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遇見你

靳小愛和母親鬧翻了。

為了賺這個月的生活費, 可算絞盡了腦汁,到裝修公司兼職沒幾天,就被那個糟老頭上司性騷擾, 氣得她當場把人踹了就走人,換了現在這家酒店, 第一天下班路過大堂,就被人攔住問價。

去他媽的多少錢一晚, 傻逼玩意兒。

“那孫子被我打了,現在躺在醫院。我?剛從局子出來, 我沒事, 那地中海有事, 貌似是我繼父找的人,那孫子起碼得在裏面待個一年半載。沒喝酒, 喝什麽酒?我從來不碰酒的,喂?喂!……靠,怎麽又沒電了,垃圾手機。”

跑車沒油被她扔在路邊,已經叫人來拖了。

卡已經被停了半個月,微信支付寶裏的錢全付了房租押金, 她現在窮得叮當響。

靳小愛翻了翻口袋,平時拿着個手機就自認為走遍天下無敵手, 現如今在天橋不上不下, 手機還沒電的時候, 才發現兜裏裝點現金是有多麽可喜。

她居然還有五塊錢!

絕處逢生, 同時又覺得生無可戀。

她不知道這段路的公交車站牌位置。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靳小愛吸吸鼻子,眼淚就不争氣的掉下來了。

她為什麽會這麽慘。

爸爸明明給她留下一大筆遺産,憑什麽要過得這麽凄涼!

結婚,她必須馬上結婚,必須盡快拿回屬于她的東西!

陽剡下車給助理打電話:“車胎爆了,你跟他們說視頻會議取消。”

十分鐘後,橋上兩輛頂級跑車同時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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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剡單手插進褲兜裏,側目朝旁邊望了眼,邊上站了個小姑娘,看樣子是另一輛跑車的車主。

少女皮膚雪白,相貌靈秀,臉上的妝花得有點狼狽,曲卷長發搭在欄杆上,因為身材纖細,給人一種她稍微往後仰一下就要掉進河裏的錯覺。

前方就是他的酒店,沒幾步就到了,他沒打電話給司機,準備步行過去,走出幾步,旁邊罵罵咧咧滿嘴泡的少女突然靠過來,耐着性子對他說:“勞駕,你踩着我的錢了。”

他低頭瞥了一眼,挪開腳,一張五塊的紙幣躺在地上。

這種搭讪方式太劣質。

看清男人的臉,靳小愛被驚豔到了。

天橋這種地方居然有這種極品幼稚美男,也太養眼了吧。

少年看上去二十出頭,氣質清冷,卻有一副看盡世态的通透面孔,上挑的長眸天生漂亮尤為出色,五官輪廓精致到無可挑剔,特別是那張嘴,那簡直就是最适合接吻的完美唇形。

媽蛋,她居然看男人看傻眼了。

對方也正在瞧她,只是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全然不像平時那些盯上她就兩眼發直的男人,更帶有一絲不屑。極為冷淡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男人語氣傲慢:“這位小姐,建議你先回去照照鏡子。”

靳小愛剛被地中海老頭冒犯過,現在對這兩個字特別敏感,借着酒勁兒耍酒瘋嚷了句:“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男人沒理她,徑直往湖對面的五星級酒店走。

靳小愛邊走邊掏房卡,包裏的口紅面霜撒了一地。怎麽不見了?為了明天的面試,她厚起臉皮承了好朋友的這份情,入住朋友家的酒店,還有免費的大餐餐券,怎麽全都不見了!? “是在找這個?”傲慢的男人遞給她一份裝有房卡的紙封袋。靳小愛愣愣地接過東西,坐在地上,腦袋卡了殼,想不起來自個兒還要找點什麽。 等她爬起來的時候準備道謝的時候,男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可喜可賀,酒店就在前方。到了酒店,她才明白過來,那個傲慢的男人為什麽要讓她照鏡子。 對着鏡子裏這張慘不忍睹的臉,不要說那個一看就對女人非常挑剔的男人,就算她自己看了也提不起興趣。

靳小愛沖了個熱水澡,換上浴袍,穿着酒店的拖鞋,神游一般地走進了電梯。

思考了一路,要去哪兒找個結婚對象,成功騙過母親,拿到屬于她的東西。

酒店西餐廳在六樓,據說這是帝臨跟他表弟合開的,大概是朋友濾鏡,靳小愛覺得餐廳的東西好吃極了。

她大口吃肉,大口喝水。一個人在外面,還是在酒店裏,再惆悵也不敢借酒澆愁。但是沒喝幾杯,她就感到腦袋昏昏沉沉。

靳小愛喚來服務生詢問,對方告知:“您好,這是果酒,含酒精。”

靠,又中招了。

“請問您需要幫忙嗎?”

“不用,謝謝。”

靳小愛放下刀叉,迅速回到房間樓層,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頭重腳輕,有強烈的不适感。

房門跟她較上勁兒了似的,怎麽讀卡也不給開門。

她來火了,用腳踹了幾下門。

門果然開了。

開門的男人年輕帥氣,看樣子剛洗完澡,頭上正滴着水,即便如此也絲毫不影響他那張妖孽面孔的魅力指數,她聞到淡淡的桂花香,不适感得到緩解,沖他輕輕笑了一聲。

男人比她高出一顆頭,看她時低垂着頭,下颚輪廓弧線極為優美,卻又冷淡得教人恨不得征服他。

靳小愛此時此刻最想幹的事,就是讓這個傲慢的男人跪下來給她唱征服。

看到披散着長發,穿浴袍的少女站在門口,陽剡一下認出了她,眯了眯眼:“是你。”

靳小愛揚起臉,仔細端詳了男人片刻,心想這麽妖孽的一張臉,還有這雙冷冰冰的眼睛,想忘都難。看他在自己的房間站着,不滿道:“不需要特殊服務,走吧。”說完就撞了進去。

被陌生女孩撞了個滿懷,他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将她從身上拉開,冷着臉說:“出去。”

靳小愛被拉扯得更加頭疼,甩開男人的手:“別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亂發脾氣,好好的臉,幹點什麽不好,非要當鴨子。”

陽剡嗤笑一聲,借着喝醉了往他身上撲的女人多得是,這種小伎倆他見得多了,雖然這張臉現在看着的确令人驚豔,脂粉未施也不影響美感。

但也不能例外。

他拿起電話,準備叫保安上來把人弄走,身後的小姑娘突然朝他撲過來,從他手上一把奪過電話,小臉憤憤然:“想叫同夥來敲詐我,門兒都沒有。”

陽剡愣怔幾秒,覺得荒誕。

愣神的瞬間,雙手已經被她用浴袍腰帶綁住。

少女一臉得意地望着他笑。

男人看着手上的蝴蝶結,語氣甚是不屑道:“小把戲。”

“你一個月多少錢?”小姑娘突然問。

陽剡不說話,看着醉眼朦胧的少女,看樣子是真醉。

少女傾身靠近,失去腰帶的浴袍衣襟領口大片春光外洩,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白皙的指尖勾起他的下巴:“開個價,我包你一個月,前提是你得答應幫我一個忙。”

從來都是他最橫,這回遇上個女流氓,他來了興致,似笑非笑道:“什麽忙。”

“結婚,假結婚。”少女美貌臉上滿是勢在必得的表情,威脅道:“你不幹我就打電話讓警察叔叔抓你,告訴他們你潛進我房間。”

有趣。

“為什麽找我?”陽剡任由少女對着自己耍流氓,很想看看接下來的戲碼。

“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難不成你還想假戲真做?”

“我花了錢,還不讓我找個品相好的?長得醜的都是渣男!我看你就是被生活所迫,不是壞蛋。”小姑娘不耐煩了,兇巴巴地說:“哪兒來那麽多廢話,事成之後我給你十萬,幹不幹?”

陽剡盯着少女敞開的浴袍,裏面什麽也沒穿,她現在和裸着沒兩樣。身體有了微妙的反應,從來對女人無感,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絲躁動,他竟然感到欣慰。

因為過去的二十幾年裏,他自己都懷疑過自己那方面有問題。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君子,但也不會輕易着了美人計,該看的不該看的看得差不多,才緩緩別開臉,壓抑着聲說:“你喝醉了,等你酒醒。”

小姑娘不依不饒:“我喝多了我知道,可是我身殘志堅啊,我腦子清醒着,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答不答應?”

“等你酒醒。”他低頭注視她,那雙明明冷得跟冰窖似的眼眸,竟然讓她止不住心跳加快,他說:“如果你還有興趣結婚,我給你一百萬。”

靳小愛怔怔地瞅着面前的美男子,小模樣長得好看,也忒能吹牛逼了吧?

“雖然我不排斥各行各業,不過我不是幹那行的。”男人手腕上的衣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解開,遞給她一張名片。

靳小愛視線有點模糊,盯着卡片看了許久,才捕捉到正中間那行字。

影視公司老總。

看不出來,居然是個精英男士。

她扭頭望着他,兇巴巴地質問:“那你幹啥跑我房間?”

他說:“這是我的房間。”

“是我走錯了?”

“是的。”

“對不起啊,我好好想一會兒就走。”

靳小愛想了想,對方既然是影視公司的老總,那肯定不缺那點錢,感覺計劃泡湯了,腦袋越發沉,扶額道:“那我回去睡覺去了。”迷迷糊糊地走出幾步,“我房間在哪?”

男人古怪地看她一眼,沒接話。

走出空調房,胸口立刻傳來一片涼意,靳小愛抓緊了領口,在走廊上徘徊了兩分鐘,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住哪間,往地毯上一蹲。

幾分鐘後,旁邊的門開了,腰間多了一只手,來不及驚呼,就被對方拖進房間。

酒能壯膽,一點不假,更何況她現在有點不想活了,誰欺負她,那麽今夜就是誰的死期。

看清男人的臉,要死要活的想法一下被抛之腦後,她使壞地舔了舔他的手心,“嗨,帥哥,又見面啦。”

男人觸電一般,迅速抽回手。

她看着他的手,手指纖長,分外好看。

陽剡看着手心發亮的那一處,眉頭緊鎖着,少女卻笑得開心,口齒不清道:“不就是一點口水,要不是你長得好看我還不……”

“你走光了。”男人突然說。

靳小愛:“什麽?”

“你的腰帶。”男人把浴袍腰帶遞給她,“身材很好,但是這樣,顯得你很輕浮。”

“輕浮?”心情不好的少女一點就着,一把扔掉腰帶,蹭到男人身上,“今天爺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輕浮。”

他盯着她看了幾秒:“算了。”

“算……什麽算了?”

“我要的結婚對象,不是你這種,打擾了。”

靳小愛徹底被男人的傲慢态度激怒了,想到劉婼君訓斥的那些貶低她的話,腦袋裏轟地一聲,眼淚翻滾:“我哪不好了?我真就那麽不堪真就那麽沒用嗎?為什麽一定要當演員才行,當個普通人就是丢了你的人?什麽出名不出名的,要不是為了完成爸爸的遺願,我根本就不想活,我活着不是讓你恥笑的,我根本就不想活……”

幾分鐘前還在張牙舞爪的少女,一瞬間軟弱得語無倫次,趴在他身上蹭了他一身的眼淚。

大概是同病相憐,陽剡沒有推開她。

“你說不行,我偏要行。”少女目光堅定,柔軟的嘴唇貼在他臉上,來不及抱開她,就被她咬住了嘴唇。

陽剡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女人強吻。

仿佛受到了侮辱,正欲推開身上的女孩,對上那雙滿是霧氣的眼睛,被遺棄的絕望,傲氣卻又孤零零的哀求,感受不到活着的滋味,像極了表面風光的自己。

他又有什麽資格嫌棄別人,他們是一類人。

他抗拒與人接觸,卻和她拉扯這半天,她趴在他身上盡情哭鬧,他居然沒有馬上把她扔出去。

這是第一個順利靠近他,不惹他反感的女人。

少女躺在他懷裏睡了一夜,他摟着她一夜,這種互相取暖的感覺從未體驗過,他睡得很安穩,從沒有過的睡眠質量讓人驚喜。

他現在必須馬上找個人結婚,既然她也有同樣的需求。

他決定,就是她了。

“昨晚在天橋上撿到的,還給你。”

靳小愛睡眼惺忪:“什麽啊?”陡然反應過來當下的處境,昨夜發生過的事情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沒過到滾床單的危險記憶,她有點不放心地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浴袍。

系得死死的,不像是發生過意外事件。她故作鎮定地望着男人,咽下幾滴唾沫:“我們,昨晚……睡沒睡?”

“沒睡。”

“沒騙我?”

“放心,我對發酒瘋的女人硬不起來。”

靳小愛大喜,掀開被子找了一圈,床單幹幹淨淨,看來他沒撒謊。八成不是對她硬不起來,是根本就那方面無能。

接着又忍不住後怕,要是昨晚遇上的不是他,是別人,那她得悔死。

“昨晚在天橋上撿到的。”

“……”她的學生證。

“清華大學建築學院,不錯,或許等婚約解除後,我們還能做個同事。”

“您可真是深謀遠慮。”靳小愛把學生處揣進睡袍兜裏,“我可沒說要跟你共事。”

“睡完就不認了?”

“……”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男人遞給她一張便利簽,上面寫着一串手機號碼。他穿上西裝外套,身材挺拔,不食人間煙火的面貌,簡直就是現代版的美貌神仙。

靳小愛都有點納悶,昨晚自己是怎麽睡到他床上來的。

相貌帥到炸,聲音非但不娘,還特別MAN,有男人味。真不錯,可惜是個不舉的。

不過假結婚找這樣的也算賞心悅目,不虧。

“既然睡過了,有沒有興趣結個婚?”他問得公事公辦。

靳小愛也不端着:“我再綜合考慮一下。”

“可以。”

分明是她先提出契約結婚的方案,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個人的需求莫名其妙反過來了。

男人對着鏡子打領帶,側目對她說:“我會長期留着這套房,你報我的號碼,經理會給你開門,如果電話不通,你可以來這裏等我。”

她正是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時候,又遇上個性無能的男人,真是天賜良機。面上一派高冷:“嗯,我會考慮。”

靳小愛回自己房間換了衣服,敲開男人的門。

陽剡站在門口,低頭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身上穿着的都是大牌,手上的包和食指上那串車鑰匙标志價格都不便宜。

開着幾千萬跑車的白富美,卻問了個非常極品的問題:“那個,請問公交車怎麽坐?”

“就這麽坐。”他抽掉房卡,鎖上門,表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順路,就不送你了。”

靳小愛咬牙切齒,難怪不舉,這麽沒風度,活該!

幾天後,陽剡接到小姑娘的電話,開完會就讓司機把車開到酒店。

兩人詳細談了一下結婚的具體條件,分別提出了十個不能和十個不準。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各取所需,大家都很滿意。

為了順利瞞過劉婼君,靳小愛要求陽剡同她約會,制造出談戀愛的氛圍,以免到時候露餡。

他倒是也配合,每天下班都會過來,兩人共處一室,從沒發生過擦槍走火的情況,對這樁假婚事,靳小愛是越發滿意了。

“我不能喝酒的,一點都不能沾,別到時候在我媽面前露出馬腳。”

“那天你喝不少。”

“那是特殊情況,二十二年就發生過一次。”

“還有呢?”

“我喜歡吃的,都打印下來了,不喜歡的标紅了。”靳小愛把一份單子遞給男人,好奇地望着他:“你的呢?你父母很好騙麽?你從來沒提過你的事,不怕被發現?”

“母親去世很多年了,父親……我當他不存在。”

“那你結婚幹啥?不都是為了應付長輩麽?”

“為了掌權。”

“你爸外面有私生子,不給你家産?”靳小愛盤腿坐在沙發上,覺得這家夥其實也挺可憐。

陽剡推開浴室大門,洗手臺上密密麻麻全是女人的化妝品,打開衣櫃,裏頭挂滿了女人的衣服。

她這是搬過來住了幾天?

“你可別笑話我,我要是有地兒住也不至于找到你。”

“沒笑你。”

“你叫什麽名字?”靳小愛問。

他名片上只寫了“陽先生”三個字。

兩個人在一塊兒睡都睡過了,相處了十幾天,連人家叫什麽名字她都還不知道。

“陽剡。”

是挺養眼的。

“哪個yan?”

“随便。”

靳小愛:“你這人也太随意了。”

他看她幾秒,說:“把衣服穿上。”

因為知道他某些方面不行,她從沒擔心過會引起擦槍走火的狀況,在他面前完全就是放開了拿他當閨蜜的狀态,剛才洗完澡披散着頭發,只穿了條吊帶裙,居然被他嫌棄了。

靳小愛:“我穿了啊。”難不成因為明天要去領證,今晚他就帶入了“老公”這個角色?

陽剡低垂眼眸,盯着少女白皙的大長腿:“再穿一件。”

就在兩人認識的第十九天,靳小愛和陽剡結婚了。

在靳小愛眼中,這是個只認識了十九天的陌生人,可在陽剡眼中,對她的一切早已經了然。

從民政局出來,陽剡接了個電話,牽起了少女的手。

靳小愛望了望他,遲疑道:“為什麽這麽看我?”

“你……”陽剡本想問她為什麽不告知真相,想到老頭子躺在醫院病床上對他說的那番話,接手集團迫在眉睫,找個陌生女人,倒不如找繼母的親生女兒,他家老頭雖然在女人身上糊塗,也不至于坑他這個唯一的繼承人。

“沒什麽。”他說。

“說話說一半,沒意思。”靳小愛抽走手,“這地方就咱兩,演戲給誰看。”

他停下腳步:“要我說實話?”

“嗯?”

“既然結婚,我就沒打算離。”

“????”

“我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我覺得你很适合。”

“先生,您這要求不是找妻子,是在找一顆棋子。”

“随你怎麽想。”

“所以你是不打算跟我離婚咯?”

“新婚第一天,說這話不合适。”他牽起她的手,“上車。”

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你想怎麽樣,說清楚。”靳小愛感覺自己掉賊窩裏了。

“收拾東西,搬出酒店。”

“你……你別威脅我,我很快就能拿到錢。我我我有地方住的,大不了我去住宿舍。哎你等等我,別這樣,咱們好歹剛結婚。”

男人關上車門,示意她不要再說話,看她的眼神依然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很吵。”

兩天後,靳小愛直奔陽家,找到住在那裏的劉婼君,甩出結婚證,要求她履行承諾。

劉婼君看到結婚證上的照片,顫抖着雙手,氣得差點暈過去:“你知道他是誰?”

“我兩有婚前協議,財産債務各管各的,他是誰我管不着,別拿你那套大道理壓我。”

“他……”

“爸爸留給我的東西,現在請你交給我。”她一刻也不願意在母親的奸夫家裏逗留。

“我看你是瘋了。”

靳小愛順利拿回了自己的東西。

父親留給她的遺産是一座島,一座價值上億的島。

那是她小時候不經意說出的願望,爸爸偷偷買給她,想等到她結婚那天給她一個驚喜。她終于明白爸爸為什麽要在遺囑上注明,一定要等到她結婚那天才把遺産交給她。

那天她哭得像個傻逼。

他的新婚丈夫居然放下幾千萬的生意,連夜飛回來陪着她。

就算繼承了父親的遺産,她依然無家可歸。

他帶她回他的私人別墅,原來這才是他讓她收拾東西的目的。

父親離世後,她才感受到這份愛,少女哭得撕心裂肺。

陽剡坐在她旁邊,靜靜地等她發洩完。

這些天他也掙紮過,得知她的身份後既安心又憎恨,他本來想借機報仇,但是她太蠢了,蠢到生活不能自理,碰上一點酒精就不知道自己是誰,問什麽答什麽,少根筋的樣子讓人不屑與之為敵。

明明如此的嫌棄,卻莫名叫他魂牽夢繞。

離開的這幾天,他居然開始想念她的體溫,想念那一夜将她擁入懷中入眠的滋味。

無牽無挂習慣了,這種情愫實在陌生,他越是想弄清楚,就越發想念。

好友說他這是對小姑娘一見鐘情了。

他不信。讓她靠近自己,僅僅只是覺得她有點熟悉,對她好奇。

連夜奔波,飛機上沒有休息好,加上這幾天噩夢連連,他很想睡個好覺。

他攬過少女的肩,任由她用眼淚發洩內心的委屈,摟着她取暖。

卻在午夜夢回時被少女的哭聲驚醒。

他沒多想,下意識低頭堵住她嗚咽的聲音,孤獨症患者冷漠慣了,發現這世上還能從另一個人身上攝取溫暖,就越發上瘾,特別是對方比自己更可憐的時候。

愛不愛另當別論,他喜歡上了她身上的溫度。

“你咋就親了?這是我的初吻。”她淚眼醉人,近距離之下看她,這張臉真的很美,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有了正常的審美。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紅着臉的模樣可憐極了,他心跳加劇,被她激起強烈的保護欲。

這也是我的初吻。”他注視着她的紅唇,想再嘗嘗,終是忍住了。“你想放縱嗎?”她擦掉眼淚,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你想?”

她垂下眼,柔若無骨的身子縮倦在他懷裏,“一個人過得好苦,我不想活了。”

他沉默。

她雙手撐在他胸膛上,欲拒還迎的樣子:“聽說一夜情很刺激,适合發洩……”

他扯開她的雙手,冷靜地說:“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就算發生關系,也不叫一夜情。”

“對不起,我今天心情很糟糕。”她難得的自我檢讨起來。

他目光深沉,握住她的手腕:“給你。”

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男人笨拙地褪去她的睡衣,雙唇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最後一步時,他有些懊惱地停下來,啞聲說:“你狀态不對。”

“我知道。你不行……也沒有關系,反正咱兩就是湊合。”她顯然是誤解了他的意思。

他拉着她的手,放到兩腿間,壓抑着聲音說:“不行?”

原來他……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麽一直都沒戀愛啊?”

他擡眼看着她:“你是第一個接近我的女人。”

“你不喜歡跟人接觸?”靳小愛想到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男人臉上的排斥與嫌棄完全不加掩飾,“那為什麽……”

他掐着她的腰逼近,拇指在她臉頰上來回摩挲:“我覺得你能救我。”

救他?

真是越說越離譜,她還能英雄救美不成?

“我好像見過你。”

更離譜了。

“在學校門口,你摔了一跤,護着畫。”陽剡眉頭緊鎖,腦子裏的畫面混沌不堪。他仿佛看見了小姑娘揮舞着手裏的畫紙沖她笑,笑容純淨,不摻雜任何世故。

靳小愛詫異地望着他,不久前她确實在學校門口摔了一跤,當時手裏拿着人物臨摹,那是之前在爸爸書房看到的,畫上是他和媽媽的姐妹合影,黑白照片,看着挺糊,她也是閑來無聊才會拿出來。

記得當時有人扶了她一把,她起來後并沒有看到扶她的人。

——難道是他?

“不是我。”對上少女審視的目光,陽剡否認。

記憶中,他并沒有做過這種事,更不可能随手攙扶女生,但他的記憶中有這些碎片,他自己也感到詭異。第一次遇到她,他只是覺得莫名熟悉,便多看了一眼,直到看她心碎的樣子,才牽起那抹記憶。

婚後的日子,冷漠的男人漸漸變得溫柔可親,學校到他任職的公司明明不順路,可他每次都說順路。

兩個人例行公事般的約會也變得正式起來,他開始記得她的喜好,每天睡覺之前都會在床頭櫃上放一杯清水,冷色調的家一半都是少女的粉。

靳小愛知道母親在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她不喜歡他,她偏要跟他好。

可是後來,這種因為叛逆而産生的舉動就變成了習慣。

習慣是很可怕的,特別是習慣了一個人。

她開始期待他的消息,每天像個小傻子一樣抱着手機,消息提示音一響,如果不是他,她都會失望幾秒鐘。

她開始期待他回家睡覺,想念他身上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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