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喬若比岳經洲矮大半個頭,岳經洲話音落,喬若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腦海裏再次回現上輩子岳經洲黑化後的畫面,寒意如潮水般湧來。
“砰”的一聲悶響,她手心西紅柿掉落在地,略一愣神,手忙腳亂撿起。
要淡定,婚現在沒有離,她還有挽救改變命運的機會。
“我先做飯,離婚的事待會再說。”
岳經洲視線停留在她喬若側臉上,沉默片刻,低低道,“好。”
他把塑料袋子裏最後剩下的土豆放進冰箱,轉身離開廚房。
感覺到空氣中那股壓迫感消失後,喬若深吸口氣,讓自己紊亂的心跳再次平靜下來。
洗菜,切菜,開油煙機,炒菜。
上輩子她和岳經洲離婚後,參加過一個烹饪綜藝節目,作為常駐嘉賓她在節目裏學着做菜,雖然廚藝還算不上好,但比離婚前好很多。
大半個小時,三盤菜出鍋。
西紅柿炒蛋,農家小炒肉,酸辣土豆絲。
喬若端着菜到餐桌,岳經洲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財經雜志,正襟危坐,像一尊雕塑。
喬若喊他吃飯,“經洲,飯做好了。”
早在空氣中彌漫着飯菜香味,岳經洲味蕾便受到觸動。
他放下手中雜志,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離婚協議,緩緩走向正站在餐桌邊的喬若。
喬若注意到岳經洲手中拿着的離婚協議書,眼神微變,面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你吃多少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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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岳經洲照顧她,岳經洲若有所思的看了喬若一眼,不鹹不淡的口吻,“我自己盛。”
喬若轉身走進廚房,拉開碗籃,從裏面拿出兩個碗,遞了其中一個碗給岳經洲。
喬若給自己盛了半碗飯。
兩人一前一後出餐廳,心事重重的喬若哪裏有什麽胃口,吃得很是緩慢,眼睛時不時掃向坐在她對面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再簡單不過的黑色襯衫,沒有打領帶,領口處的一顆扣子敞開,性|感的鎖骨若隐若現。再往上,薄唇輕抿,鼻子高挺,眼眶深邃,眼睛狹長,眼尾上挑,看似充滿多情的眼睛卻閃着寒星,只給人冷漠之感。
“味道怎麽樣?”喬若柔聲問。
岳經洲夾菜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還行。”
“那就好,我生怕你不喜歡吃。”
岳經洲眉眼微動,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鮮嫩爽口,味醇不膩,比他在外面點餐好吃得多。
“財産都給你,我淨身出戶。”岳經洲忽然道。
喬若趕緊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岳經洲再次夾了一塊肉往嘴裏送,瞬間覺得嘴裏的肉索然無味。
碗裏的飯吃完,岳經洲擱下碗筷,把離婚協議書推到喬若面前,語氣極淡,“內容你過目,有問題我再找律師修改。”
這一幕,喬若經歷過一次。
上輩子離婚後,每每回想起來,她都無比自責和後悔。
她謹小慎微的觀察岳經洲面上表情的變化,往日溫柔不再,看似平靜的面色之下,眼底卻陰鸷無比。
如果不是親眼見識過岳經洲的狠厲,她怎麽都不會想到在那個清隽好看的皮囊下,隐藏着多麽可怕的手段。
喬若不敢再多看他,收回視線,怯怯的口吻,“要不,這個婚咱們還是不離了。”
岳經洲凝視的目光探究中帶着審視,“你還有什麽要求。”
“我沒有任何要求,就是不想和你離婚。”
離婚是喬若主動提的,岳經洲當時什麽挽留的話都沒說,只回一個字,“好。”
喬若說完忐忑不安等着岳經洲回複,可岳經洲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她,一秒,兩秒,三秒……空氣沉寂的喬若能聽到自己心跳聲。
“好。”略一停頓,岳經洲又補充,“等你想清楚了再談這件事。”
喬若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了握緊,“經洲,我想得很清楚,這個婚我不離了,這輩子都不離。是我以前想錯了,這段日子我一想到我們以前在一起的畫面,我就輾轉反側睡不着,我才發現,我不能失去你。”這些話,是她真心話。
失去後,她才懂得珍惜。
可惜,岳經洲似不為所動,神色始終很平淡,看不出喜樂。
對于岳經洲的反應,喬若早有預料,在她一個月前和岳經洲提出離婚時,他們之間就已經冷戰分居大半年,感情幾近破裂。
見識過岳經洲狠絕的手段,喬若又怎麽會天真的認為,在她徹底傷透岳經洲的心後,岳經洲會輕易被她三言兩語給打動。
喬若親抿嘴唇,眼眶不知何時開始微微泛着紅。
她起身,彎腰收拾碗筷。
在喬若端着裝着剩菜的盤子轉身時,岳經洲終于開口,“碗筷放着,我打電話讓阿姨明天過來打掃。”
喬若沒吱聲,繼續往廚房走。
她知道自己已經傷透他的心,三言兩語絕對不可能讓他如此輕易原諒她,她必須得用實際行動來挽回婚姻。
喬若沒紅前,在家就被岳經洲當小公主一般的|寵|着,家裏家務有阿姨做,何曾洗過碗筷。
紅了後的喬若,檔期滿家都很少回,更不會洗碗做飯。
她今天一系列賢妻良母的舉動,在岳經洲看來,只剩下反常和諷刺。
喬若從廚房出來,繼續收拾着餐桌上剩餘碗筷時,岳經洲薄唇邊微勾,一副看戲的神态,“你有什麽事可以直說。”
喬若柔柔弱弱的開口,“我只是想盡一個妻子的責任。”
岳經洲眼神微眯,剛才還平靜毫無波瀾的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意味。
“妻子的責任?”一字一句,低緩有力。
岳經洲此時說話的語氣和嗓音,和上輩子喬若看到他黑化時的一面很像。
喬若心裏不由“咯噔”一下,天,他不是在離婚後才徹底黑化的嗎?難道現在就已經開始處于黑化中?
那可怎麽辦。
上輩子黑化後的岳經洲,就像從地獄中來的惡魔,給喬若帶來的傷害和陰影無法估量,不然她也不會絕望到一死了之的解脫。
喬若心底深處的恐懼和害怕不由自主的溢了出來,臉色慘白一片,毫無血色,甚至腦袋一片空白,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岳經洲的話。
岳經洲站起身,一步步緩緩走到喬若面前,居高臨下的逼視着她,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場,對喬若來說,呈現單方面的壓倒性。
“離婚前說要盡一個妻子的責任?喬若,你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此時的岳經洲,不僅是語氣還是神态,都和剛才那個清隽淡漠的他判若兩人,身上的氣質變得霸道至極。
喬若不知道自己怎麽忽然就惹惱了他,受驚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岳經洲的眼神,難以掩飾的恐懼,這是從心底深處湧出來的感情。
喬若的反應,岳經洲盡收眼底。
不是裝的?
她為什麽會表現出如此害怕他的神色?
畢竟是曾經深愛的女人,盡管她傷他再深,看到她軟弱的一面,岳經洲心裏終歸還是一軟。
“我還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淡淡丢下這句,岳經洲離開。
盡管空氣裏那股極強的壓迫感消失,但喬若胸中升騰起來的恐慌,一時間難以消散。
她扶着餐桌,平靜了好一會才邁開腳步。
收拾好廚房,喬若回卧室。
三個月前兩人冷戰便再沒同過床。
家裏三個房間,兩個卧室和一個書房,冷戰時,喬若睡主卧,岳經洲睡客卧。
三個房間都在同一個走廊,書房離客廳最近。
經過書房時,喬若看到書房門半掩着,岳經洲正面對着她坐在書桌前敲打着電腦鍵盤,認真專注。
喬若眸色黯然,怕吵到他,她腳步放輕,拖鞋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她很累,剛重生回來身體和心理雙重累。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沒一會,眼睛沉沉閉上陷入夢鄉。
……
次日,她睜眼時,天大亮,将近十點,屋內已不見岳經洲人影。
雖然昨晚岳經洲已同意不離婚,但只要她和岳經洲之間的感情沒有修複,她和岳經洲的婚姻就危機重重。
現在她有很多事要做。
她需要先回一趟家。
喬若原生家庭很普通,自從在娛樂圈中走紅後,她把賺的大部分錢都交給母親幫她理財投資。
上輩子離婚後,在岳經洲操縱下,她放在母親那裏的錢全都虧損不說,因為各種負/面消息纏身,她還将要面臨一大筆賠償金。
她買了棟別墅給父母住,回家前,她跟母親打了電話,說話語氣很嚴肅認真,要全家人一起開個家庭會議。
喬若成為大明星後,全家人都跟着沾光,哥嫂在她的投資下,開了一家廣告公司,平時都是靠喬若人脈拉來的業務。因此,掌握全家經濟命脈的喬若在家裏很有話語權。
喬若回娘家時,全家人都在等她,餐桌上,菜肴十分豐富。
“說曹操曹操就到,若若,媽做的都是你愛吃的。”嫂子笑容滿面迎着喬若進屋。
喬若嫂子長得漂亮又有能力,可惜後面在她的牽連下……
喬若阻止自己再去想上輩子發生的種種悲劇,微笑,“好,正好我餓了,在外面拍戲為了上鏡好看,都不敢多吃。”
喬若換鞋,走到餐廳。
一家人落座,家庭氛圍和諧。
喬若扒了兩口飯,輕聲開口,“今天我過來,主要是說幾件很重要的事,首先,我不打算離婚了。”
……