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給我滾一邊去!”
說罷,又從紅布中抽出一根針來,用食指和中指在她的胸口探了探,然後将銀針紮了進去。
這次秦雯沒再醒來,只是兩股散發着惡臭的黑血自她的雙眼汩汩而出,像流出滿臉的血淚。
傑克大急,一拳向她擊來,口中叫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他的拳頭還沒有碰到殷漓,就被一只大手接了下來,他擡頭,看到司徒翔那雙冰綠色的眸子:“傑克,殷小姐出自醫學世家,如果你沒有其他辦法,就不要再添亂了。況且……”他微微頓了頓,道,“這件事與你無關。”
傑克神情一窒,喉頭仿佛堵着塊魚骨,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他瞪着司徒翔,良久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錯,是我多管閑事了。”說完退到一邊,什麽話也不說,只是愣愣地望着滿臉是血的秦雯,心中湧起一陣疼痛,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女人,那個他想念了那麽久了女人。也許……她也和秦雯一樣,死了吧?
殷漓沒時間去理會他們的争執,一心想着秦雯的毒,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冒汗,她又抽出一根針來,這一針,下的是死穴,如果稍有偏差,小雯必然再難複蘇。
她擡起頭,望向那一輪明月,月亮很美,美得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風景。
三千多年了,她家的醫術已經傳了三千多年了,希望不會在今天,毀在她的手裏。
她狠狠咬住下嘴唇,一針紮了下去,那針刺入秦雯的頭頂,一股黑氣立刻沖出,像是汽車尾氣般猛烈。空氣中立刻彌漫起一陣惡臭,像是腐爛了幾千年的屍體一般,衆人掩着口鼻,紛紛後退,害怕這臭味也帶着劇毒。
待頭頂黑氣散盡,秦雯終于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殷漓大喜,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伸手為她把脈,脈象雖然很弱,但終于又有了心跳,呼吸也漸漸平穩起來,原本滿身的高溫也漸漸退了下去,青灰的臉也漸漸恢複了紅潤光澤。
“小雯……”殷漓抱起秦雯,用紙巾為她擦去臉上的黑血,一邊哭一邊說,“我總算是沒有辜負外公這麽多年的教養,你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傑克懸在心上的一塊巨石在這一刻落地,他忽然生出一絲感恩的心來,謝天謝地,她終于沒事了。
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感情,究竟是出自對秦雯的關心還是對斯坦利亞的愛,毋庸質疑的是,他的心第一次感到了溫暖。
“小殷,小秦沒事了吧?”李教授都快被這些年輕人搞得精神衰弱了,戰戰兢兢地問道,“她身上的毒都解了嗎?”
“還有些餘毒。”殷漓想了想,道,“還需要藥物治療一段時間才能複原,還好這次出來我帶了不少藥,應該沒問題。等餘毒都排盡了,小雯就能醒了。”
Advertisement
李教授松了口氣,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天漸漸亮了,殷漓把秦雯帶回帳篷,考古隊的衆人都各自回去複原發掘出的各種古物了,只是被困在沙漠的陰影還是如同烏雲一般籠罩在衆人的心頭。
山虎和郭桐的屍體安置在神廟廢墟裏,因為沙漠中不好保存屍體,只能埋在沙地下面。埋葬兩人的時候殷漓一直站在一旁觀看,她覺得很悲哀,也很可笑,兩個身份遭遇相差如此巨大的兩人,在生前甚至敵對的兩人,死後卻葬在一起,手足相抵,宛如兄弟。
考古隊裏的氣氛越來越壓抑了,對死亡的恐懼讓所有人都有些神經質。按照主墓室裏的壁畫,還應該會有一個犧牲者,被砍下頭顱。誰都不想成為這個斷頭者,一入夜,就縮在帳篷裏,不敢出門一步。
殷漓的帳篷裏依然只有她們兩人,她給秦雯吃了藥,秦雯一直都在流汗,流出的汗水夾雜着黑色的物質,将鋪在她身下的毯子染成了一片黑色。
殷漓一邊給她擦汗,一邊給她喂水,她們帶來的水已經所剩無幾了,她正在發愁,卻聽見門簾響動,進來的竟然是司徒翔。
“是你。”殷漓望了他一眼,心裏湧起一絲異樣的情緒,“你來做什麽。”
司徒翔什麽也沒說,放下一個大水壺就朝帳篷外走去,殷漓拿起水壺,裏面滿滿的,拿在手裏很沉。
她的心裏溢滿了溫暖,轉身追出帳篷去,說:“司徒,我想和你談談。”
“你想和我談什麽?”兩人走出營地去,在一個隆起的小沙丘上,月光正好,将兩人的臉照得蒼白暗啞。
“你覺得……誰會是兇手?”殷漓望着他,道。
司徒翔沉默下來,他覺得她眼中有些未可知的東西,那些東西讓他隐隐有些不安:“你想說什麽?”
“相信你也發現了,能夠殺得了山虎的人,只有你、傑克和老四。”殷漓緩緩道,“當然,還有小雯也有這個本事,不過以她中毒的狀況來看,兇手是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到底想說什麽?”司徒翔皺起眉頭,他不喜歡她說話的語氣,那種自以為是的口氣,仿佛她什麽都能看穿一般。
殷漓望着他的眼睛,那雙冰綠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更加耀眼迷人:“司徒,我一直很在意,那天你說了句很奇怪的話,這句話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讓我産生了近乎瘋狂的猜想。”
司徒翔一怔,眼中迸發出一絲憤怒和殺意,殷漓笑了起來,笑容如月光般皎潔明亮。
三十九、夢游
殷漓回帳篷的時候月已西沉,掀開簾布,正打算拿水給秦雯喝,卻突然一怔,臉色驟然大變。
不見了!秦雯又不見了!
在那塊被秦雯的汗水染成黑色的毯子上,已經空空如也,旁邊的水壺好端端地立着,沒有動過的跡象。
這……這是怎麽回事?殷漓驚詫至極,小雯身上的毒還沒有清除幹淨,根本不可能醒過來……難道……難道是有人将她擄走了?
會是誰?誰擄走了她?
殷漓的臉色漸漸由白轉青,似乎只有一種可能。
是兇手!是那個兇手!他害怕餘毒排盡的小雯醒過來,他害怕小雯拆穿他!
他要殺人滅口!
不!殷漓尖聲大叫起來,轉身沖出門去,發了瘋似地到處找秦雯,整個世界都亂了,在她的眼中,周圍都是淩亂的,嘈雜的人聲,慘白的帳篷,昏暗的黃沙,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轉,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但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喉頭在劇烈地顫動。
小雯!
忽然之間,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後面伸了過來,将她擁入懷中,用力地抱着,她靠在他的胸膛上,那胸膛很寬廣,很溫暖,她躁亂的心立刻安靜下來,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她看到考古隊的衆人都圍在她身邊,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像在看一個精神病人。
“你終于安靜了。”一個聲音從耳朵邊傳來,殷漓回頭,看到司徒翔,眼淚洶湧而出,一把抓住他的襯衣,叫道,“小雯……小雯不見了……她……”
司徒翔擡起頭,望着遠方,眼神沉靜而深邃。
殷漓一震,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在那座廢墟上,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在來回地走動着,一道曙光從沙丘的另一邊噴薄而出,将那道影子映襯得微微清晰了。殷漓望着那道影子,胸口裏湧出一股欣喜,掙脫司徒翔的手,朝廢墟狂奔而去。
小雯!是小雯!
在那片廢墟之上,秦雯茫然地走着,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死屍,緩慢地走動,眼神呆滞,定定地看着前方,誰也不知道,映在她眼中的是什麽樣的景色。
“小雯!小雯!”殷漓沖過去,一把抱住她,焦急地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我很擔心你知不知道?小雯?”
她愣了愣,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目光依然呆滞,眸子一動也不動。
“她醒了嗎?”白雲凝問道。
“不……餘毒未盡,她不可能醒過來。”殷漓搖頭,“應該只是餘毒造成的後遺症,算是……夢游吧。”
話音剛落,秦雯就軟軟地倒了下來,殷漓連忙将她扶住,傑克呆呆地望着閉上眼簾的秦雯,斯坦利亞那張豔麗的臉像鐵錘一樣擊在他的心上,這個叫秦雯的女孩容貌和斯坦利亞天差地別,但是他還是覺得她們想象,那麽驚人的想象,這種感覺令他窒息。
這麽久以來,他從來沒像現在這般如此頻繁地想起斯坦利亞,雖然她是他心目中的神。
因為秦雯的身上會滲出黑色毒汗的緣故,雖然殷漓再三解釋這種毒已經無效,陳羌還是不肯再背她。最後,只得由司徒翔将她背回營地。
秦雯睡得很沉,張媛媛為一再被吵醒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