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夢裏向他求救
他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從來沒有…
以往不管發生什麽事,哪怕面對強大的敵人,哪怕戰敗,剩他一人靜靜等待死亡。那種情況下,他都沒害怕膽怯過。
他是軍人,軍人随時做好殉職的準備,面對戰場上的死亡,他早已堅硬不可攻破,所以無所畏懼。
現在他終于體會到什麽是害怕,什麽叫無助。流藝瀾痛苦,他什麽也辦不到,唯有祈禱,祈禱她和孩子的安全。
原本二十來分鐘的車程,感覺像用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到醫院後,流藝瀾并沒有及時被治療。
她是未婚先孕的風雲人物,醫院之前便不肯為她照料身子,更別說這次的救治。
他們的無情,徹徹底底惹怒了程世淩。他揮一揮拳,朝冷漠的醫生臉上砸去。
醫生被他重重的一拳打出好遠,他又走過去,提起他威脅道:“以前你們再胡鬧再怎麽對她,她都讓我不跟你們計較。但如果你們現在不趕緊醫治她,或者敢讓她和孩子其中一個出事,我就拆了你們醫院,讓你們今後的日子不安穩!我以我程世淩的姓名發誓!”
程冬林作為将軍,本應該出面阻止。對這件事的态度上,他沒有多說,而是選擇離開,當沒看見。
“不要…”流藝瀾迷迷糊糊中伸出手,不讓程世淩再因她得罪別人。
他聽到她的聲音,抛下醫生過去握住她伸出的手,細心道:“沒事了,醫生很快為你治療。”
道德觀終究抵不過威脅,醫生還是決定為流藝瀾醫治。
按道理來說他是醫生,不可濫殺無辜。被道德觀綁架幾十年的醫生還是動了歹念,想在手術臺上殺死胎兒,然後假裝小孩是自然死亡。好在程世淩早早料到這點,所以才在方才警告他,兩個人必須安全。
術中,幾名護士急急忙忙出來又進去,程世淩每次都逮住其中一人問:“裏面什麽情況。”
“不太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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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會突然這樣?”
“這事要問你們這些人,她都九個月了,這種時候還給她吃滑胎藥。這不是要孩子的命,是要她的命!”護士拆責道。她也是女人,所以對現在的情況難免過激。
“什麽?滑胎藥?”
她怎會吃到滑胎藥?難道…
“哎哎,你要去哪,孕婦還沒有确認安全,你不能離開。”
護士的話程世淩早已聽不見,他加快步伐往那個地方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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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致遠!”
程世淩不愧為軍人出身,平時受魔鬼般訓練的人就是不一樣。大門被他一腳踹開。他直接沖進睡房,提起睡夢中的人二話不說一頓胖揍。
“你幹什麽!”
無緣無故挨打的人,忍着被揍到牙快掉的痛苦拼命掙紮。
無奈敵強他弱,他只有像被對方擰小雞一樣擰着。不管怎麽掙紮,他都無動于衷。
“大晚上抽風,你沒病吧!”
程世淩怒視他,雙眼狠辣如同一只發狂的野獸之王。“平時你就慫恿她!看你人模人樣,居然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南致遠除了對稀奇古怪的病,以及醫學方面精通聰穎,其實本人是比較偏遲鈍的。又是被打一頓後,才料到一二。
“是不是她出事了?”還有什麽事,比她的事更容易讓程世淩亂了分寸?答案肯定是沒有。
“你有臉問我這個?她會這樣,不正是你幹的好事?若不是你将滑胎藥換成保胎藥,她會這樣?”程世淩質問他,憤怒的把他扔回床上。
“你沒有常識誰也怪不上你,我起碼有常識!現在是關鍵時刻,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在他面前,南致遠這個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兒,竟像個矮小的弱者。
“你一直希望她不要這個孩子,我憑什麽信你?”程世淩的惱怒,如同他每天惦記孩子是自己親生的就好了一樣。
“我的确想她放棄這個孩子,可萬萬不會拿她的性命開玩笑!她出了如此嚴重的情況,你抛下性命堪憂的她來找我算賬,真愚蠢!”南致遠說完,從一旁拿上外套便往外趕去。
程世淩漸漸冷靜下來。他說的沒錯,的确是他太意氣用事。現下主要不是這些,是陪伴她左右。想着也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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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世界,沒有一絲光亮照進來,幽靜的空間,傳來來自地獄的嘶吼。
男人坐在輪椅上,不能移動自己的身體。
他要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知掙紮了多久,等了多久,沒有人來過,也沒有人回應過他的憤怒。
他開始怨恨,恨這雙無用的腿,恨無能的自己。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她不會離他而去。他們便能厮守一起,幸福一輩子。
這些美好,都因這雙麻木的雙腿毀了!
他試圖站起來,不過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是個廢物,所以她才離開。
正當他的怨恨到達一個極致,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亮光。這道光很刺眼,習慣了黑暗的雙眼不得不閉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躺在他面前。
那名女子,不正是他無時無刻挂念的人。
曹平說她背叛他,嫌棄他是個廢物,他從沒因此怨過她。
他把所有的怨恨強加自身。他現在的确是一個廢物,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之所以一直不放棄找她,是為了确認她一個人過的好不好,現在在哪座城市。單純想掌握她這些情況而已。
“流藝瀾,你終于回來了…”
一時間,他不知該喜還是該猶。
她回來了他高興,可自己如今這幅樣子,卻是不願讓她瞧見的。
流藝瀾背對他躺在地上,自始至終沒有開口回應他的期待。
辰君爵往她下身看去,剎那間失去了理智。
她的身下,居然是一灘灘鮮豔無比的血!
“你怎麽了,說說話,告訴我你怎麽了!”
他一次次嘗試起來,一次次反複的失敗。他想走到她身邊了解情況,可他無能為力!
“流藝瀾,回答我!”
他驚恐,他害怕。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她怎麽會是這副凄慘模樣。到底這幾個月間發生了什麽,是誰害她如此!
“辰君爵…”
那人影終于蠕動了身子,突然!下一秒便站到他跟前。
僅一厘米的距離,他清晰的看到那思念的臉上全是血跡,其樣子扭曲驚悚。
他并沒因此覺得惡心,欣喜心痛交加的抱住她。
他發現,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也抱不住她,雙手反而從她的身體直接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