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短袖的襯衣,冷得她瑟瑟發抖,卻沒心思從背包裏拿毛衣換上。
就在這個時候,居民區中突然亮起一個光點。那光點在這個漆黑的沙漠之夜裏十分醒目。殷漓吃了一驚,難道是小雯的手電筒?不,不可能的!那光點微微搖晃,明滅不定,應該不是手電筒,而是蠟燭。
蠟燭?
小雯的身上沒有蠟燭!
二、神秘古董
殷漓握着電筒的手在漸漸縮緊,五根指頭都成了白色。額頭和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被風一吹,更加寒冷。
她猛地打了個噴嚏,仿佛把膽子給打了出來。她定了定心神,走進了街道,朝那微弱的光點走去。
那光點來自一間保存相對完好的民居,窗戶上似乎糊着一層紙,蠟燭的光在屋子裏搖動,映出一個人影來。殷漓看到那人影,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那道影子在屋子裏來回走動,身型有些矮小,看不出男女。
殷漓的心猛地一跳,難道這就是那些奇怪腳印的主人?
心髒如狡兔一般猛烈地跳動着,她盯着那道影子,良久,才鼓起勇氣朝着那屋子喊道:“小雯?小雯你在嗎?”
那道影子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身形一頓,往旁邊一閃就不見了。殷漓覺得胸膛裏像在擂鼓,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
已經沒有門了,曾經的門在千年的風化中已經不見了蹤影。殷漓站在門口,看到屋子裏有張桌子。那桌子雖然不新,卻不像千年前的文物。桌子上立着一支白色的蠟燭,并不見人影。
“小雯?”殷漓走進屋去,屋子內部比外部還要破敗,只是單獨的一間,沒有卧房,裏面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小雯!”殷漓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好友。她躺在屋角的床上,那張床是石床,也許曾經鋪過棉絮,但現在只剩下灰塵和一些石塊。秦雯就睡在上面,一動也不動。
殷漓連忙跑過去,将她扶了起來,使勁地掐她人中:“小雯!你快醒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她的呼喚中帶了一絲哭腔,如果小雯遇害了,她要怎麽向她的父母交代?怎麽向自己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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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雯眉頭一皺,緩慢地睜開了眼睛。殷漓的臉從模糊逐漸清晰:“小漓?我,這是在哪兒?”
“謝天謝地!”殷漓總算是松了口氣。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說着眼淚就在眼眶裏轉起來,卻沒有落下。
秦雯滿臉的不解:“我記得我剛才坐在地上畫圖,怎麽到這兒了?”
“你記不記得是誰把你帶到這裏來的?”殷漓連忙問。
“我……”秦雯的眼中一片迷朦,她撓了撓腦袋,仔細回想。
“我在畫畫,不知道怎麽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夢中好像還有點意識。我,好像看到了一張老太婆的臉。”
“老太婆?”殷漓驚道。
“是啊,一個很老的老太婆,身上披着一件長袍,滿臉都是皺紋,很矮小的樣子。”
老太婆?殷漓皺起眉頭,如果是老太婆,也許腳确實很小。不過一個老太婆能背得動小雯?
她走到窗戶邊去看那層糊窗的紙,風刮在紙上,梭梭作響。紙很新,應該是剛糊上去的,難道也是那老太婆做的?她到底要幹什麽?
“小漓!你快來看!”秦雯似乎發現了什麽,大聲叫道。
殷漓連忙回到她身邊,看見她手裏拿着一塊木板和一塊沾滿了灰的石頭,說:“這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就在床上。”秦雯小心地抹掉木板上的灰塵,上面用墨寫着一排奇怪的文字。
“佉盧文?”秦雯驚呼。
“什麽是佉盧文?”殷漓不明所以地問。
“佉盧文又叫佉樓書、驢唇文,是尼雅方言。行文從右到左橫書,精絕王國一直就是使用這種文字,百年前斯坦因教授所發現的木簡上也都書寫着這樣的文字。”秦雯一邊說一邊擡頭,看見殷漓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連忙說:“你忘了?我媽媽是研究西域文字的專家啊,我跟着媽媽也學了不少東西。”
“那這上面寫了什麽?”殷漓急切地道。
“我哪兒知道?”秦雯聳了聳肩,說,“佉盧文是世界範圍內最難解的文字之一。我學得最多的也不是這種文字,只能帶回去讓媽媽幫忙看看,也許能了解大意。”說着就把木板往自己的背包裏放,殷漓吓了一跳,說:“這可是重要文物,你就不怕犯法啊?”
秦雯見她吓得臉色蒼白,壞壞地笑:“放心吧,這個東西絕對不是古物。木板太新了,墨跡也新,一定是最近才做成的,只要不是古董,我怕什麽?”
“最近才做成的?”殷漓皺起眉頭,這座古城裏怎麽會有最近才做成的木簡?難道?是那個老太婆留下的?她這麽做有什麽企圖?
這樣想着,殷漓從秦雯手中拿過那塊跟木板放在一起的石頭。抹掉灰塵之後,臉色不禁一變:“玉佩?”
“讓我看看!”秦雯對玉石情有獨鐘,一聽說玉佩連忙搶過來,臉色也跟着變了。
那是一塊質地相當好的玉佩,墨藍色的底子,裏面仿佛有液體在汩汩流動。握在手裏,竟然能夠感覺到一股暖意。玉身被雕刻成昆蟲的造型,有兩片滿是花紋的翅膀,似蛾非蛾,似蝶非蝶。也不知是哪年月的東西,不過做工十分精致,應該不是俗物。
“真奇怪,精絕王國好像沒有這樣的圖案記載啊。”秦雯撓了撓腦袋:“難道這不是精絕王國的東西?”
“你在嘀咕什麽?”殷漓問,“這個是古董嗎?”
秦雯一愣,在看到這塊玉佩的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它。如果說這塊玉至少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小漓肯定逼着她上交,到時候她想見它就難了,不如?
“不,不是什麽好東西,普通的玉而已。”秦雯不太會撒謊,一邊說臉就一邊紅了。幸好屋子裏燈光暗淡,殷漓似乎并沒有起疑。
“好了,快起來,我們去找回去的路。”殷漓扶着她下了床,兩人剛走到門邊。殷漓腳下一頓,臉立刻變得慘白。
“小漓,你怎麽了?”秦雯一驚,難道小漓知道她在騙她?
“小雯,剛才我在屋外的時候看見屋子裏有個矮小的影子,但進了屋就沒了。可是我并沒有看見她從正門出去啊。”
“也許,是從窗戶……”秦雯轉過頭去,屋子裏面只有一扇窗戶,上面糊着一層白紙。她的臉色立刻變得和那張紙一樣白,兩人對望一眼,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字眼:鬼!
兩人慘呼一聲,撒開腳丫子一陣猛跑,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黃沙打在臉上,像刀在割,她們卻渾然不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兩人都沒了力氣,跌坐在沙堆上。只覺得天旋地轉,全身酸痛。
“小漓——我們,我們剛才的速度,可以參加奧運會了吧?”秦雯天生的樂天,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開玩笑:“絕對不比劉翔差。”
殷漓無語,只能苦笑。
秦雯無意間轉頭,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叫起來,聲音裏滿是驚喜:“小漓!你看,我們的營地!”
“什麽?”殷漓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氣。轉過身子,果然看見一串起伏的帳篷和通明的燈火。
兩人一陣激動,也顧不上累,興高采烈地朝營地奔去。奔跑的過程中,殷漓回過頭望向來路,那詭秘的尼雅民居早已經看不見了,只剩下夜色中模糊一團的黑暗。
三、先知阿菩爾
“漓,小漓,快醒醒。”一個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殷漓模糊的意識開始漸漸清晰。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少女的臉:“小——雯?”
“小漓,下車吧,到葉城縣了。”秦雯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催促道。殷漓轉頭望了望窗外,才發現自己乘坐的大巴已經停在了葉城車站。車站裏有些淩亂,地上零星地躺着漆黑的油漬。秦雯見她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輕輕推了她一把,說:“你怎麽啦?睡一覺腦袋就秀豆(注:不靈光,生鏽了)啦?”
殷漓揉了揉隐隐生疼的太陽穴,原來已經到葉城了嗎?離開尼雅遺址已經四天了,途中他們還參觀了瑪利克瓦特遺址。可是在她的記憶中,仿佛這一路上所參觀的所有遺址都淡化了。只有尼雅,那個詭異的死亡之城,她記得尤為清晰,清晰得就仿佛是用刀子刻在了心裏一般。
她搖了搖頭,将腦中的雜念趕出去,随着秦雯下了車。兩人從行李艙裏取出自己的箱子,走出車站。車站的位置很偏僻,街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只有一排出租車并排停在門前,等待着外地來的旅客。
“兩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