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程世淩
“你是誰?”她再次問道。
那男子并沒回答她,按照自己的意願繼續問:“只有你一人留在這?其它人呢?”
“我有義務回答你?”她頗為不爽。他看起來很狼狽,衣服上還有不少血跡,就好像剛從戰場上下來。言語中不像敵人,可未免太沒禮貌了!
“程世淩,你應該有聽起過。”
她嘴角抽搐不止,憑什麽認為她一定聽過他的名號?這個單純的時代,怎麽會有他這種自大狂?
“看樣子是聽過了,程将軍他們呢。”聽沒聽過,看她反應就明了。
“我有義務告訴你?”
對于這樣的人,她有點哭笑不得。最初聽程家仆人說起程世淩,還以為是程冬林身邊多麽能幹的一位幫手。現在看來,不過是位自以為是的家夥。
“怎麽,年紀輕輕就想死了嗎?”
對于她的調侃,程世淩明顯有了怒意。
也難怪,他剛剛才從前線的死人堆中爬出來。回到城才知城已破,按之前的商定,如出現意外,就到這裏集合,現在卻只有流藝瀾一人。
身上的傷不容他再支撐,整個人直接倒在流藝瀾面前。
流藝瀾無奈,人都已經這麽疲憊不堪了,還充什麽大牌。
他身上血跡斑斑,如今又是冬天。如果不及時處理傷口,就算沒死在戰場,也會凍死或者痛死在這裏。
對于一個戰士來說,沒能夠将一腔熱血灑在戰場,卻死在了這麽個不知名的地方,估計到了陰曹地府都會氣得複活。
沒法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沒禮貌是沒禮貌了點,好歹是吳夫人和程冬林的兒子。看在他們的面子上,她拽緊他的衣衫,将人困難的拖進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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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大隊留下的地,所以藥物随處可見。
她不避諱的脫掉程世淩的上衣,當他健壯的身體顯露出來,着時吃了一驚。片刻的震撼後,開始為他處理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這樣的傷口,未免太讓人看不下去。
就連她這經歷過大場面,二十一世紀新女性都不忍心看。
新的,舊的,數十道凸起的刀痕。左肩處還有顆子彈鑲在肉裏。這樣殘敗的身體,到底是怎樣支撐過來,且有空閑與她吵的呢?
她用酒精替他清理好刀傷,拿起紗布纏起。完事後的程世淩被包得像個木乃伊。現在只剩肩膀那的槍傷,她拿着小刀瑟瑟發抖。
電視裏見過不少從身體裏挑子彈的鏡頭,真要親自動手,有點茫然膽怯。遲疑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這種大工程,還是等當事人醒了,征求他的意見再動手吧。相信他有經驗,能教她怎麽弄。
放下小刀,終于可以歇息。她坐到一邊的凳子上,打起瞌睡來。稍微的小眯會便醒了。看向床上的傷員,他正好也醒來。
程世淩從噩夢中猛地驚醒,條件反射的摸向腰間。空空如也!
往一邊望去,流藝瀾正悠閑的盯着他。
“我的槍在哪?”他質問。
槍對他來說不僅是戰勝敵人的利器,更是他護命的寶物。沒有槍在身邊,便沒有安全感。
“我救了你,怎的還想殺我不成?”
她知道他不是這意思,卻忍不住不給他好臉色看。
“蠢女人,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程世淩怒了。
“再女人女人的叫,信不信我抽你?你知道把像豬一樣體重的你拖過來,我有多辛苦嗎?你不句謝謝沒有,還如此不客氣。你父親平日就是這麽教育你的?沒家教!”
從救他開始就不奢望他能說出一句謝謝,也不能讓他忽視她的尊嚴啊。女人女人,她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豬?拖過來?
能将他形容成豬,且還是把他當貨品一樣拖回來。想想當時的場面,程世淩臉上瞬間布滿陰霾。這個女人膽兒也太肥了,等他身體好點,絕對要她好看
流藝瀾看着他變黑的臉,馬後炮的說道:“不過看你是為我們國家效力而受傷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計較。”
說到底,他也是位民族英雄。以他身上的傷,沒有點毅力是撐不下去的。
“你肩膀上的子彈還沒取出,我未做過這種事,萬一把你弄死了,你死後還不得回來找我報仇。”她把槍給他,不氣他了。“現在你醒了,你看動不動手。”
程世淩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紗布,問道:“傷是你處理的?”
“你見過這裏有第三個人?”
“…”
程世淩無語了,原本還想道聲謝,此人一開口,怎麽總能讓他想揍她一頓?
“出去,我自己來。”
這種小傷對他來說根本是家常便飯。現在抵抗倭寇,以前對抗土匪,受的傷多了去了。
流藝瀾将藥箱拿給他然後出去,沒多久就聽見裏面說:“進來吧。”
她進去屋子,程世淩肩上的子彈已經取出。
他臉上全是汗,可見這種傷痛有多重。他卻自始至終沒有因痛苦喊出來,至少站在外面,她沒有聽到裏面有任何因為痛苦而猙獰的聲響。
他身上的傷,他的忍耐力。她忍不住問:“你平時總受傷嗎?”
“怎麽,覺得我身體很吓人?”
程世淩咬住紗布,用一只手往處理完的傷口上纏。只有一只手,所以多有不便。
她見狀從他手裏搶過紗布,主動替他處理。
“不吓人。”
反而有點好看,因為他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保護他的百姓而受的傷。這種傷痕,是美好的,是讓人欽佩的。
“別的女性看到我這樣的身體,都會吓得跑開,你倒奇怪。”
“那是因為她們膚淺。”她說完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不懷好意的問:“為何別的女性看到你的身體跑掉,她們怎麽會看到你如此隐秘之處?難道…”
程世淩先是一愣,而後笑笑,意味不明道:“難怪我父親總在我們面前,情不自禁的稱贊提到你。”
“是嗎?”她并不驚訝。
她雖沒有什麽本事,在這個封建的社會,始終是位奇葩。将繃帶弄好,大功告成。“好了,弄完了。”
“東城被倭寇侵占,軍隊也都不見了,為何你獨留在這?”他不明白。
“我在等一個人。”
辰君爵沒有安全的出來,她哪有心思離開。何況,現在聯系不到程冬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