬,飛身往阿倫撲去。

可惜他們的實力離他們的老大還遠遠有着一段距離,兩人都被阿倫淩空削去了四肢,然後在鮮血淋漓中跌落在地,被馬群狠狠地踏過。

阿倫勒住了胯下的白馬,由得那些陪着自己征戰了一個下午的馬群從身旁沖過,奔馳向遠方。他回過身,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緩緩地馳馬走近了博塔斯,發覺他一動不動地直躺在地上,直直地瞪着自己,顯然仍有呼吸。

阿倫不禁哈哈的狂笑了起來,說:“博塔斯先生,作為一名武者,我很敬佩你蟑螂一般的生命力,但你将會為你所擁有的強大生命力而感到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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