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清晨時灑下的陽光逐漸升溫,蟬鳴混在汽車駛過馬路的轟隆聲中,被風卷起送到耳邊。兩個人漫步在俱樂部前的那條小道上,踩過地上的光斑,一同回了訓練室。

新的一天有新的rank任務,易繁和秦宇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誰也沒說要雙排,就上了號,各自排着。易繁自個兒打了三把rank之後往後看了眼,發現方遲還沒下來,幹脆上樓找人去了。

別是躲在房間裏偷吃。

易繁想。

他們的宿舍排得很詭異,一條走廊裏六個房間,一人一個單間,下路組的房間在左邊,其他位置選手的房間在右邊,兩邊的門互相面朝,看着就跟一波蓄勢待發2v4的團戰似的。

有一次易繁心血來潮,問張應岘宿舍為什麽要這麽設計,張應岘一翻白眼:“因為你們老板是個**,非要這麽弄,說是為了讓下路組有被隊友監視着的危機感,不敢随便談戀愛。”

“我們隊以前有女隊員啊?”易繁問。

“沒有啊。”張應岘說。

“那為什麽下路組會談戀愛?”易繁不解道。

張應岘又翻了個白眼,罵了句死直男後不搭話了,搞得易繁每次回寝室都能想起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

“方遲?你怎麽還不下來啊,再不下來rank打不完今晚打算通宵啊?”易繁咚咚咚砸了幾下門,沒人應之後便站在房門口喊開了,“方遲別吃啦!想吃我給你買還不行嗎,出來正大光明的吃啊!”

房門緩緩拉開,方遲站在裏頭一臉無奈:“吃什麽?”

“咦,你沒背着我偷吃啊?”易繁眨眨眼睛,“我還以為你……”

“你智商不高腦洞還挺大啊,”方遲挑挑眉,走出房門,把易繁往外推了推,“教練催rank了?”

“沒有。”易繁說,“主要是我看你不在訓練室,心裏特別空,不安恐懼又無助!”

“別扯了。”方遲打了他一下,又扯着嘴角笑了笑,轉身便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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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繁在後頭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幾步竄過去問道:“你怎麽了?”

“沒怎麽啊。”方遲搖搖頭。

“你沒怎麽可不是這幅嘴臉。”易繁斬釘截鐵道。

“我平時在你眼裏到底什麽嘴臉啊?”方遲樂了一下,随後又拉下臉,手指不自然地撚着衣擺,嘆了口氣,開口道:“我爸生病了。”

“啊?”易繁愣了下,“春季賽的時候回去看他不都還好好兒的麽?什麽病啊?嚴重麽?什麽時候得的病啊怎麽突然想起來告訴你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猶豫麽?”方遲拍拍他的肩膀,錯開身位朝前走去,“你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兒是真的煩人。”

“我哪煩人了?這不是關心麽?”易繁嘟囔了句,大步跟上去,“所以到底什麽病啊?”

“我也不知道,他們沒說清楚,”方遲說完這句頓了會兒,等着易繁走過來和他并肩了,他才繼續道,“我這周回去看看,反正隔得近,車票……也不貴。”

“嗯,要我和你一塊兒麽?”易繁側過臉問他。

“不用,又不是找不到路。”方遲笑了笑,和他一起走到了訓練室中。

秦宇聽見二人推門進來的動靜,側身往後看了一眼,又坐回來盯着屏幕發呆,他的屏幕上是下周NK即将對陣的TSG的首發名單,上面打野那個ID熟悉得有些刺眼,他深吸一口氣,打開TSG官博,搜索到了那個ID轉入TSG時官方發布的微博。

微博三言兩語寫清了他的來歷、本名與曾役戰隊,最後一項那一欄裏的“MZ”像是竄進骨縫裏的電流帶得曾經愈合的傷又裂開了些許,秦宇回過神,掃了兩眼下方的選手定妝照,關閉了網頁。

思索半天,他又重新拿起手機,打開聊天軟件,對話框還停留在朋友給他發來的“歐年在TSG打職業?”的消息上。

秦宇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打職業,被攬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戰隊,再和那群隊友一起打上甲級聯賽時有多麽興奮,盡管條件苦,工資待遇也不行,訓練室的凳子都是塑料的,但“MZ”兩個字他恨不得刻在腦門兒上,提起來都熱血沸騰。

再後來的事兒太髒了,他懶得提,也不想再見那群人,可有些事兒不是他不想提起來就躲避過去的,就好像當初和教練開會分析TSG時,他分明看見了那個熟悉的ID卻選擇了忽視,順帶着底下選手的攝像頭也忽略了,直到NK即将對上TSG,他不得不自己親眼看見這一切,才确認下來歐年真的還在打職業。

秦宇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把手機丢到一邊,安慰自己只能繼續rank。

在打TSG前NK還有一場比賽要打,對上春季賽亞軍的AST,在許多人眼裏都是毫無懸念的一場比賽,畢竟在他們眼裏NK實在不可能戰勝把春季賽冠軍逼到bo5最後一把,最終只能靠翻盤獲勝的AST。

正式比賽那天臺下坐滿了AST的觀衆,NK的粉絲寥寥無幾,解說也更偏向于AST獲勝那一邊。

NK一如既往的帶了兩名打野,謝由打頭陣,五個人上場後不過20分鐘便被斷定了敗局,30分鐘被推平。

第二把輪換準備換上易繁,在休息室裏,他搓搓手,嘴裏含着好不容易從方遲那兒讨來的一顆糖,認真道:“我覺得我們可以贏……我這麽說是不是膨脹了?但是第一把我看AST也不是那麽、不是特別特別特別厲害,感覺我們有機會啊。”

“我也這麽覺得。”方遲點點頭。

“自信心挺強啊。”謝由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了句。

“自信心總比自負心好。”秦宇沒搭理他,反手把易繁的包遞給他,“先上臺去調試吧。”

“好。”易繁接過包,從裏面拿出外設,舌頭将糖推到一邊,用力咬下來,嘴裏嘎嘣一聲,水果硬糖碎成了幾瓣,他咀嚼了幾下便轉身拉開休息室的門,上臺調試設備去了。

“你們也休息一會兒,要上廁所的上上廁所,”教練說,“不上廁所的就回想一下自己剛才哪裏不對,上頭的地方都該反思,複盤的時候我希望你們都能表達出自己的觀點。”

休息室裏幾個人應了聲,紛紛不再言語。江弘起身去上廁所,秦宇和方遲低頭活動着手指,謝由左顧右盼地望了會兒,最後坐到彭離身邊,剛準備開口,彭離起身嚷了句:“上場了,都走吧。”

“江隊還沒出來呢?”方遲說。

“哦,他剛給我打電話了,”秦宇把方遲往門外推了推,“說是這把讓你打下單。”

“真的嗎?”方遲說,“感動死我了,這真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江弘推開門,聽見兩個人這段對話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這把和我們繁繁野輔聯動,你自個兒死去吧。”

“真行,”方遲樂了,“野輔聯動,一死一送,加油哦。”

他們刻意鬥嘴活躍氣氛,走進選手通道中,留下謝由和分析師坐在休息室裏,望着屏幕上的解說。

分析師想了想,往旁邊坐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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