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妖精作怪

夜裏做了一場夢,夢中無限旖旎,醒來後李晉容摸了摸褲裆,果然是濕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麽荒唐的人,都這時候了,竟然有心思想這些。

李晉容換了床被子,正要換褲子的時候,門忽然吱呀一聲,開出一條縫,想到之前為女鬼所擾,李晉容稍許一驚,看到黑乎乎的夜色裏是一條蛇爬了進來,李晉容無語半晌。

蛇昂揚著身體,歪著腦袋看李晉容下半身,李晉容立刻換上幹淨的亵褲,“夜色已深,你來我屋裏作甚?”

雪陽很是聰明,知道李晉容對蛇形的他更加寬容,也不變回人形,慢悠悠爬到床邊,蹿進被窩裏的速度卻極快,一眨眼的,就不見了蹤影。

“……”李晉容回想到剛才的夢境,明知道只是一場夢,卻因著情景太過真實的緣故,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便看著床頂,由了雪陽去了。

第一夜做夢,許是不巧,第二夜卻做同樣的夢,甚至更為香豔,就讓人不得不生疑了。

翌日清晨,李晉容本想去找韓知畫,然剛梳洗完畢,便聽外頭一聲尖叫,李晉容立刻出門,只見府上所有人都往著聲音來處趕去。出事的是東邊主人家的院子,韓夫人披頭散發,如喪考妣地站在院外,衆人往裏一瞧,知府一直沒有露過面的公子,竟沈在院子的積水裏,也不知道泡了多久,屍身早已浮腫,模樣十分駭人。

韓知畫不多時也趕了過來,先是見到娘親,忙扶住她道:“娘,外頭積水深,可冷著呢,你怎麽跑出來了?”随即見到衆人神色有異,才順著衆人的目光往院子裏看去,一下子也是面無人色,輕輕一晃,幾乎要坐到水裏。

“哥──!!”

知府是好官,知府一家也是好人家,無端出了這等事,府上百姓皆極力寬慰韓知畫。韓知畫悲痛欲絕,韓夫人卻又是終日恍惚,不知世事的模樣。

李晉容本是對韓知畫有所疑,然而看她沈浸在悲痛裏,似也顧不到自己,不像作假,也就沒問什麽話。

雖然天氣惡劣,但仵作還是匆匆趕來,給知府公子驗屍,韓老爺也暫時放下手中事務,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縱使他有百般不是,而今逝者如斯,心裏也是疼痛不已。

“這……”仵作擦著額頭的汗,臉上不由露出懼怕,卻不是對韓老爺的。仵作顫悠悠将蓋屍布掀起來,道:“老爺,怕您得有個準備。”

韓老爺目及屍身慘狀,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韓知畫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得緊,趕忙扶住父親。

“這,這是……”韓老爺驚恐看著仵作。

仵作道:“韓少爺,分明是遭人挖了心至死,且……且有行過房事之跡象。看他屍身分量頗輕,必是失血不少,當是挖了心後,還沒斷氣,卻倒在積水裏,以至血順著傷口流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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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擔任衙門仵作多年,韓知府雖然痛徹心扉,卻還保留一絲理智,知道他有未盡之言,屏退左右,想了一想,又獨留下李晉容,整個人如風中殘燭,因喪子之痛而搖搖欲墜:

“以你之見,我兒,我兒究竟是遭什麽挖了心?!”

眼見沒了外人,仵作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傷口凹凸不平,胸中血肉……留有細長抓痕,小人惶恐不已,怕是,怕是人手所至啊!”

血肉之軀,何能掏心挖肺?仵作雖如此說,但知府必也領會其中深意,這次,韓知府是真的兩眼一黑,昏倒了。

韓知府醒來,只見到李晉容與韓知畫一并守在床邊,看到自己醒了,韓知畫連忙起身,焦急關切地看著他,“爹爹,您感覺如何?”

“知府大人是受了刺激,以至氣血不順,才暈厥過去。草民開了一帖凝氣養神的藥,大人按時服用,好生休養幾日,便能無礙。”聽聞知府醒來的消息,一直在廂房休息的大夫也匆匆趕來。

韓知府聞言,心中苦笑,不說石城與青平鎮恐有災害,便是親生兒子慘死,又怎能讓他安心休養?韓知府想到自己發妻得了瘋症,如今膝下只有一個柔弱的女兒,再看李晉容,當初韓知府對他,是不以為然的。李晉容雖然才貌兼備,然畢竟沒有取得功名,自己女兒又冰雪聰慧,委身於他,怎的都是李晉容高攀了。可是韓知府經此變故,身邊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再看李晉容,卻又覺得不同了,故而方才,連女兒都屏退了,卻留下李晉容,想與他做商量。

韓知畫為父親煎藥,房裏只剩李晉容,李晉容似知道韓知府心思,道:“韓大人貴為一方父母官,秉公持正,為官清廉,韓公子慘死,這件事,必定是要徹查的。”

韓知府點頭,聽了這話,心裏總算有些寬慰。

“只是如今暴雨不息,若發生洪澇之災,怕方圓數十裏,将餓殍遍野,民不聊生。屆時朝廷派下欽差大臣,得知大人在這當口,一力只追查兒子命案的兇手,怕是會影響欽差大人對大人的評價。”

韓知府哀嘆一聲。

“知府大人莫要傷心,調查一事與防災一事,倒可同時進行,只是需有個輕重,以堵悠悠之口。”

“晉容所言甚是。”

李晉容離了韓知府的卧室,便見門廊裏,韓夫人小心翼翼往這邊看來,想到韓夫人是第一個發現韓公子的,李晉容心思一動,走向韓夫人,行禮之後正要說話,韓知畫端著藥湯從後面走來,韓夫人忽然受驚,躲到韓知畫身後,韓知畫端著藥,一邊耐心安慰著娘親。

“家母抱恙,失禮之處,還望少白海涵。”待韓夫人平靜下來,韓知畫才上前道歉道。

李晉容如今見到她,難免想起夢中旖旎的景致,所幸他喜怒不形於色,拱了拱手,只是淡淡回禮。看著韓知畫與韓夫人一同離去,李晉容難免想,韓府連遭變故,也辛苦這弱女子了。

正要用午膳的時候,阿山忽然“!啷”一聲扔下碗筷,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李晉容正一頭霧水,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韓知府的聲音道:“晉容,老夫叨擾,這會兒帶了個人,想介紹與你認識。”

李晉容從容地放下筷子,門外正是韓知府和一個穿著道袍,又瘦又高的男人,卻是胡仙口中的黃鼠狼精。李晉容瞥了眼阿山,拱手行禮道:“黃道長,別來無恙。”

黃道子也是一禮,“李公子風采依舊。”

見兩人原本就認識,韓知府對黃道子也更放心,忙著處理防災的事去了。

韓知府一走,黃道子一反剛才清風道骨的模樣,立刻進屋,鼻子一聳一聳的,接著就瞧見了阿山,當初在李府相見,因著胡仙在場,黃道子無暇顧其它,如今見了阿山,忍不住道:“好香,好香!”

李晉容皺了皺眉,随即又淡然下來,“不知道長對龔生那件事,是否有進展。”

提及正事,黃道子一下子愁眉苦臉來,深深行禮道:“還望李公子替小妖等附近一衆妖怪,在狐仙大人面前美言幾句,若是這事再鬧下去……我等修行不易,只怕千年道行,都要毀於一旦了。”

李晉容點頭,把身邊幾只精怪都喚進屋裏,阿山苦不堪言,發現左有黃道子,右有胡仙觊觎自己香噴噴的肉身,上又有雪陽霸道無忌,蠻橫搶食,只覺得這日子天昏地暗,可還是不得不照著李晉容的囑咐,給一人和衆妖斟茶倒水。

李晉容把龔生和韓知府公子的事給三只精怪梳理了一遍,道:“不知道你們有何見地?”

事關自己身家性命,黃鼠狼精自然最為殷勤,“若說好與凡人男子翻雲覆雨,吸食男子陽氣的精怪,莫過於狐貍精了。”說完,才猛地驚醒在座的正有一只狐貍精,且法力高強,地位也尊貴,立刻惴惴望向胡仙。

胡仙淡淡啜一口茶,看不出喜怒,甚至看上去處之泰然。

李晉容倒是想到前幾夜夢見與韓知畫行歡好一事,“不知道狐貍精可否入人夢裏獻媚?”

黃道子愣了愣,“這……倒不曾聽過,不過我對狐精一族,也知之不多……”說著,眼睛又心虛地向胡仙飄了去。

胡仙悠悠然啜了第二口茶,黃道子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兩手放在腿上乖乖坐好。

雪陽看了李晉容一眼,意味深長,縱使從容如李晉容,也不免輕輕清了清嗓子,微微坐直身體,跟著胡仙啜了口茶,随即又問道:“那其餘之事又有何解?”

黃道子一臉苦大仇深,“凡人雖是凡體肉胎,但心頭之血,於修煉之人卻是大補之物,然而上天慈悲,大道無私,此法實是逆天,一旦修道之人沾上這心頭血氣,莫說為天道所棄,将來身死,必也投入地獄,受萬年之苦殃。”

胡仙手指頓了一頓,繼而把茶盞放到桌上。

李晉容沈吟道:“依你所言,心頭血雖然對修行有極大裨益,但懲戒亦重,不到萬不得已,應當不會有妖怪行如此險著。除非……一,這妖怪修道不久,不知取心招來的惡果。二……他有血海深仇,不得不報,便孤注一擲,出此下策。”

雪陽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道:“也許都不是,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只為修得無邊法力,以享無上尊位。”

李晉容看向雪陽,雪陽表情淡淡的,目光甚至有些遠,好像人坐在這裏,心卻飄去了九天之上仙閣玉殿之中。李晉容那一刻莫名地,心底生出一絲悵然,仿佛雪陽離他遙不可及,再也觸及不著,李晉容搖頭失笑,雪陽當初說的不假,這世間即便是天子,到頭來也不過是向天請命,順天而行,面對九天之上真龍,卻也是仙凡有別,望塵莫及的。只是念及雪陽曾經對他的親近,與他在山間、在天境間的游戲,難免覺得有些扼腕。

作家的話:

謝謝央缈的冰激淩,爽呼呼的

晉容做了什麽旖旎的夢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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