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淙見孫喜尾随宋一岑離開,便跟了過來,誰知一來就讓他看見了這一出。

宋一岑抱的好大腿!

為求上位,來者不拒,跟上輩子一模一樣!

林淙一時怒火中燒,拽過孫喜的衣服後領,擡起拳頭就沖着他左臉招呼了上去。

孫喜被這麽結結實實的胖揍了一拳,竟是懵了一瞬,想來因是許久沒被人如此對待過了。

待看清揍他那人是林淙時,驚訝轉為憤怒,上前一步就想打回來。

林淙怎會讓他得逞。

他右手攥住孫喜手腕制住他,左手掄圓了又給他右臉來了一耳光。

上一世,林淙是從戰場上的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一人一騎能于萬軍之中取敵将首級,一身好武藝全大燕無兒郎能出其右。

而孫喜早已過慣了聲色犬馬的生活,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又怎會是林淙的對手?

林淙氣極,下手毫不留情,這麽一拳接着一掌打下去,孫喜的臉瞬間就腫脹起來,看起來更像豬頭了。

孫喜捂着臉,低頭吐出一口帶着血絲的唾沫,又龇牙咧嘴地從嘴裏掏出一顆被打斷的牙齒,狠狠往地上一摔,漲紅了臉怒罵:“卧槽!你瘋了?”

林淙不答他,只望了望一旁的宋一岑。

宋一岑早就醉得神志不清了。

初初醉酒後的他看起來乖極了,盤腿坐在地上,手肘撐着膝蓋,雙掌捧着臉頰,竟是興趣盎然地看着林淙對孫喜的單方面毆打,還時不時地拍個手、叫句好。

敢情是在看拳擊呢?

這樣一副置身事外的無辜模樣把林淙氣得夠嗆。

孫喜見林淙一直盯着宋一岑,心思一轉,恍然大悟:“原來他是你的人!”

不等林淙回答,又沖着宋一岑叫罵:“好啊!這小白臉當了□□立牌坊不說,還想腳踏兩只船。”他上前兩步,拽着宋一岑的衣領就準備開打,“今天我他媽揍……”

林淙比他更快。

他攥着孫喜手腕一扯一送,輕輕松松地就把孫喜扔在了地上,速度之快,孫喜話還沒說完。

林淙鄙夷地拍拍手,仿佛孫喜是什麽肮髒的東西:“我跟他不熟。”

孫喜怒吼:“那你他媽多管什麽閑事!”

他面子丢盡,臉和手腕生疼,心裏恨極了林淙。

反倒是林淙,火氣漸漸消下去之後,淡定地撣了撣袖子,好整以暇地回他:“看不慣。”

“你行!你行!”孫喜狼狽地爬起來,指着林淙,發指眦裂,“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哦?我能不能在圈子裏混下去,”林淙斜睨了他一眼,“還輪不到你做主。”

他見孫喜還想不依不撓,挑了挑眉:“不滾?還想斷一顆牙?”

這話聲音不重,卻聽得孫喜不由瑟縮了一下。

他看了看一旁開開心心看大戲的宋一岑,又恨恨地瞪了林淙一眼:“你給我等着!”

放下這句狠話,才跌跌撞撞地轉身走了。

待洗手間的門關上後,林淙才走到了宋一岑的身邊。

原本宋一岑正看好戲呢,忽然冷不防走了一個,心裏失望極了,他撇了撇嘴抱怨:“怎麽走了?”

又仰起臉望着走近的林淙,一揮臂指着走出去的孫喜,重複了一遍:“怎麽走了?”

因為醉酒的緣故,他的聲音含含糊糊的。

林淙不答,他低了頭,望着宋一岑的眼睛。

那是一雙他朝思暮想的妥善安放在心尖的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透亮,好似從沒有被濁世污染過。

為什麽呢?林淙皺眉。上一世他不是死得很慘嗎?為什麽還能擁有一雙這樣幹淨的眼?

宋一岑盯着林淙靠近,一時竟盯成了鬥雞眼。

他難受地眨了眨眼,歪着頭疑惑問:“你是誰啊?”

林淙不答他,他也不惱,只認真地盯着他看。

看了半晌,忽然綻開一個笑。

林淙只覺得那笑燦爛得如初春暖陽,一瞬間竟化了陳年的冰河。

不同于剛才的混沌,此刻宋一岑的聲音清清脆脆,如切冰斷雪。

他說:“是林愛卿啊。”

林淙渾身一震。

林愛卿這個稱呼,他已經許久不曾聽見了,久到經歷生死、跨越時空、隔了整整兩輩子。

他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聽見了。

宋一岑驀地抓上林淙的手:“愛卿,你、你怎地才來?朕又被人欺負了。”

他色厲內荏地一掌拍向地面,氣道:“一群刁民,一群刁民!”氣完又委屈巴巴地搖了搖林淙的手,“愛卿,刁民欺負朕,你要為朕做主。”

宋一岑的手滑滑膩膩、溫熱柔軟,就像是天上軟綿綿的雲朵。

宋一岑嘴開開合合,唠唠叨叨地訴說着近日的委屈。

林淙卻都沒聽進去。

眼前之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心尖上的人兒啊!

恨也恨過,怨也怨過,可這顆心偏偏就不争氣。

此刻的心,如烈火烹油,如鮮花着錦,滿滿的都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想吻他。

那就吻他吧。

反正沒人知道。

林淙忽然彎下腰,吻住了那張嘴。

唇瓣柔軟溫熱,就像他此刻的心。

淡淡的紅酒氣息,混着身上好聞的香氣,讓林淙徹底沉醉。

而宋一岑卻瞪大了眼。

突起的變故讓他一時忘記了呼吸,竟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大餘進來洗手間時,林淙正将宋一岑攙扶起來。

他見林淙和宋一岑離席太久,生怕林淙又去為難宋一岑,所以親自出來找尋二人,一尋就尋到了這裏。

看見不省人事的宋一岑,他心裏大驚,難不成林淙把這小子謀殺了?吓得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幫着架起了宋一岑。

還好,還有呼吸。

大餘一顆瞎緊張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些。

“哎呀呀,怎麽了這是?”

林淙言簡意赅:“喝醉了。”

“喝醉了?你還有臉說?”大餘念叨他,“還不是你灌的?就算讨厭也不帶這麽折騰人,你叫我怎麽跟他經紀人說?”

大餘罵起來就不帶停的:“那個孫喜又是怎麽回事?我過來找你們時剛好遇見他。啧,那臉腫的,也不敢回去,直接走了,還說是自己跌了一跤,這也得有人信。”

林淙不答話。

大餘是個聰明人,稍微一琢磨就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便嘆氣說:“孫喜那人,确實不是東西,我也看不慣他。但是下回你能不能對咱合作夥伴客氣點?”

“不能。”林淙淡淡說,“以後我見他一次打一次。”

一句話把大餘噎住了。

快走到包廂時,林淙把宋一岑整個推給了大餘:“把他交給經紀人吧,我先回了。”

“哎哎別……”

醉酒後的宋一岑連骨頭都是軟的,林淙一撒手,就整個趴在了大餘身上,還伸手攬住了大餘的脖子,險些沒把大餘壓趴下。

“孫喜不在,你不跟我進去啊?”

“不了。”林淙徑直往外走,聞言也沒回頭,只揮了揮了手,“喝多了頭疼,回家。”

“頭疼?”大餘吐槽,“還不是自己作的,不能喝酒還喝這麽多。”

房間裏的Susan正跟人拼酒,一扭臉見着離席不久的馮瀚文推門進來,便笑問他:“瀚文,見着我們家一岑沒?怎麽還不回來啊?”

馮瀚文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在我後面呢。Susan姐,你就別擔心了,有人護花。”

這話說得暧昧,聽見的人就留了心思注意門口。

不多久,宋一岑果然回來了,是被大餘半抱半拖進來的。

Susan一見,酒也不喝了,杯子往桌上一放就跑過來接人。

偏宋一岑抱大餘抱得緊,Susan扯了好半天才扯開。

席間衆人見着這陣勢紛紛扭頭來看。

大餘尴尬解釋說:“小宋酒量也太淺,直接醉廁所裏了,我給帶回來了。”又對Susan說,“你直接帶他回去吧。”

Susan和收到消息趕來的小希把宋一岑領回了家。

宋一岑睡了一路,剛到家裏就醒轉過來,開始說胡話。

一會拉着Susan叫“皇姐”,一會指着小希叫“公公”,一會氣幹雲天發誓說“朕要當明君”,一會又嚎啕大哭抱怨說“怎麽都想讓朕死”。

胡亂叫了半天之後,突然一彎腰,把喝進肚子裏的酒吐出來大半。

害得Susan和小希忙活了大半夜。

待到宋一岑終于睡下,兩個人也不敢離開,直接睡在了他家。

第二天的下午,宋一岑才醒來。

頭痛欲裂的他剛一醒就被Susan灌了一碗醒酒湯,灌得他差點沒又吐了。

Susan一邊罵着林淙瞎灌酒,一邊扶着宋一岑繼續躺下。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怎麽直接就醉得人事不知了呢?”

宋一岑癱在床上,閉着眼痛苦地哼哼:“……不記得了……”

Susan嘆了口氣:“昨天沒等到散場就走了,也不知還能不能給你撈到個什麽角色。”她轉念一想,“要不然回頭求求孫總?”

孫總?

孫喜?

宋一岑猛地睜開眼,倏地坐起身,吓了正在沉思的Susan一跳。

“祖宗,怎麽了你?”

“孫喜……”宋一岑皺巴着一張臉,“我……我好像被孫喜非禮了……”

Susan臉色大變:“什麽?孫喜對你……”

宋一岑敲着腦袋努力回想。

他隐約記得孫喜攬住了他,摸上他的臉,然後……然後好像就親上來了……

唇與唇相接的觸感真實且清晰,他一定沒有記錯。

宋一岑回想完畢,确信地點了點頭:“他好像親我了!……卧槽!”

太惡心了!

被一頭油膩肥豬非禮也太惡心了吧!

他用袖子使勁蹭着嘴唇,險些沒把嘴唇蹭破皮,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幹嘔:“太惡心了卧槽!”

這邊宋一岑正反胃着,忽然蹲廁所的小希一疊聲喊着“卧槽”,舉着手機就跑了過來。

他把手機怼到宋一岑和Susan眼皮子底下:“娛記拍到一岑和餘總的不雅照了!”

這話說的宋一岑一時間也忘記繼續蹭嘴了,他一臉“你他媽不是在逗我吧”的表情:“你說啥?”

小希痛心疾首:“說你被餘總包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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