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秋雨就像一個纏綿情人,深深眷戀着大地,用紛飛的水珠,持續不斷的傾吐着它對大地的思念。

這樣的細雨中,一行馬車正馳在崎岖的山道上,因為幾天的雨水下來,山路變得異常濕滑,車夫們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這一段山路是出了名難走的。

馬車上烙印有醒目的塞木家族的印記,跟在它後面的還有疾風家族和影月部落的烙印,讓人知道,這行馬車上正載着各自家族中的顯赫人物。

阿倫将頭靠在車廂的窗邊,默默的打量着窗外的河山,他們已經進入到星雲山脈的路段了,這裏的景色在雨絲中分外顯得朦胧。

畢農先生告別時盡顯長者風範,恰到好處的表達出自己的依依不舍,同時也含蓄的表現了他對阿倫他們的愛護,最後還說了三遍要阿倫他們以後一有時間就來天空之城玩。

因為娜娜小姐有過失蹤的前科,所以塞木家族出動了兩百精英來沿途護送,咋一看還真是陣容強大,但阿倫知道,如果怒浪假設的那種情況出現的話,這兩百人是遠遠不夠的。

在這幾天裏,他旁敲側擊的探聽了一下艾波琳家族的情報,從艾波琳口中得知,影月部落主要有三大勢力,影月長老會也主要是由這三大家族的成員組成,現任族長最近身體确實不太好,而下一任族長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個毫無才幹的平庸之人,于是,繼承人的争議在這幾年來一直持續不斷,有不少人提出廢除那個庸才,改立別的繼承人,其中,就以第二順位繼承人和艾波琳的父親埃裏克的呼聲最高。

但在艾波琳口中,他父親埃裏克應該是個淡泊名利的人,那麽,如果有危機出現,第二順位繼承人阿斯逖亞使用陰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阿倫探聽了幾次後,才剛剛理出一個影月家族史的輪廓,紮斯町已插言進來:“喂,娜娜,你平常沒有這麽多問題的,是否聽到了什麽閑言閑語了?”

阿倫笑了笑,說:“沒有,旅途無聊,問問而已。”

紮斯町自信的笑着說:“阿斯逖亞是個陰謀家,我從小時候就看出來了,記得當時我還大聲說他肯定不是好東西,立即就被我父親打了一巴掌,嘿嘿……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們。”

紮斯町的父親是影月部落中有名的将領,同時也是艾波琳父親的左右手,由此看來,紮斯町同樣具有作為籌碼的價值。

阿倫警惕之心更重了,紮斯町的直覺一向比野獸靈敏的,而怒浪也不是個喜歡危言聳聽的人。

※※※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那該死希拉女巫的預言忽然又在他的耳邊響起:你人生第四次轉折點将出現在你十九歲那年……

那棵火紅色的參天巨木,天空中大群的烏鴉,數之不清的獸人重甲兵……仍清晰的烙印在他腦海中,阿倫用力的甩了甩頭,将那些灰暗的畫面通通揮退,并默默警戒自己,只有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揮至腦後,才能把握住将來!

“娜娜,在想什麽呢?”躺在對面的艾波琳緩緩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大大伸了個懶腰,上身美好的曲線盡顯無遺。

阿倫貪婪的看了兩眼,微笑說:“沒想什麽,看書看膩了,發發呆罷了。”

“嗯,”艾波琳慵懶的笑了笑,也将頭探向窗邊,“噢,已經到星雲山脈了,這樣的速度,估計大後天中午就可以到達了不朽之峰了。”

阿倫心中的警兆卻越來越強烈,以往的經驗告訴他,腦海中一旦出現這樣的警兆,那危險就即将出現了,同時,他也發覺到一件相當奇怪的事: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不再有任何馬車、行人與他們擦身而過了。

艾波琳看着阿倫漸漸凝重的神色,輕聲問:“娜娜,怎麽了?”

阿倫正待答話,整列車隊已經在隆隆聲中停了下來,接着就聽到紮斯町的大嗓門從前方傳來:“怪不得從早上開始,我的眼皮就跳過不停,果然有事發生了……”

聽着外面的人聲嘈雜了起來,阿倫從軟椅下取出雨傘,低聲向艾波琳說:“艾波琳,你坐着別亂動,我很快回來。”

“哦,不過外面山風這麽大,娜娜你身體虛弱,小心着風寒了。”艾波琳關心的說,“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出去吧。”

“不,你先坐在這裏。”阿倫沉聲說,然後想起自己扮演的娜娜最近經常身體欠佳,只好又披了一件外套,才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負責保護他們沿途安全的穆林隊長,趕緊從前面跑了過來,一臉關切的說:“娜娜小姐,路面濕滑,你還是先回馬車休息吧。”

“你少羅嗦。”阿倫冷冷的說了一句,穆林立即閉上了嘴巴,這位塞木家族的幹将深知娜娜小姐的脾氣反複無常。

阿倫快步走到前面去,推開人群,發現原來前方的山路已經被塌方的土石給堵住了,形成了一堵高高的圍牆擋在衆人前進的道路。

一邊的紮斯町轉頭問:“你怎麽看?”

穆林以為是在問他,便分析道:“估計是這幾天雨水太足,造成這個路段的塌方,不過這種程度的塌方,我們用人力搬運的話,以我們的人手,恐怕也要大半天,我建議退回去,從另一側繞過去,路雖遠了一點,但安全,誰敢保證清除路障後,前面的路段還會不會有另一處塌方路段的……”

阿倫默默觀察着四周,這是一段異常狹隘的路段,路面僅僅能容三輛馬車并行,山道的一邊是懸崖峭壁,而另一邊則是萬丈深淵,他走過去探頭看了一下,本是蔥茏翠綠的山谷在秋雨中,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紮斯町走到阿倫的身邊,也探頭看了看。

阿倫趕緊扶了他一把,免得他因為走路不看路這個壞習慣而掉到深淵中去。

阿倫看了看紮斯町已經将那把大弓已經背到了背上,眼中閃過欣賞,無論他是憑直覺,還是憑經驗,但在這樣的環境下提前能嗅到危險的,往往就是能生存到最後的人。

紮斯町将頭轉向了阿倫,說:“喂,娜娜,我是在問你啊,你怎麽看?”

“呵,你竟然也會咨詢我意見呀。”

“娜娜,我一直都是個謙虛好問的君子。”

大概又是直覺驅使紮斯町提問的吧,阿倫又再凝神觀察了一下四周,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清除掉前面的路障,如果實在來不及清除的話,我建議我們集體棄車爬過去,不過好象也太高了,爬過去會有危險,所以能打通出一條夠我們走過去的通道就足夠了。”

穆林笑了,這位大小姐還真夠異想天開的,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這麽譏諷,低聲說:“娜娜小姐,如果我們按你的方法去做,不但會浪費無謂的人力,而且,天黑前是趕不到下一個驿站的。”

“下一個驿站?”阿倫笑意變得冷冷的,“諸位能否見到下一次的太陽,還是個未知數呢。”

穆林笑容的弧線更大了,他身後的衆手下也發生了輕輕的笑聲,這位娜娜小姐又開始亂來了。

在瀝瀝的雨聲中,只有紮斯町點點頭,認真的說:“這并不是危言聳聽,我同意娜娜的建議,立即開始動手,搬運開前方的障礙,能搬多少,算多少!”

穆林皺了皺眉,沉聲說:“畢農先生吩咐過我們要無條件服從三位貴賓的一切命令,但這一次,可否給我們一個解釋呢?畢竟會耽誤掉很多時間的。”

阿倫指了指塌方處的上方,說:“穆林隊長,你注意觀察一下那峭壁!”

穆林順着阿倫的手指看去,說:“娜娜小姐,這很明顯是塌方的痕跡,所以這裏的峭壁才會如此的光滑。”

阿倫沉聲說:“不,其實這是人工造成的!”

穆林又笑了,說:“娜娜小姐,雖然我的生命裏沒見過多少次塌方,但這一塊位置光禿禿的,與其他地方明顯不同……”

紮斯町已粗聲粗氣的打斷了他,說:“穆林,你不覺得這個光禿禿的地方與其他地方比較起來,再按這個比例計算,這裏塌方下來的沙石,未免太過多了嗎?”

穆林的臉色終于變了,如果有人故意堆砌出這樣的塌方假象出來,那麽附近很可能布置有埋伏了。

阿倫微笑說:“穆林隊長,你終于也發現了,對嗎?安排這個陷阱的人,肯定以為我們會退回去的,那麽我們将剛好落到他們所布置好的陷阱中去。”

穆林神色化作凝重,他立即下令道:“全部人聽令,立即全速将前方路障拆除。”

同時他心中暗想:他們這列車隊打有幾大家族的印記,誰還這麽大膽來騷擾他們啊,但既然敢來了,肯定非善類……

想到這裏,他也加入到搬運開沙石的隊伍中去。

這群塞木家族的護送人員,平日都在家族中養尊處優,忽然要他們在雨下做苦力,馬上響起了一片埋怨的聲音:那個該死的穆林隊長肯定被豔麗的娜娜給迷惑了,再次利用我們充當工具,來讨她的芳心……

叮叮當當的發掘聲中,紮斯町忽然側過了頭,仿佛聆聽到了什麽,他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耳朵緊貼着地面。

阿倫注視着他,低聲問:“怎麽,紮斯町,你聽到了什麽?”

“埋伏者等得不耐煩了,他們正趕上來,人數還不少啊!”紮斯町皺了皺眉,然後喝道,“加快速度啊,各位,如果還想要命的話!”

塞木的護送人員又是集合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心想這個無聊的家夥又開始耍寶了。

只有穆林跟着喝道:“別偷懶,手腳利索點!”

他雖不太相信紮斯町真能聽到這麽遠的聲音,但面前這塌方假象就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堆砌出來的,不管那人的動機是什麽,但盡快離開這裏是肯定不會錯的。

細雨依舊,也沒過多久,輕微但整齊的腳步聲已隐約傳進了耳裏,紮斯町喃喃的說了句:“來得好快!一千人,兩千人,三千人……天,起碼八千人以上!”

穆林的額上已經布滿了水珠,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雨點還是汗水,他低聲說:“到底是什麽人馬,我們才剛離開自由天堂範圍就立即動手了?”

紮斯町沒去回答他,手腳變得更快了。

腳步聲越來越大了,這樣響亮的聲音,說明了對方人馬鼎盛,抱怨的聲音已在人群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個個都暗怪自己前面的動作實在不夠迅速。

紮斯町側耳辨聽一下,喝道:“弓箭有通過專業考核的先生們,立即跟我到隊伍的後面,穆林,安排人手将我們的所有車廂擺放到前線去,充當臨時堡壘,隊伍宣告進入戰鬥狀态!剩餘的人,集中力量,用最快的速度挖出一個洞,夠我們一個個鑽過去的就可以了。”

現在,衆人已無暇計較他命令的口吻了,馬上将他的命令執行起來。

在後方越來越近的急促腳步聲中,誰也不敢期望那是某國的正規軍剛好此地路過,星雲山脈是一個敏感地帶,周邊勢力一般都不會介入到這個區域中,那麽正向己方跑來的隊伍,最有可能就是盜賊軍團了。

艾波琳被請出了車廂,與阿倫站在隊伍最安全的地方。

穆林指揮人手迅速将馬套拆掉,然後将馬兒驅趕到隊伍中段,再将一列列馬車車廂推向大後方,組成臨時的堡壘,以紮斯町為首的六十幾個弓箭手,躲在車廂,嚴陣以待。

艾波琳挽着阿倫的手臂,與阿倫共乘在一把傘下,迷人的酥胸緊緊地頂在阿倫的手臂上,但阿倫此刻并無絲毫遐想,他擡頭看了看峭壁的上方,心想對方如果有心要殺他們的話,此刻砸幾顆巨石下來,恐怕就沒有幾人能幸免了,那麽,他們的目标就是生擒我們,莫非真給怒浪猜對了……

正當阿倫思慮間,那隆隆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了,對方先行部隊的人馬已經進入到視野當中,遙遙看去,這是一群裝束算不上整齊的輕甲步兵,但他們隊伍中間飄揚着的旗幟,就實在令人感到觸目驚心了。

“紅粉骷髅旗!是十姐妹軍團!”排在前方的一個弓箭手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十姐妹軍團,星雲山脈中惡名最為昭着的軍團,同時,也是戰鬥力最強的盜賊軍團,她們令人發指的殘忍行為,可是世人所共知的。

對于這支惡名動天下的軍團,現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衆人不禁一陣心驚膽戰,紮斯町甚至開始想,假如落到那群人手中,大夥肯定将面臨生不如死的結果。

阿倫眯着眼睛打量着遠處那粉紅色的骷髅旗幟,眼中閃過寒光,如果他沒計算錯誤的話,十姐妹應該只剩餘三人罷了,沒想到當天留下的禍根,今天竟然在這裏再次撞上了。

不過這一次,那幾個妖媚的姐妹并不再是勢單力薄的個人,而是整個軍團一起出動了。

她們并不知道隆·娜娜就是藍雪雲的,那麽,肯定不是沖自己來的,這樣看來,最有可能就是牽涉到影月部落的權力鬥争,有人委托十姐妹來劫持艾波琳和紮斯町……

面對漸漸靠近的敵軍,在四周同伴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中,只有紮斯町仍保持一個箭手的冷靜素質,他沉聲的低喝:“所有弓箭手準備!”

五、六十把長弓全部拉滿,箭頭對準了越跑越近的敵人。

帶有寒意的秋風中,細雨更是飄移不定,戰鬥一觸即發。

艾波琳顯然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緊張得更貼近阿倫了。

穆林隊長一邊加快發掘前方的障礙,一邊不無緊張的往回張望,看十姐妹軍團這次精英盡出,恐怕這一回是兇多吉少了,同時他發現了一件相當奇怪的事情,冷豔高貴娜娜小姐竟然平靜依舊,臉上仍是平常那漫不經心的冷淡笑容,對比起她身邊艾波琳緊張的神情,她那淡然自若的神态尤為明顯。

穆林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弟兄們說得對,這女人是個無法看透的怪物……”

隆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敵方前列戰士的身影已經能清晰的映入眼簾,當他們快要進入到弓箭的射程範圍時,才整齊的停了下來。

阿倫目光中寒意更盛了,怪不得十姐妹軍團能享有盛名了,這支軍團的素質甚至可以與正規軍媲美,與博塔斯那種盜賊軍團根本就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隊伍。

一個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在敵軍中越衆而出,喊道:“對面的車隊聽好了,只要你們能放下武器,我們定會饒你們性命……”

塞木的護送隊伍頓時一陣意動,鬥志大減,士氣更為低落,這是一場雙方人數根本不成比例的戰鬥,假如對方接受投降的話,誰願意戰鬥至死?

但那男子尚未把話說完,一支勁箭已從己方隊伍中離弦而出,速度無比驚人,幾乎是一出手,弓箭已經穿過那男子的咽喉,幾乎沒有人可以看清那弓箭飛行的軌跡。

那出面談判的盜賊頭目根本還沒弄清楚是什麽回事,死神已經用鐮刀收割走他生命了,敵方頓時一陣騷動,相隔這麽遠的距離,連弩也未必能有這樣的射程,但确實有一支利箭在對方隊伍中射出,然後将己方的一個大頭目給射殺了。

紮斯町一臉沉着,完全沒有了平日大咧咧的神經質模樣,他重新彎弓搭箭,無視身邊戰友投來怨怼、責備的目光,冷冷的說:“各位,別犯傻了,你們有聽過十姐妹軍團留下過活口的嗎?”

衆人的腦海不禁一陣激靈,清醒了不少,十姐妹軍團可是出了名的背信棄義、不講口齒的盜賊軍團,己方投降的話,全部屠殺掉的幾率可是相當高的。

他們看到紮斯町的箭術竟然精準如斯,士氣又在低落中振作了起來,背水一戰的決心被這一支箭給點燃了。

對面的騷動聲中,一把嬌媚的女聲響亮的響起:“按原計劃執行!弟兄們,以邪惡作為導标,行動吧!”

她話音剛落,一聲戰鬥的號角聲已經嗚嗚響起,響徹在空曠的山谷中,一陣大風恰時刮過,更是加劇了雙方的戰意。

激昂的號角聲中,十姐妹軍團的輕盔步兵們開始狂湧而上,驚天動地的沖殺聲轟然而起,震動大地。

“放箭!”紮斯町一聲暴喝,數十支利箭疾速向對面的一個個敵人射去,正式拉開了這場戰鬥的序幕。

十姐妹軍團跑在最前列的士兵馬上在慘哼中中箭倒下,顯示出了塞木家族這一隊護送人員精準的箭法,但最犀利的還是紮斯町那一支支“無影箭”,常常三箭齊發,而同時命中三個目标的。

在一朵朵綻放開的血花中,這幫盜賊被激起了兇性,人人都在怒吼中踏着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前狂沖。

畢竟己方弓箭隊伍的人數實在太少,根本壓制不住對方的前進,眼看十姐妹軍團的盜賊們已越沖越近,紮斯町忍不住回頭暴喝道:“穆林,前進的障礙你到底清楚掉多少了?”

穆林高聲應道:“現在僅夠半個人通過!”

紮斯町一邊拔箭怒射,一邊喝道:“讓女的先走!”

“好!”

秋風細雨中慢慢也開始有了血腥的味道,驚天動地的沖殺聲回響在這個山谷中,十姐妹軍團的盜賊們在這條算不上寬敞的山道,對塞木家族車隊越沖越近了。

阿倫也不用穆林示意,拖着艾波琳就往挖通了的那個缺口跑去。

艾波琳在茫然失措中不禁踉跄的回過頭,看着在視線中漸漸遠去的紮斯町,她張開嘴巴想喊些什麽,但因為過度的緊張,喉嚨忽然變得異常沙啞,她的聲音根本就被四周的沖殺聲給掩蓋下去了。

紮斯町始終沒有回過頭,他一邊發箭,一邊大聲喝道:“娜娜,艾波琳就拜托你照顧了!”

阿倫心中輕輕一震,紮斯町這句話到底是禮貌上的拜托,還是真心的囑咐呢?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他雖然一直都對紮斯町的直覺和判斷有相當高的估計,但還是低估他了,因為單憑這句話,就能知道紮斯町對自己實力是了解一二的。

“好,我答應你,你放心吧!”阿倫朗聲回答,他從不作婦人之仁的行為,繼續拖着艾波琳往前奔去。

十姐妹軍團在這瞬息之間就倒下了一百多人,但他們最前列的隊伍也已經沖到了五十步以內了。

紮斯町暴喝道:“各位,準備進入白刃戰階段,保護好女人,守住缺口!穆林,準備讓那些馬兒沖上去,将他們的先行隊伍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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