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斛這次沒有來幫袁峤,他不知道去哪兒了。
更糟糕的是,管後勤的老師說,宿舍空出來了一個床位,讓袁峤搬過去。
“一看你就知道有反骨,”老師一邊讓袁峤填表,一邊說,“可別又跑了,給方老師惹麻煩。”
“又?”袁峤聽到一個字眼。
“方老師太心軟了,”後勤老師說,“讓你跟他住一起,我怕他又被騙着把你給放出去了。”
居然還有過這種事情?袁峤有些驚訝:“那他犯了這種錯誤,怎麽還沒丢工作?”
最起碼也要扣工資吧!
“工作?”後勤老師看了袁峤一眼,“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份工作。”
“吳教授是方老師的爸爸。”
等了一會兒,見袁峤一直沒說話,老師問:“你怎麽了?”
“這男德班還是個家族産業啊。”袁峤感嘆。
沒一會兒,袁峤就又見到了家族産業的繼承人。
方斛還沒推門進來,袁峤就知道他來了。信息素的味道太濃烈,袁峤隔着門都能聞到。
血液在身體裏都被勾得沸騰起來,只能咬着舌頭克制住,袁峤再次确認,方斛的确是個Omega。
濃烈得甚至不像玫瑰花本身,可能是玫瑰精油之類的東西,會讓袁峤想起肌肉酸痛的時候去的按摩院。
那個Omega技師,莫名地熱情還話多,就是用着這種味道的玫瑰精油,一邊按着袁峤的肩膀,一邊問袁峤:“先生需要一點特殊服務嗎?免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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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完這個鐘就行了,”袁峤不耐煩,“別給我整別的。”
袁峤的語氣不太好,技師果然也安分了下來,不再說多餘的話。袁峤出來還挺慶幸,這些奸商果然都是這種套路,先是說免費送,後面可就要花錢了。公司開發的那些氪金游戲,都是這麽賺大錢的。
他跟當時的Alpha朋友管嚴說過,管嚴只給他發了一串“????”,然後說:“我服了你了,你以後還是去找盲人按摩吧,反正你跟他們差不多也是同類人了。”
管嚴……管嚴現在已經不是一個Alpha了,他依然是袁峤的朋友,只不過,是一個會憂心袁峤是同性戀,于是聯合把他送進來的朋友。
管嚴一直都這麽操心,以前會說你這樣怎麽找得到Omega,誰願意跟你在一起,現在好了,他不用操心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Omega。
也不對……面前似乎就有一個。
“你盯什麽呢?”方斛被袁峤盯着看了半天,忍不住了。
“我只是在想,”袁峤說,“還好我花粉過敏,不然早就發情了。”
“啊?”方斛當然沒有明白。
“我要走了,”袁峤想起要跟方斛說的事情,“今天又說錯話了,後勤老師說讓我搬出去住學員宿舍,別再打擾你了。免得你又心軟把人放跑。”
方斛嘆了口氣,仿佛早就知道袁峤肯定會有事:“那你去吧,老師說得有道理,你可別跑了,免得……”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那次心軟,方斛當然付出了一些代價,不是丢工作或者扣工資,又或者是一些實施起來似乎很可怕的體罰,而是那個人逃出去以後,并沒有獲得想象中的自由。他死在了家裏,父母把他找回去,因為“一不小心”、“下手重了點”,因為“太愛他了”,所以犯了錯。
今天去見吳教授的時候,吳教授說:“你可能要晚點再走了。”
“怎麽了?”方斛問,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吳教授皺着眉頭:“這些天外面又全都是學校的負面報道,還有什麽內部人士爆料,鬧得沸沸揚揚的,得把消息壓下去。”
他倒是沒有找錯人,方斛的确知道怎麽解決,他學的是新聞,以前更認識不少的業內人士。
方斛只是說:“好,我盡量。”
“你母親忌日快到了。”吳教授又說,“你和我去看看她吧。”
“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見我。”方斛說。
吳教授是怎麽說的,方斛都有些忘了,又可能是因為他不太願意記得,吳教授,或者說父親的态度并不算差,現在的方斛在他眼裏是個改邪歸正的兒子,而原諒和遺忘,都是父母的天賦,只記得他們自己的的愛與付出。
“方斛?”袁峤在方斛眼前揮手,“怎麽發起呆來了。”
方斛說:“在想你搬出去以後,能有幾天完蛋。”
“我不會的,”袁峤說,“不就是忍嘛,上面有什麽需求就改,就當他們是給我發工資的。至少你不會淩晨兩點給我打電話讓我開電腦。”
他想想,又加了一句:“沒有說你們這裏好的意思。”
“你還是快滾吧。”方斛瞪他一眼,他現在不舒服,看着也沒什麽威懾力。
袁峤當然要走,再不走真的快發情了。不過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問問方斛:“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其他人?”
方斛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這不關你的事吧。”
那就是有了。
袁峤說:“果然我猜得沒錯,這對你影響很大吧。”
這人在說什麽廢話,方斛不太願意繼續這段對話:“我困了,想睡覺了。”
“你睡得着?”袁峤卻反問,身體機能完全被信息素擾亂的滋味可不好受。
當然睡不着,袁峤自己都知道加班的痛苦,他也要加班去做毫無意義的工作。
“我會替你保密的。”袁峤卻突如其來地信誓旦旦,走之前還記得說一句,“你要是需要臨時标記,可以來找我。”
在這個女尊男卑的世界裏當一個男性Omega,可的确太遭罪了。
方斛正垂着頭,聽到最後一句時,門已經關上了,他只能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又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