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承安聞言一愣，神色閃過一絲異樣，深深地看了蘇慧芸一眼，道：“怎麽可能了？你在哪兒看到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死了，飛灰湮滅，再也沒有了，怎麽還可能重生？”

“可是那些神話傳說裏面，都說靈魂不滅啊。”蘇慧芸不甘心地道，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陸承安，仿佛這樣就能看出來什麽似的。

陸承安被她認真的模樣逗笑，道：“你也說了是神話傳說了，神話傳說都是假的啊，不過是那些寫書人寫來給大家消遣時間用的，哪裏就能當真。”

“我就是……”蘇慧芸差一點兒就把“我就是重生”的這句話沖口而出了，還好最後她穩住了，改口道：“我就是覺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萬一這個世界上就有例外了？”

陸承安聽了她這話，倒是點了點頭，“這麽說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個世界上也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許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蘇慧芸立馬跟着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也許不需要太遠，就在我們身邊都有可能。”

“是嗎？如果真發生了，我倒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陸承安笑着說道。

蘇慧芸看了陸承安一眼，聽他的口氣，完全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沒有半點兒與他有關的跡象，這讓懷疑他是重生的蘇慧芸有點失望，陸承安會表現得如此自然淡定，要麽他不是重生的，沒有半點兒上輩子的記憶，要麽他就是隐藏得深，半點兒都不肯透露出來。

從私心裏來說，蘇慧芸期望是後一種，但要是後一種情況，她都說到重生的點上了，就只差沒說她自己就是重生的了，可陸承安都還是沒有半點兒表示，這讓她不禁感到，她的期盼是多麽渺茫。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想，蘇慧芸又覺得，陸承安不是重生的也挺好，只要他好好的，這輩子平安順利，沒有了上輩子的那些記憶，也就不用背負上輩子的那些仇怨，上輩子陸承安那麽苦，受了那麽多的罪，哪怕他最後成功了，蘇慧芸也知道他其實沒有多快樂，這輩子，她就希望他能活得幸福快樂。

“我們回去吧。”蘇慧芸抱着貓兒，提步就往前面走，越過陸承安身邊的時候，還不忘說道：“又下雪了，天更冷了，在外面待這麽久，我都快凍成冰棍兒了，你不冷嗎？趕快走吧！”

說着話，蘇慧芸已經抱着貓兒往前面走了好幾步，陸承安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彎起一抹笑，提步朝她追上前去。

陸承安走在蘇慧芸的身邊，笑着問她，“你知道路怎麽出去嗎？”

“不是從那邊出去嗎？”蘇慧芸擡手一指前面，雖然她上輩子跟着陸承安學習奇門八卦陣學得不好，但是剛剛他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她照着路走出去準沒錯。

陸承安含笑搖頭，高深莫測地道：“不是。”

“不是？”蘇慧芸一愣，怎麽會？她好歹還是學了一點兒奇門八卦陣的皮毛的，這都走到桃花林的邊緣了，按照陣法的布局，往前走就能出去，怎麽可能指錯方向？

正在蘇慧芸愣神的時候，陸承安一把握住蘇慧芸的手，聲音裏暗藏着一絲愉悅，“我帶你出去。”

“……”不等蘇慧芸說話，陸承安已經拉着她的手往另一邊走去。

雪花從天空中一點點地飄落下來，像羽毛一樣，打着旋兒在空中飛舞，猶如歡快舞動的仙子。

蘇慧芸跟着陸承安往前走，擡頭看着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不禁想起上輩子有一次也是這樣，天空下着雪，陸承安帶着她在桃花林裏散步，起初是她纏着陸承安教她破解桃花林的奇門八卦陣，陸承安本來不想答應的，但她不依不饒，纏他纏得緊了，陸承安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帶着她進了桃花林。

只不過等她進了桃花林之後，卻不認真學，只拉着陸承安問些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要陸承安陪着她在下雪裏桃花林裏散步，陸承安原是不同意，她就雙手拽着他的衣袖撒嬌耍賴，還說什麽如果陸承安不同意，她就留在桃花林裏不走了，陸承安起初想吓唬她，就板着臉說你就留在這兒吧，可蘇慧芸一直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手，他說走也走不了，最後只能向蘇慧芸投降，帶着她在下雪天的桃花林裏散步，順便給她念了許多首有關桃花的詩。

蘇慧芸想着曾經的過往，回想起當初兩人在桃花林裏說過的話，轉頭對身旁的陸承安道：“義兄，你知道嗎？川州是很少下雪的，我從小長在川州，這麽多年裏，就只見過一次下雪。我很喜歡下雪，雪那麽白，那麽美，太好看了。”

陸承安聽着她說的話，似乎心有所動，溫聲道：“以後你住在京城，每年都能看到下雪，如果我在家，也可以帶你賞雪。”

“真的嗎？”蘇慧芸欣喜地問道，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陸承安。

陸承安輕笑一聲，道：“我說過的話還從未食言過，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那可以從今天開始嗎？”有了陸承安的承諾，蘇慧芸更是得寸進尺，咯咯一笑，好不得意。

“喵~喵喵~”蘇慧芸懷中抱着的小貓兒也适時地對着陸承安發出了嬌嬌的叫聲，仿佛在說你就答應吧，答應吧。

被一人一貓望着，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一雙藍若寶石的眼睛，都那麽可愛，讓陸承安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我們先回去。”陸承安道：“我讓侍書泡壺熱茶，再準備些糕點，燒個火盆，在茅廬就可以賞雪。”

茅廬也是陸承安自己設計讓人搭的茅草棚子，就在錦墨軒的旁邊，很有詩情畫意的一個地方。

“好啊好啊，那我們趕緊走。”蘇慧芸覺得這個安排不錯，很是喜歡，道：“你一會兒談下琴吧，我想聽你彈高山流水，在配上雪景，喝着熱茶，感覺太好了。”

陸承安忽然腳步一頓，狐疑地看向她，“你怎麽知道我會彈琴？還知道我會彈高山流水？”

呃……

她當然知道啊，上輩子她聽他彈過，還不只一次。

不過現在不是承認這個的時候，蘇慧芸張了張嘴，腦子飛快轉動，電光火石見找到個說辭，笑着道：“我是聽義母說你很優秀，學識淵博，在皇家書院讀書，從來都拿甲班第一，我就覺得皇家書院那樣高手林立的地方，對學生要求都非常的嚴格，你都能拿第一，可見君子六藝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彈個琴是多簡單的事啊，高山流水應該手到擒來！”

陸承安呵呵一笑，“你倒是很看得起我？”

“難道不是嗎？”蘇慧芸沖他眨眨眼。

陸承安對她淡淡一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提步就繼續往前走了。

不多時，他們終于走出了桃花林。

等到回到錦墨軒，蘇慧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剛才回來要走的路，好像跟陸承安帶她走的路差不多。

蘇慧芸意識到這一點，抱着小貓兒跟在陸承安的身後，忍不住問道：“你剛剛是不是忽悠我來着？”

小貓兒也跟着喵喵喵，仿佛在給蘇慧芸壯膽。

“什麽？”陸承安拿眼掃了她和小貓兒一眼。

蘇慧芸把抱在懷裏的小貓兒緊了緊，轉了轉眼珠子，鼓起勇氣道：“就是剛才啊，在桃花林的時候，我說走前面，你非說不是，可剛才回來的路，我發現跟我選的差不多。”

陸承安簡直要被她說的話給氣笑了，低頭注視着她道：“我帶你在桃花林裏繞一大圈，吹風又受凍，就為了忽悠你？”

“……”蘇慧芸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啊，我就随便說說，你別放在心上。”

陸承安看着她，語重心長地道：“我看你似乎懂一點點奇門八卦之術的皮毛，剛剛才說要教你，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要想學的話就要好好學，不能學成半吊子，豈知那個差不多，就是差那一點點，結果就可能差得遠了。”

被教訓了，仿佛回到了上輩子被陸承安嚴厲教導的時候，上輩子她就是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只知道跟他搗亂，最後什麽也沒有學好，如今重生回來，再聽到陸承安教訓她的話，蘇慧芸只覺得感覺都不一樣了，她不怕他，更不氣惱，而是立馬端正态度，對着陸承安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了，也記住了，我一定好好學，絕不叫你失望。”

陸承安看她如此認真，态度也很端正，腦子裏就莫名地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他心底沒來由地一軟，就不忍心再責備她了，伸出手揉揉她的發頂，“好了，我們去賞雪吧。”

蘇慧芸趕緊抱着小貓兒湊上前，笑眯眯地道：“你會彈琴的吧？”

小貓兒也跟着喵喵喵喵叫，好似在說它也要聽。

陸承安掃了蘇慧芸一眼，目光轉向她摟在胸口的小貓兒，小貓兒的爪子就搭在蘇慧芸的胸前，還拿小腦袋蹭了蹭，陸承安的目光微沉，伸手抓住起哄的小貓兒，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危險。

“哎，你做什麽？你輕一點兒！”蘇慧芸剛想攔已經來不及，陸承安伸手就把小貓兒抓了過去，小貓兒喵喵喵地叫着抵抗，小小的貓爪子根本不是陸承安的對手，看得旁邊的蘇慧芸好着急。

“侍書。”陸承安沒有沒有理會着急的蘇慧芸，抓着小貓兒幾步走到門口，揚聲叫來侍書，略顯嫌棄地把小貓兒丢給他，面無表情地吩咐道：“這小貓兒腿斷了，你去找個大夫給它看看，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病症，等一并治好了再抱回來。”

陸承安在吩咐這些的時候，心裏打算着等小貓兒治好了，還得好好教教它規矩，起碼不能對着主人大呼小叫，不能随便哪兒都去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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